“對啊，雙重人格，夢遊症，這還算是委婉一點的說法，很多人都管這叫精神分裂來著，說白了就是精神病，再說白點就是瘋子，得去療養院呆著的那種。”

    萬事不縈於懷的淡漠散去，那精致美麗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有如花開燦爛的笑顏。

    淡漠的那個她，是冷美人，燦爛的這個她，是春姑娘。

    好吧，這算是細思極恐係列，那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也換了一種活法。

    雙重人格精神分裂什麽的就不用說了，光是夢遊這種事，想想都有些膽顫，感覺是另一個自己在活動吧，如果她去跳了樓，那……

    等等，剛才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這個亂七八糟的想法，感覺怎麽那麽的詭異？

    又是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又是那種明明在哪兒如此這般的見過或者想過，偏偏就說什麽也想不起來的恍若隔世！

    怔怔的看著春姑娘版的秦真真出神，左哲隱約覺出了不對，好像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某種不能確定的缺失，就像現在的他，並不是完整的那個他。

    他好像不經意間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那些很重要的東西，隱隱指向了滯留二十年之久讓他活成個苦逼老男人的妖界。

    難不成是……

    封印？

    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為了更好的代入這個身份，為了不受那個苦逼的幹擾，所以他自己封印了自己？

    不對，那種所謂的封印，其實隻是自欺欺人的換位思考，隻是自我催眠的換個角度看世界。

    即便他真把自己當成係統激活獲得金手指的高中生，也終歸不能真的忘記滯留二十年之久的老男人。

    他隻是站在這個高中生的角度，把那段人生當成了一場神魂穿越的妖界之旅。

    貌似那是第一次和秦真真那個啥後，覺得那個穿越後回歸的神魂，總是用老男人的身份提醒他，眼下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隻是一個隨時都可能驚醒的美夢。

    就因為那個提醒，讓他不曾真正的融入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不曾真正的享受這種似是而非的生活。

    矛盾而糾結的他活得很辛苦，不願意繼續辛苦下去的他，就封印了自己的記憶，自欺欺人的換位思考，自我催眠的換個角度看世界。

    終歸隻是自欺欺人，終歸隻是自我催眠。

    事實上，他真正的神魂，終歸還是那個苦逼的老男人，即便他站在了這個少年的角度看世界，到底是不可能真正的成為這個長得跟小學生似的高中生。

    他的身體很年輕，他的靈魂卻已經蒼老。

    那自以為是的封印，其實隻換來了他短暫的恍惚，他假裝自己的自我催眠很成功，假裝自己已經封印了記憶，假裝自己真的就是個成為新晉逐妖師的高中生。

    隻是假裝而已。

    老男人的記憶還在，隻是換了個出場方式，改頭換麵的成了滯留妖界的記憶。

    他到底算不上眼下這個現實世界的土著，到底是那個穿越二十年時光的重生者，他到底不是真的長得跟小學生似的高中生，到底是那個滄桑了歲月的老男人。

    所以說，那些他不能確定的記憶缺失，並不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封印能夠背負的黑鍋。

    那應該是他重生伊始就遺落了的東西。

    或者說，那不是遺落，而是遺忘，那不是記憶缺失，是記憶模糊？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男人，記性不好很正常，有些東西記不清甚至記不住，都不是稀罕的事兒。

    那破係統強化了他這個身體以及這個身體的欲望，卻好像沒有強化他的記憶。

    再說了，有些東西，應該是故意記不清刻意記不住的吧？

    自欺欺人的掩耳盜鈴，有意無意的難得糊塗？

    確定了自己老男人身份的左哲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呼了出去，然後就很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哭。

    封印破除，重新定位，終歸是有些感慨的。

    “怎麽，嚇著了？看你那小樣兒，笑起來跟哭似的。”

    春姑娘版徐夢圓笑吟吟的看著左哲，一臉的玩味。

    “小弟弟別怕別怕，雖然我這也算精神病吧，可跟一般的瘋子不一樣的，至少不會隨便亂打人的。”

    “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雙重人格精神分裂夢遊症麽，對這個純真年代的人來說是有點恐怖，不過想嚇我還差得遠。”

    左哲用雙手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臉頰，讓自己的笑容變得生動一點，然後不以為意的嗤之以鼻，明明白白的表示了自己的不以為意。

    “如果你能活到二十年後，就會清楚的知道一個人要想好生生的活下去，不把自己弄成雙重人格精神分裂都不行。”

    這話一點都不假，左哲之所以會在重生前混得那麽差勁過得那麽苦逼，不就是做不到精神分裂玩不轉雙重人格？

    那年頭，混得風生水起的人，誰不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誰不是不同的麵具隨時切換，誰不是不同的場合變成不同的人？

    那情形，和雙重人格精神分裂有什麽兩樣？

    也就是左哲那種不知變通的老男人一根筋一張臉，才會把日子過得那麽苦逼。

    這年頭倒是不能和二十年後相比，這是最後的純真年代，這年頭的人，大多還沒有點亮隨時變臉隨時切換人格的技能。

    “說得跟你到過二十年後似的……不對，你真的去過二十年後？”

    春姑娘版徐夢圓嗤之以鼻，不過笑容突然有些凝滯，似乎想到了什麽關鍵的地方。

    “逆流……純真年代？”

    “猜出來了？沒錯，我在二十年後是個苦逼的老男人，逆流而回的時候，就成了現在這牛逼的小屁孩，所以我也算是精神分裂雙重人格的夢遊者，我們兩個，可以說是同病相憐。”

    左哲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向春姑娘版徐夢圓舉了舉酒杯，把杯中火一樣的燒刀子一飲而盡。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春姑娘版徐夢圓那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怔怔的看著左哲，就像看一個活生生的妖界元妖。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很順眼，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是瘋子？”

    “看起來，你好像……”

    “瘋得比我還要嚴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