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會跳女步的舞者不是好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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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克托的要求被勇利理所當然地以“等你什麽時候白天能出現的時候再說吧”為理由拒絕了。

    半夜去冰場,就算是維克托也做不來這種事。

    趁著有本人能谘詢,勇利順便問了一下遇到白天那種情況,要怎麽跟另一個的維克托和解。維克托自信滿滿地說:“交給我就好了!”

    勇利:“……?”你馬上要消失了還能做什麽?!

    然後維克托就把被子和枕頭搬了過來。

    勇利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折騰:“你確定這樣有用?”

    “明天醒來你隻要做出和以前一樣的反應就行了!”維克托把枕套豎起來放背後坐好,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不說這個了,你的自由滑編舞決定了嗎?”

    老夫老妻多年,對同睡一床的敏感度降到很低的勇利想了想,放棄般地拿著本子上了床:“是的,後半段的跳躍安排我想再調整一下……”

    維克托靠了過來,下巴幾乎蹭到了勇利的頭頂:“我看看……”

    “啊嚏!”勇利被維克托散下來的頭發惹得打了個噴嚏。

    “……抱歉。”維克托摸索了一下,沒摸到自己的發繩,正思考是不是掉床下了要下去找,勇利就歎了口氣把他拉住。

    “不介意的話,我來吧。”

    雖然在維克托的記憶中他們並沒有見過幾次,但因為覺得未來兩人是戀人,所以對勇利時不時透露出的熟稔和隨意適應良好,甚至偶爾還感到驚喜。

    他背對著勇利,感覺到對方用什麽東西把頭發盤起來固定住了:“你用了什麽?”

    “筆。”完成後勇利坐回了原位,“本來是應該用發簪,不過效果也差不多。以前我姐姐教我幫她弄的,挺簡單的就記住了。”

    “哦!神奇的東方!”維克托開心地也坐了回來,“長發果然不方便啊。”

    勇利咳嗽了一下,小聲說:“我挺喜歡你這個發型的。”

    “長發嗎?”維克托摸了摸插在頭發裏的筆,“既然你的自由滑是蝴蝶夫人,我覺得勇利也可以留長發試試,你這個年紀正適合這些……勇利以後留過長發嗎?”

    “沒有。”

    維克托審視了一下勇利的發型:“稍微留長一點怎麽樣?你現在這個發型真的太普通了,回頭我來給你剪。”

    勇利隨口就答應了:“好的好的……我們說回編舞吧。”

    “好吧,你先說一下你的思路。”

    ……

    …………

    第二天在室友床上醒來的維克托又一次開始懷疑人生。

    勇利打著哈欠還有點沒睡醒的樣子:“早上好……”

    維克托發現勇利對他的態度恢複正常了,有點開心,但現在這個情況真的很尷尬啊!!!

    “早上好……我昨天晚上做了什麽?”

    “呃……鋪被?”

    “……”

    逃避現實地拒絕深究昨晚勇利是以怎樣的表情看著自己鋪被的,維克托岔開了話題。

    說實話,維克托覺得勇利的脾氣真是太好了,連被認識不久的人占了床都能態度這麽溫和,他以後還是謹慎發言不要惹勇利傷心吧,對方已經忍讓這麽多了!

    “對了,之前說要帶你參觀聖彼得堡,今天可以嗎?”維克托問。

    勇利當然無所不應。

    雖然勇利覺得自己對聖彼得堡已經很熟悉了,但這個時代的聖彼得堡跟他所認識的還是有些差距。

    一開始他們隻是在附近的一些著名景點逛了逛,到午餐時間維克托就放飛自我了,帶著勇利在小巷子裏穿梭,最後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很小的家庭餐廳門口,得意洋洋地跟勇利說:“這家男主人的意麵做的好吃,女主人的甜點更是一級棒!我機緣巧合才發現的這裏。”

    勇利覺得這描述有點耳熟,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維克托曾經跟他提起過,一家非常好吃也非常難找的家庭餐廳因為搬家而關門了,他遺憾了很久,一直說希望有機會能讓勇利也嚐嚐被炸豬排飯打敗的他曾經最喜歡的味道……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實現了。

    懷著這種微妙的心情嚐了一口,勇利發現真的非常好吃,不愧讓維克托念念不忘這麽久。

    吃完飯後,兩人在街上隨便地走走消食,遇上了街頭表演,因為都挺感興趣的,就站住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是弗拉明戈啊。”維克托跟勇利交流感想,“吉他彈的好聽,我看到曼陀鈴了……舞者看起來不像俄國人,是西班牙的吧?”

    勇利雖然學過弗拉明戈,但這種原汁原味的西班牙風格還是較少見到,他認真地觀摩了一下:“應該是……她好高啊,明明看起來沒比我大幾歲。”

    維克托笑出聲:“你還會長的。”

    聖彼得堡的人們對藝術向來包容又熱情,街頭表演也經常有讓人大開眼界的時候。這個女舞者的舞技沒有劇院中的精雕細琢,卻也別有一番狂放的風情,再加上長的也好看,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被圍觀群眾擠到了前排,這下想出去都要等氣氛冷卻一下了,不然對舞者有些不夠禮貌。

    舞者一個旋轉後站定,隨著手勢,頭猛地扭到一個方向,忽然就對上了維克托的眼睛。

    她嫣然一笑,衝維克托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群眾頓時開始起哄。這種街頭表演中互動是經常發生的事,大家都很喜聞樂見,就連勇利也被氣氛感染得有點興奮,推了維克托一把。

    維克托倒也不怯場,動作雖然有些僵硬和生澀,但也跟上了節拍,唯一的問題就是——他顯然沒學過弗拉明戈,跳的是現學現賣的女步。

    好在弗拉明戈是獨立性很強的舞,兩人沒有配合也沒關係,周圍人也都充滿善意地跟著節奏鼓掌。維克托感覺差不多了就找準時機退了下來,圍觀的人裏頓時有一個人就接了上去,也是半生不熟地跟著舞者跳。舞者絲毫不介意對方是生手,依然入戲地帶著他跳。

    這個人跳了一會兒也下來了,又換了個女孩子上去,這次總算不是生手了,兩個美貌的少女扯著長裙爭奇鬥豔,惹的群眾一片歡呼,氣氛完完全全地熱烈了起來。

    街頭表演這種向來是人一旦開始變多就會越來越多,直到一個頂峰。勇利已經意識到他們大概短時間內是沒辦法突破人牆出去了,隻能等舞者跳累了休息這些人才會散去。

    但維克托卻好像還沒看夠完全不在意怎麽出去的樣子,還慫恿他:“勇利不上去試試嗎?”

    “咦?我嗎?”勇利連連搖頭,“我不行的。”

    “沒關係吧,我沒學過也跟著跳了啊,很有趣的,難得出來一次就不要那麽嚴肅啦。”

    大概因為他們兩個站在前排特別顯眼,距離近說話也有被聽到的可能,在那個女孩子下去之後,舞者對看起來勇利也笑了笑,竟然親自走近伸手邀請勇利。

    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一個女孩子,再加上維克托也跟著起哄說期待,勇利表情有點僵硬地進入了人群空出來的區域。

    即使看到新的這位看起來是個未成年,眾人的興致也絲毫不減,全都給他鼓掌。

    勇利學了那麽久的舞蹈,平時偶爾也會表演給美奈子看,並不是真的全程閉門造車。不過換真正的十四歲的他,大概還是會尷尬到自爆吧……反正現在勇利隻要做一下心理建設就冷靜了下來,成年人的餘裕此時不體現更待何時!

    隨著音樂的響起,勇利熟練地用腳尖腳跟腳掌踏擊放在地上的那塊鐵板,抖了抖肩揮舞起手臂,動作靈活而瀟灑。舞者眼神一亮,做了個弗拉明戈中常見的挑釁動作,跟勇利互動了起來。

    維克托被勇利揮灑自如的樣子驚呆了,他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勇利,熱度愈發灼人。

    跳了一會兒,舞者忽然踩著節拍渾身氣質一變,做了幾個男性的動作。勇利呆了一下,跟上節奏,有些遲疑地跳了女步。

    周圍人起哄更加厲害了,因為性別調轉的話,除了舞者的長裙依然不太對以外,看著比剛才順眼多了——勇利比舞者矮一個頭。

    維克托差點笑趴下。

    和勇利跳完舞者就休息了,好不容易能離開這塊地方,勇利看著依然難忍笑意的維克托,頗有些怨念:“有這麽好笑嗎?你跳的也是女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這個原因……噗哈哈哈哈!”

    明白了維克托在笑什麽,勇利反而淡定了:“我還會長高的。”

    “嗯嗯……”維克托笑的有些脫力,摟著勇利的肩撐住了自己,“沒想到你還會跳弗拉明戈,而且跳的還很棒!真不理解你還往後縮什麽……有機會教教我男步?”

    勇利被笑得沒忍住吐槽:“你跳的女步也不標準啊,要不都學學吧。”

    維克托完全沒有被懟的感覺,還挺高興的:“好啊好啊,等你教我,這樣等我比賽也加了弗拉明戈元素時就好辦多了——可惜昨晚比賽選曲已經交了上去,隻能看看表演滑能不能試試了,不行就等下次吧。”

    勇利回憶了一下,維克托的節目裏,隻有來給他當教練那個賽季給他編舞的節目裏有弗拉明戈的元素,之前完全沒有啊!總不會因為錯過了今天的街頭表演所以沒起過這個念頭?聽維克托說,他加入弗拉明戈元素的靈感是來源於當初跟他的鬥舞……

    思維發散地走了兩步,維克托摟著他肩膀示意他換個方向,勇利順從地轉身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天啊,這個年輕的維克托,終於除了悲慘的同床共枕以外,願意跟他有更多的肢體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