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萬中之一的遺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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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讀的大學位於州昌市的外郊大學城,州昌市作為一線城市每年都會吸引來四麵八方的各界人士,城裏的生活和工作壓力可想而知,但同時提供的機遇也會增多。
楚慶浩每年節假日的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在這座城市打工,無論是市區、市郊,甚至臨近的縣市他都呆過不少地方,而他自身爽朗熱情的性格也使他結交到很多不同領域的朋友。機緣巧合之下,他得知張興要低價出售郊區的大理石廠,那個廠子離大學城不遠,又介於州昌市與下屬的萊峽縣之間,自己曾因它離學校近在那裏兼職過一段時間,廠子雖但大理石的市場前景很不錯。
一番輾轉,他終於貸到款盤下了這個小小的廠子,也開始了屬於他的事業之路。
最開始雖然很累很苦,但李鵑萍一直在身邊陪著他鼓勵他,讓楚慶浩覺得再苦都甘之如飴,每天的生活充實又幸福,而之後的回報更讓他覺得自己是受上天眷顧的寵兒,短短五年間,他已經將廠子的規模擴大到原先的數倍,在朋友的介紹下,楚慶浩得到了一項樓區的大理石供應資格。項目結束後,拿著後麵好幾個零的存折,楚慶浩終於得到了李家認可,給李鵑萍冠上了他的姓氏。
楚慶浩父母是典型的農民,憨厚本分,習慣了農村的生活和環境,謝絕了兩人接他們去大城市享受的提議,而李家父母也習慣了自己小區裏的老夥伴,隻要女兒生活得幸福,他們別的並不在意。因而楚慶浩與李鵑萍婚後繼續享受著屬於二人的幸福生活,沒有任何獨生子女的負擔,更沒有外地人在一線城市的壓力。
幾年後,楚家倍受寵愛的千金楚灩湫已經到了上學年齡,原本一直圍繞在身邊的孩子整天都見不到了,事業順遂、家庭美滿的楚慶浩便覺得有些無聊,好在他結交的朋友遍布全市,毫不誇張地說,隻要他一個電話,沒有不會立刻放下手中工作出來陪他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隻是沒有人會一帆風順地走到底,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李鵑萍便覺察到丈夫的異常,從最初的晚歸到後來徹夜不歸,甚至好幾天不回家,而他每一次回來,卡裏的錢必定會消失很多,人也變得越來越焦慮、浮躁,問他他也隻是含糊其辭。
李鵑萍有些恐慌,楚慶浩的為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絕不是那種言而無信,有錢後就拋棄妻子,沾花惹草的輕率之人,更別說什麽做出在外麵養女人的事情,那究竟出了什麽事?
後來在楚慶浩又一次外出時,李鵑萍悄悄尾隨在後麵,看著他進跟幾個朋友上了一輛黑色奧迪,繞了幾個彎後又進了一家名為“&p;p;p;”的酒吧,再然後李鵑萍便被發現了,很快楚慶浩麵色不虞地從一處房間走出來,將她帶回家。
李鵑萍靜靜地看著正努力壓抑煩躁的楚慶浩,“之前問你出了什麽事情你一直都不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也是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看著雖平靜卻露出傷心情緒的李鵑萍,楚慶浩終是道出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原來之前他覺得無聊時,剛好在&p;p;p;酒吧碰見了多年未見的張興,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不順遂,楚慶浩想起當初人家特意以友情價低賣給自己的廠子,不由覺得自己該幫襯張興,拉他一把,便打算讓他重回大理石廠,張興聽後隻是笑笑。之後兩人又見了幾次,記不清具體是怎麽開始的,那天他喝多了,雲裏霧裏地便隨著張興拐進一處房間,房間裏有暗室,外人輕易絕不會知道那裏,而裏麵,則設有好幾桌賭局。
楚慶浩當然知道賭博的危害,隻是反正無聊,小賭怡情,便開始玩上幾局,淺嚐輒止,輸贏差不了太多。一段時間之後,楚慶浩覺得不過如此,在張興的帶動下,賭注便大了起來,刺激的感覺也隨之加劇,每一盤都能讓他全身心投入其中。狠贏了幾把之後,楚慶浩開始慘輸,但當他想放棄時又能連本代利地贏了回來,張興直誇他不愧是有頭腦的商人,再難都困不住他。回想多年來的創業經曆,楚慶浩覺得確實如此,再說這種刺激的感覺還挺好玩的,便繼續下去。隻是他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看著卡中的數字不斷減少,心裏也開始焦躁起來。
今日原本是想去翻本的,結果剛贏了一局,便得知李鵑萍尾隨他來了,這個賭場見不得光,擔心會有人對她不利,楚慶浩隻得趕緊放下賭注出去將她帶走。
李鵑萍本以為他是生意上遇到了困難不忍心告訴她讓她擔心,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賭博,頓時大驚。多少自視克製理智的人最後都折在了賭桌上,賭博和毒品雖有不同,但它們都能讓人成癮,最後害人害己,他怎麽敢去碰?!
在李鵑萍的強製幹涉下,楚慶浩最後妥協,答應她不再去了。
原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楚慶浩已經深陷其中,向來對李鵑萍有諾必踐的人竟然開始出爾反爾,甚至對她麵不改色地撒謊。短短兩年半,耗費兩人十多年心血和精力的浩平公司、浩平房業先後消失在楚慶浩的賭桌上,給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帶來巨大的動蕩。
在李鵑萍以離開他作為威脅的情況下,楚慶浩痛定思痛,也覺得自己這兩年過得太瘋狂了,好不容易創下來的家業竟瞬間失去大半。看著疲憊不已的愛妻,還有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有些沉默安靜的女兒,楚慶浩下定決心要戒了賭博,好好守住最後的大理石廠,那個他們最初開始的地方,也是承載了他所有夢想和幸福的地方,他相信自己還會將失去的公司重新開起來,讓這個家庭繼續幸福下去。
可惜,人的意誌有時候無堅不摧,有時候又脆弱得讓人無力,大理石廠終是沒能保住,甚至將他們這些年置辦的幾處房產都賠了進去,那些樓房的地段大都屬於升值期,用不了幾年價值就會連翻幾番,如今都成了別人的。
看著奮鬥十多年的資產如今隻剩了他們居住的兩百平樓房和之前給丈人一家在附近買的三居室,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楚慶浩不由痛苦地跪在了客廳。但這隻是開端,沒容他平緩片刻,便接到老家的大姐打來的電話。大姐楚慶梅的兒子之前開著別人的車超速逆行撞了人,兩方都傷得很重,而且需要一大筆賠款,楚慶浩父母一生都過得平平淡淡,乍聞外孫重傷還把別人撞進了醫院,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也被送進了急救室,楚家如今一團亂,楚大姐沒辦法才打了這個電話,畢竟弟弟是做大事的,他們平時都很少打擾他。
等楚慶浩與李鵑萍趕回老家時,楚大姐的兒子張昌榮已經醒過來,但他右腿當時被卡在車裏太久,即便手術成功了以後怕是也要落下殘疾,而被撞者至今還在重監室躺著。楚父母本就年歲大了,又操勞了大半生,這一倒下便如被抽走了精氣神般,一直不見好轉。撐到兒子趕來,隻囑托他定要護住他唯一的外甥,照顧好他大姐,便先後咽了氣。
被撞的男子是家裏的獨生子,好不容易熬到研究生畢業,也找到了一家外企職位,眼看著貧困的家庭即將迎來新生活,卻禍從天降。男子的家人每天都堵在病房前鬧,恨不得將張昌榮生吞了,見到趕來的二人衣著不凡,頓時叫囂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