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湫！”

    開學後，楚灩湫剛進教室，便被坐在前排的王倩與趙圓圓拉住，“假期的時候聯係過瑛子嗎？”

    楚灩湫搖搖頭，她曾發過短信，也打過電話，可都沒有任何回信。

    “怎麽辦？我倆也沒聯係上她，這一點都不像瑛子的性格呀。”王倩擔憂不已。

    剛好瞥見楊訾辰五人進來，楚灩湫略提高了聲音，“兮瑛放假之前就有些反常，這些天一直聯係不上，我們又不知道她的住處，這可怎麽辦？”

    路過的楊訾辰放慢腳步。

    “可惜呂學長畢業了，你們說，要不咱去二班找找新任的付主席，讓他幫我們查一下瑛子家在哪兒？”趙圓圓順著楚灩湫的話說下來。

    “就這麽辦！”王倩直接拍桌子定下來。

    “你們要去辦誰呢？”熟悉的聲音響起，將楊訾辰即將開口的話給壓了下去。

    “瑛子！”

    “幹嘛呢，見到我這麽興奮呀。”柳兮瑛像往常那般說笑，隻是她明顯消瘦了的模樣，還是能讓人看出她的不同來。

    “嗯哪，一看到你，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你說神不神奇？”王倩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異樣，隻能繼續調侃掩飾，暗自卻止不住地擔心。

    “切”柳兮瑛被她逗笑，“趕緊坐好吧，等會兒可就上課了。”

    幾人各懷心思地回座，卻都無法靜下心。

    周末柳兮瑛獨自外出散心，路過一家酒吧後巷時，不經意間看到了那刻在心裏揮之不去的熟悉身影，即便多年未見，她仍能一眼認出當年黑胖的小子，盡管如今他渾身的肌肉代替了少時的肥肉，但那狠戾的神情卻與少時如出一轍，甚至有過之。

    想起這段時間的痛苦，柳兮瑛不由握緊了拳頭。

    “許久不見，你還是改不了欺負比你優秀之人的習慣呀，李魁星！”柳兮瑛慢慢向正圍毆一人的一夥人走去，“隻是，天下間比你優秀的人何其多，你什麽時候才能打到頭兒呢？”

    正靠著牆欣賞眼前“美景”的李魁星聞言抬頭，便見一個身材纖長瘦美的短發女生走來，雖然乍見之下會覺得她過於中性，但以自己老辣熟練的眼光來說，不難看出她是個美女，若是能換一種打扮的話更好。換成什麽樣呢，粉粉的公主裝？

    看著李魁星由戒備到疑惑，最後露出驚訝和原來如此的神色，柳兮瑛一笑，“看來你也沒把我忘了呢。”

    李魁星直起身，即便仍然無法把眼前這個從頭到尾改變徹底的人，與當年那個隻知道哭卻又倔強無比的小女孩兒聯係到一起，卻可以肯定，她就是她，那個毀了自己的小女娃。

    李魁星眼中不由露出仇恨瘋狂之色，五官也變得扭曲，仿若煞神，“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你了。”

    一旁的幾個小弟聽到老大“溫柔”的語氣時，俱是瑟瑟地抖了下，悄悄瞄了一眼那個膽大的女生，感歎著她的膽量。見李魁星的視線掃過來，幾人立刻鉚足了勁兒繼續手中的動作，可憐那個本就被打暈過去的男子頓時疼醒，繼續承受著身上如雨的拳腳。

    “彼此彼此。”柳兮瑛麵色不改地笑著。

    楚灩湫從一家黑吧走出來，想到賬戶上那新增出來的幾個零時，難得大笑出聲，哪怕自己並不缺錢，但誰不希望多多益善呢。可沒等她自得太久，便被眼前所見驚住，隨即快跑上前，一腳踢開向脊柱揮去的長棍，扶住踉蹌不穩的柳兮瑛。

    柳兮瑛甩了甩頭，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灩湫？”

    “嗯，是我。”楚灩湫將柳兮瑛攬在懷裏，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左手繞過來，按在她不斷流血的右額上，看著對麵手持鐵棍的五人，“是他們幹的。”

    “我沒有武器。”柳兮瑛虛弱的語氣中莫名地含著一絲委屈。

    “你有我。”楚灩湫輕輕將她靠坐在牆邊，待看到她無力扭曲垂放的右臂，還有身上其他地方，尤其是四肢被重力擊打落下的青腫紅淤時，不由笑了笑，眼中卻滿是寒意，“稍等我一會兒。”

    柳振邦正悠閑地在院中練著毛筆字，聽到管家的匆匆傳話後，手中的筆一頓，留下個碩大的墨點，這幅字畫算是毀了。

    市中心醫院，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婦後麵跟了一群白衣大褂，為首的幾人麵色焦急，“老師，您放心，劉教授親自手術的，孩子已經沒大礙了。”

    “老院長，您別太急，我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老院長”

    “老師”

    “外公外婆”病床上，右胳膊打了石膏，渾身多處纏滿繃帶的柳兮瑛眼淚汪汪地看著推門進來的人，那委屈的小模樣已經多年不曾見到，頓時讓兩人憐惜不已，不顧身後跟來的徒子徒孫，徑直上前心疼地安慰起他們的小寶貝來。

    楚灩湫立在一旁有些尷尬，門口處擠滿了的白大褂們同樣有些無所適從，不能走，又無法插話。

    處理完事情的柳振邦回來，順手解救了那些醫生，雖說是因為他們堵在門口礙事，但起碼他們可以輕鬆地回去各自自由了，而留在病房內，尤其是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各色視線之後，一直被柳兮瑛拽著手的楚灩湫更加尷尬。

    小心地順著其中最強的一道視線望去，便見到一個身著黑色恤，膚色古銅的健碩男子，正雙手抱胸地看著自己，冷酷剛毅的臉上瞧不出任何神色。

    是他？！

    他怎麽也在這？！

    楚灩湫迅速扭頭側過身，微避開他的打量。時隔一年多，他應該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向他求助過去抓小偷吧，嗯，肯定早忘了。

    “身手不錯嘛。”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比當初多了些隨性之意。

    楚灩湫有些心虛，不知他是單純地讚許她，還是想起那日自己不得不裝柔弱，向他求助之事來調侃她的。

    “表哥，灩湫她可厲害了，我都沒看清她是怎麽奪下對方手中鐵棍的，就見她一招一個，而且那五人的頭這兒，”柳兮瑛伸著左手指了指自己被仔細包紮過的右額，“全見紅了。”

    “嗬嗬，沒那麽誇張。”楚灩湫幹笑著朝柳兮瑛使眼色，他竟然就是她口中的表哥！難怪那天看到那輛來接柳兮瑛的黑色越野車眼熟呢。

    “比這誇張多了，”可惜柳兮瑛並沒接收到暗示，隻覺得應該讓自己最崇拜的表哥，好好地了解自己最好的朋友究竟有多厲害，“李魁星的兩條胳膊都被灩湫給卸下來了呢，比我這可嚴重多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嘛。”李濯笑了笑，嘴角的酒窩清晰可見，想必某人會很期待這個消息吧。

    好不容易從病房中逃脫，楚灩湫頭也不回地打了個車，直奔家門，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第二天放學後，楚灩湫與王倩等人去了醫院，意外的，楊訾辰五人比她們到的還早。

    “你們總算來啦，我一個人在病房好無聊啊。”柳兮瑛靠在病床上，用她尚靈活的左手招呼她們。

    “我們不是人啊。”楊訾辰偷偷翻了個白眼，手上削蘋果的動作卻沒停。

    “嗯，您是天使。”柳兮瑛與王倩幾人使著眼色，吐了吐舌頭。

    “咳，”楊訾辰被突如其來的表揚驚得差點削掉自己的指甲，忙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繼續忙著，耳垂卻控製不住地紅起來。

    楚灩湫搖了搖頭，倒黴孩子，柳兮瑛口中的天使可是等同於僵屍一般的物種，都不是活人那掛的，你想多咯。

    “瑛子，以後可不能再往偏僻的地方溜達了，這次要不是你表哥碰巧路過救了你，我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王倩坐在病床上，有些心疼地看著打滿石膏的右臂。

    柳兮瑛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在旁邊低頭微笑的楚灩湫，忙點頭，“我真長記性了，表哥也教訓過我了。”對外他們隻說是李濯救的自己，如此也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話說，你那個表哥究竟是何方神聖啊，都不知道聽你念叨多少次了。”楊訾辰漫不經心地問道，卻側耳仔細聽著。

    “人家厲害著呢，”王倩不等楊訾辰做出鄙夷的神色，便接著道，“特種兵！”

    “”楊訾辰動作一僵，隨即快速轉了幾刀，轉眼間就將被他當成借口，磨蹭了半天的蘋果削好，還切成方便入口的大整齊地擺到盤子中，然後動作恭敬地放在柳兮瑛麵前，“您請慢用。”

    “哈哈”沒看出來呀，他竟然對當兵的這麽敬畏。

    “行了，我們先走吧。”見時間差不多了，張希拍拍手站起來。

    楊訾辰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也跟著站起來。

    直到五人都走了，王倩才正色道，“說吧，最近你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剛剛有他們在我也沒揭穿。我可不相信，以你平日的性子和身手，會差點折在個小巷子裏。”

    柳兮瑛聞言咬了下嘴唇，隨即苦笑，“我被分手了，或者說，我被結束了這麽多年來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