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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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

    蠻青刀不離身,照著他便宜老爹的說法,這隨身帶著刀是為了培養那一股子氣——就像練劍的那一股子銳氣一般,連刀的要有俾睨天下的霸氣。

    劍抽出來可以刺穿人的心神,那咱的刀劃出來就能夠砍碎別人的意誌!

    他的便宜老爹蠻圖去了鄰村幫別人殺豬去了,他娘則是在周地主家幫忙縫補衣服——周地主周得勝麵善心和,對於在王家村的蠻姓一家人也別有照顧,聽村上人說,當年蠻圖剛到王家村的時候幫周地主打退了好幾股為非作歹的流寇,而且還給周地主周得勝家培養了好幾個敢拚敢打的護院好手。要不是當年蠻圖帶著的妻子張氏正好趕上生產,可能蠻圖就在周地主家做上了護院教頭。

    兩家人都是知恩圖報的好性格——每逢年關周得勝就會親自帶上一大片肥豬肉,幾匹布來蠻家蹭蹭飯,嘮嘮嗑兒。是不是還會給蠻青子些許小錢——不過這些錢都被張氏以以後娶媳婦兒的理由給收了去,落在蠻青手裏的還沒超過一兩銀子。

    當然了,蠻圖每年也會幫周地主家訓練上一幫好手,特別是耍刀的在鎮上都是威風凜凜,敢打敢殺的狠角兒!

    蠻青看著這漫天的星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兒——一個依賴網絡和電生存的現代人穿越到了隻有大刀和青山的這方世界中,這個中的煎熬不可謂不深。可偏偏自己摸上刀,摸上這把有鋼筋兒沒鋼韌的劣質刀時卻能夠無比的平靜和滿足,仿佛自己就是要為了霸絕的刀為活,為這狠辣的刀而生!

    雖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但是實際上每樣兵器都有它自己的性格——大刀雖然是單刃的兵器,來往招式比雙刃的劍要少得多,但是這橫劈豎砍,上挑下劃都是需要一輩子來熟悉的,蠻圖告訴他,天下就有那人刀合一的境界,若果是在那個境界中,耍刀的人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刀客!

    隻有在那個境界,才能明白什麽是刀是人的刀,人是刀的人!

    神往無比。

    蠻青趁著月朗星稀的天,將手上的刀提溜了起來,也許是心境作祟、亦或是運氣使然,蠻青今晚上的這一把刀耍得是虎虎生風,狼顧奔行。一刀一步,一步一刀。

    癲狂無比!

    半夜,露珠輕落,練了兩個時辰刀的蠻青將大刀裹在後背,刀把子卻是落在了外麵——作為一個刀客,在這亂世之中,要時刻的防備著危險——如果說與人對壘,那麽誰先把兵器抽出來,誰就搶占了十足的先機。而且刀把露外,也能很好的震懾宵小,庇佑平安。

    “再練上兩個月,就去牙洞裏麵把係統激活,然後就去北麵打獵,賣錢,買更好的刀,搶最靚的媳婦兒。”蠻青笑嘻嘻的往著家的方向走著,雖然他現在還才十五歲不到,但是上輩子就因為個性偏執而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娶不到老婆的他對女人有著獨特的神往。

    按照他的想法,上輩子的寶可能是沒有押對,這輩子換了個身份,重新押了個寶——娶個老婆應該是穩了。

    就照著他這麽想著,蠻青嘴角甚至流出了哈喇子,女人是老虎,坐地能吸土。蠻圖每天都是言傳身教——這個在家中沒有絲毫地位的耙耳朵被張氏呼來喚去,卻絲毫沒有怨言。

    隻不過偶爾在私下裏會跟蠻青說以後找媳婦兒千萬不能找你媽這樣兒的,雖然模樣好,但是對起相公來——心忒狠。

    喝個花酒都能在門口跪上半天,這娘們兒忒不上道。

    然後蠻青就告訴了張氏,蠻圖就又被罰跪了半天.......

    “你個醃臢小兒,你老爹恨不得打死你!”

    蠻青從來沒有理過蠻圖的威脅,這種嘴碎的中年人,除開會耍的一手好刀法外,怎麽看都是麵容憨厚的老實人。

    蠻青今晚是在距離家門兒較遠的南麵山頭上練刀——這個呈元寶狀的山頭有著為數不少的豺狼,已經能夠刀刀致命的蠻青也不在乎這些個豺狼畜生。

    來一隻,他殺一隻。

    來一雙,他上門拆了這些豺狼的老窩!

    一步一坑,蠻青的刀被他握在了手裏,就在剛才回家的途中,從小視力就好的他看見三個頭頂氈帽的粗壯男人手持短刀向著村子方向走去。

    這些人麵容粗狂,大絡腮胡。眼窩深陷,在陰影的光下麵全是最惡的冷酷笑容,而這些長相,這些笑容蠻青在三年前見過——那一次村子裏麵死了最勇猛的壯丁,死了最凶猛的大犬,還死了兩個從小的玩伴。這些人的長相氣質,蠻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們是什麽身份,蠻青一輩子都記得牢靠!

    這些人......全是橫貫草原的馬匪。

    全是殺人不眨眼的異域馬匪!

    “這群殺才!”

    蠻青反捏著大刀,朗朗的月光之下,劣質的大刀沒有絲毫的反光——雜鐵打刀,刀不見光,這原本是刀最劣質的表現,卻如今變成了隱藏殺意最好的偽裝!

    蠻圖曾經告訴過他,要捕捉獵物,就一定要沉得住氣。

    全身心的收斂身上的氣血湧動,精神起伏,把渾身的殺意和威懾統統的藏進心中,藏進腦中。要像一條蛇、像一隻狼、像一條狗。

    要裝得了孫子,更要忍得成王八!

    等著敵人放鬆了警惕,就要比蛇跟蛇,比狼更狼,比狗更狗!

    撲上去,絕不鬆口!

    要一刀一個,一個一刀!

    所以蠻青一言不發,反手背刀,黝黑的刀沒有絲毫的殺意和亮光——這個時候,它就像路邊老農的打牛鞭,街邊小販的糖葫蘆,床上流鶯的發簪。

    南邊山的草叢極為茂密,蠻青小小的身子潛伏其中,他算了算時間,按照自己這個速度勻速前進,再過幾分鍾就會和這群殺才接觸,到時候就是襲殺的最好時機!

    摸了摸手上的大刀,感受著粗糙的紋路——一條他特意找到村子裏麵老鐵匠幫忙開的血槽割著他粗糙的手,再過幾分鍾,這把刀就能狠狠的把這些殺才砍倒在地,就能飽飽的喝上一口賊人的鮮血!

    潛伏著,蠻青就像一塊石頭窩在草叢中。

    三個馬匪低聲喘息聲、腳踩短枝丫聲、一兩句異域說話聲。

    越來越近!

    咚咚心跳聲、骨骼碰撞聲、血流湧動聲!

    就是現在!

    “殺!”

    蠻青低喝一聲,然後反手的大刀牟足了勁兒向著一個略微落後的馬匪砍了過去——暗色的光劃破朗月,皎潔之下突然蓬起一籠鮮血,這個被劃破喉嚨的馬匪嗬嗬的企圖大聲喊叫,可是喉嚨不斷的飆出鮮血和空氣,他想提醒同夥的想法也瞬間落空了!

    枝丫折斷的聲音。

    前麵兩個馬匪還在緩慢的前進,越靠近村子他們越謹慎——今晚上他們要殺人,要睡女人,要搶金銀。要好好的禍害這些柔弱的邊民!

    草叢滑動的聲音。

    兩個馬匪還在做著燒殺搶掠的夢,他們腦子裏麵已經滿滿的都是金銀財寶和女人胴體。

    “唆拉?”

    異域馬匪轉頭,打算提醒隊伍中的老三注意降低動靜,卻發現老三沒有跟在他們的身後。皎潔的月光朗朗,打頭的馬匪卻有點兒心涼!

    “唆拉?”

    再次一聲低喝,依然沒有回應。感覺到不對的馬匪瞬間進入戰鬥狀態——馬匪作為極度有幾率的組織,他們絕對不會犯在進攻過程中和隊伍走散的可能,所以這寂靜的環境下,他口中的“唆拉”應該是遭遇不測了!

    兩個馬匪背靠背,在月光下戒備著周邊的一切。

    極度崩緊的神經戒嚴著周圍的所有活動——撲騰的鳥鳴,草窩裏兔走,斷裂的枝丫,還有混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