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遠定定地站在那裏，望著墓碑，仿佛腳下生了根，向前挪動一步也很困難。

    白若音知道，這是近鄉情怯的般的情感，麵對多年的愛人，心中一直懷著不甘、愧疚和悔恨的心情，想要做點什麽彌補，卻什麽也做不了。如今終於看見了愛人的墓碑，卻是怎麽也沒有勇氣上前一步。

    “難怪難怪我找遍了所有的公墓，都找不到淑婉，原來她在這裏。”

    白遠駐足良久，終於鼓足了勇氣，緩緩走到了墓碑麵前。

    碑上的照片是一個溫婉的女子，雖然已經不是少女的模樣，但自有一股成熟的風韻，美得驚為天人。

    白遠顫抖的手指緩緩撫了上去，摩挲了良久，眼中濕濡一片。

    “淑婉，我對不起你”

    驀地，他雙膝跪了下去，抱著墓碑，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在這荒郊野外中，蘆葦深叢裏，哭得像個孩子。

    白若音和寧凱都遠遠地站著，不忍打擾白遠。

    “你說，媽會原諒他嗎？”白若音問寧凱。

    “會的。”寧凱的目光中透出堅定，“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白老身邊，他對您的愧疚和悔恨，我都看在眼裏，他是真的想懺悔、想彌補。”

    “我知道了。”

    白若音怔怔地看著墓碑，心中默念道：媽，你原諒他了嗎？你原諒他了吧？

    微風拂過，霎時間波光粼粼，蘆葦搖曳，仿佛是無聲的回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遠才從墓碑前站了起來，眼中尤有淚痕。

    白遠在墓前絮絮叨叨不知說了多少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寧凱把白遠送回了家以後，白若音還沒有下車。

    白遠情緒起伏太大，有些疲憊，便回房休息了，留下白若音和寧凱兩人。

    “莫墨她知道你是我爸的助理嗎？”白若音劈頭就問。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過她。”

    “那你打算一直瞞下去嗎？如果莫墨知道了你一開始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她會怎麽想？”

    寧凱低下了頭，麵色窘迫。

    白若音一連質問之後，看見寧凱的神情，不由得放緩了麵色，柔聲道：“你喜歡莫墨嗎？”

    “我、我”寧凱這樣一個陽光大男孩似的的人，也不禁害羞起來。

    “那次你去醫院，是因為知道我在，還是因為關心莫墨？”

    寧凱掙紮的表情漸漸緩和，像是忽然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我確實是為了打探您的消息而去的，但是見到莫墨憔悴的樣子，我、我忍不住有些心疼。”

    白若音的眉頭終於完全舒展開來，“你喜歡她。”

    她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莫墨她很可愛。”寧凱的臉上露出笑容，俊朗的眉目也生動了起來。

    “但是你必須跟她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可以隱瞞她，傷她的心。”

    “我會的，隻是”

    白若音看出了寧凱的為難：“沒有好的理由約她出來？”

    “嗯我怕太過唐突。”

    “我可以幫你把她約出來，至於怎麽解釋，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