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靜靜看了我幾秒，笑了：“丫頭，我年紀不小了，再怎麽替阿湛謀劃，也活不了幾年了，阿湛是個很有主意的孩子，他不一定會聽我的安排，將來的事情，肯定都是他做主。不管你是真心想幫他，還是打算陽奉陰違，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你想知道什麽，就當麵去問他，他肯不肯告訴你，那就得看你自己能不能說動他了。”

    老夫人這番話說的不軟不硬，實際上卻是耍賴皮，我問的根本不是將來，而是從前，她卻咬緊牙關一字不吐。雖然我和老夫人並不算很熟悉，卻也能感覺的出來，我來軟的肯定沒什麽效果，即便我求她，她也不會理睬，可是威脅的話我剛才也說過了，她依然不肯說，即便我再說什麽，她也肯定不會吐口的。

    那我就去問周湛。”我麵無表情的看著老夫人，“不管他願不願意告訴我，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隻希望那天不要太晚，晚到讓人心生怨恨。”

    老夫人沒說話，淡淡笑了笑，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有些氣餒，我拿老夫人沒辦法，周湛和我更不對路，或許這一切，隻能去問墨子驍了，墨子驍，你還好嗎？

    晚上魏林來給我送飯，他說天已經要黑了，周湛今天肯定不會出門了，明天他再繼續去盯。

    不用了，新年周湛家裏肯定忙得很，他也沒工夫對付墨子驍，你的工作一年到頭恐怕也不清閑，趁著放假就多休息幾天吧。”我對魏林搖頭。

    那我明天來醫院陪你，你一個人在這肯定很無聊。”魏林馬上接口。

    我依然搖頭，我實在不想過多的麻煩魏林，欠他的人情債越多，我心裏越內疚，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不能也不敢欠他太多。魏林被我態度堅決的警告，如果他明天敢來並病房，我就再也不理他，他隻好作罷，我吃完晚飯，魏林就走了。

    第二天我感覺自己好了不少，嗓子已經基本恢複了，身體也沒那麽難受，我想出院，但是楊天卻不許，氣的我隻能幹瞪眼。護士來給我打點滴的時候，我假裝問了下楊天的事情，原來他根本不在我住院的科室上班，他是外科大夫，但是他在和院長的女兒談戀愛，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得給他幾分麵子，再加上周湛的關係，所以我能不能出院，我的主治大夫說了根本不算數。

    下午我被倆保鏢看著，去醫院樓下的自動取款機，給我媽轉了賬，回到病房沒半小時，周湛就來了。

    表現不錯，今晚想回家住嗎？”周湛手裏玩著車鑰匙，勾著嘴唇看我，他肯定知道那張卡裏的錢我用過了，他把這當成了我低頭服軟的表現。

    我想出院。”我沒看周湛，垂著眼睛坐在床上。

    周湛立刻掏出手機給楊天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一個中年醫生來給我檢查了一下，開了些藥，周湛讓人給我辦了出院手續，我收拾好東西，總算踏出了醫院大門。

    回到別墅，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我覺得我渾身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那種氣味總讓我感覺帶著一種死亡的氣息。吹幹頭發出來，我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周湛就打開了書房的門。

    我奶奶說你有話想問我？”周湛斜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現在？現在是問那些的好時機嗎？我有些猶豫，周湛卻沒有給我考慮的機會。

    趁著我現在心情還不錯，或許會回答你的問題，再過一會兒，可能我就沒心情了。”周湛笑了起來。

    我是有話問你，你和……”我話還沒問出口，周湛就轉身進了書房，丟下一句“進來說”，我踩著小碎步跑進去，周湛立刻推上了房門。

    我有些緊張，我在周湛家也住了段日子了，這是我第一次進他的書房，周湛關上門就走到了那張寬大的書桌後麵，將身子在老板椅上舒展開，雙腳搭在了桌子上，滿是愜意的樣子。

    他這麽放鬆，我心裏反而有些沒底，我沒法像鬥雞一樣時刻保持高昂的戰鬥狀態，站在那裏小心打量著周圍，一句話都沒說。

    站著幹什麽，坐啊。”周湛書桌對麵的椅子努了努下巴。

    我不由自主的按照他說的做了，心裏依然是七上八下的。深吸一口氣，我鼓起勇氣開口了，不知道為什麽，我有種我再不說我就問不出口的感覺。

    你們之前其實一直在騙我對不對，你確實體質招陰，但是那塊玉環，卻不是用來驅邪的，那是陰陽血玉，作用是吸收陰氣，你喝的那些，藥，應該也不是什麽驅邪的藥物，我說的沒錯吧？”我努力的直視著周湛的眼睛。

    周湛是微笑的，看起來對我的態度似乎前所未有的好，隻是他這個樣子卻比他板著臉的時候，更讓我警惕，我總覺得他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懷著警惕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麽好問的。”周湛撇了撇嘴，“還是你想問，我奶奶從哪兒弄來的陰陽血玉？據我所知，那東西對陰陽師可是很有用處的。”

    我搖頭：“周湛，我對你的東西從來沒有覬覦之心，我隻想從你嘴裏得到答案，你為什麽帶陰陽血玉，那藥的作用又是什麽，還有你家裏的大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為你達到什麽目的？”

    周湛瞄了我一眼，抬起雙臂枕在腦後，仰望著天花板：“徐小薇，告訴你陰陽血玉的人，難道沒有告訴你這些嗎？我想你肯定都知道了吧，何必再問呢，還是說，你其實想問的根本不是這些無所謂的問題，你想問的，其實是我跟那隻黑貓，到底有什麽關係是不是？”

    我的心髒用力收縮了一下，我原本是打算循序漸進，沒想到周湛一上來就這麽直接，於是我幹脆也豁出去了，緊緊盯著周湛的臉。

    對，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你們到底什麽關係，你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