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曲老發怒

    盡管非常不情願，牛成義還是從口袋裏將那套銀針拿了出來。

    他將銀針放在桌子上，對曲老說：“你要是不想做我師父了，那也隨你，但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啊？你這麽莫名其妙的發火是什麽意思？”

    “去給我倒點水來。”曲老將小紫砂壺遞給牛成義。

    牛成義搖頭道：“不去，反正你都不認我這個徒弟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認你這個徒弟了？”曲老搖了搖頭說。

    牛成義立刻咧嘴笑道：“你要熱水還是溫水？”

    看著牛成義屁顛屁顛地去倒茶，曲老歎了口氣，自語道：“這家夥，真是讓人不省心。”

    “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的針收回來麽？”曲老問。

    牛成義一臉不屑道：“因為你有病。”

    “你要是還這個態度，我可就真翻臉了。”曲老將小紫砂壺往桌子上一摔，立馬把牛成義給鎮住了。

    “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把人給紮死。”牛成義小聲道。

    曲老端起小紫砂壺，抿了一口茶水，點了點頭。

    沉默半響。

    曲老似乎像是給牛成義這短暫的時間，做自我反省一般。

    過了一會，曲老才慢悠悠開口道：“的確，你昨天夜裏，確實是用針灸把人家孕婦的病情給穩定下來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失手，那就是一屍兩命的事情，醫院需要承擔多大責任？你的需要受到怎樣的處分？別說你現在還是實習醫生，馮大寬是不是前車之鑒？就算是你主任醫生，都別想繼續在醫院待下去了。”

    聽聞曲老所言，牛成義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這件事請的嚴重性，低著頭不說話。

    “你自己再好好反思一下，我看你是個好苗子，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你這艘船還沒開出港口，就沉下去了，我這個徒弟是不是就白收了？你的職業生涯不說就此走到頭了，需要受到多大影響你知道嗎？”

    曲老似乎越說越起勁，他接著對牛成義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一個醫生，尤其是一個實習醫生，在實習期間如果有醫療事故在身，以後沒有醫院敢要你，這就好比有了前科一樣，你知道嗎？對！你牛成義之前的確做過兩次很成功的手術，表現很出色，但無論是之前做過一次還是一百次成功的手術，隻要你這一次失手！壞事傳千裏你知道嗎？而且你還是第一次使用針灸，就用在一個孕婦的身上。”

    科室內安靜異常，曲老的話，像是鞭子一樣抽打在牛成義的心上。

    盡管曲老隻說了這幾句話，但牛成義卻想了很多。

    “首先，我必須承認，你的確很有天賦，幾天時間裏，就可以施針。是非分明，該誇獎的地方，我心裏清楚。”曲老像是打一個巴掌，又塞給了牛成義一塊糖。

    牛成義咧嘴笑道：“既然這樣，那套針能不能還給我？”

    曲老想都沒想，搖了搖頭。

    “你昨天晚上做的，就是我之前最擔心的事情。我以為你熟悉穴位和施針手法，少說也需要一個星期，我本來是打算一個星期後，將你這套針收回來保管一段時間。可是沒想到你小子膽兒肥成這樣，才幾天就給病人用上了。”

    牛成義賠著笑臉說“那這針什麽時候再還給我？”

    “先壓一壓你心裏的念頭，你現在剛接觸針灸，按照你的性子，對什麽都好奇，我不敢保證明天或者是後天，你再重蹈覆轍，一旦你出了什麽問題，我這個師父也難辭其咎。”曲老麵色嚴峻地說道。

    牛成義揉了揉頭發，對曲老點頭道：“行了，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欠考慮了，我平靜幾天，然後你再把針還給我，我先你保證，絕對不會這麽衝動了。”

    曲老點了點頭，似乎同意了牛成義說法。

    “醫生一心治病救人，這沒什麽錯。但凡事必須有把握，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鬼門關沒有返程的車。”曲老擺了擺手，對牛成義說：“回去忙吧，剛才我可能暴躁了一點，你隻要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就可以了。”

    牛成義點了點頭，最後又湊了桌麵上放著的那一套針，搞得跟和小媳婦分別似的。

    剛走到科室門口，曲老又說道：“你最近多上點心，過一陣子的峰會，你可是以我徒弟的明義去的，別跟在我後麵給我丟臉。”

    “師父你放心，我的宗旨就是，啥都能丟，就是臉麵不能丟。”牛成義嘿嘿傻笑道。

    接著，牛成義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則返回去對曲老說：“師父你要有沒有什麽更加高深一點的醫書了？再給我兩本唄？”

    “你現在隻是記住了那幾本書的內容，等你能融會貫通之後，我自然會再給你其他的書籍。先回去吧。”曲老想都沒想拒絕了。

    “沒勁。”牛成義向曲老做了個鬼臉，轉身走了。

    牛成義回急診科的路上，剛走到走廊轉角，迎麵便撞來一個人！

    “我靠！又撞？”牛成義記得，自己上次就是在找個轉角撞倒方瀟瀟的，後來又在警局撞倒了粱韻瑩，他心想，還好自己不開車，否則保險公司的電話非得打爆了不可。

    撲麵而來的香水味，讓牛成義感覺有些熟悉，低頭一看，這不是韓副院長麽？

    “你走路能不能長點眼？”韓美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踩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後退了兩步。

    牛成義揉了揉鼻子說：“你自己擱著站著，不就是等著被人撞麽？你說你沒事兒杵在這跟個木樁子似的，好玩啊？”

    “哦，差點忘了，我就是來找你的，小天使！”

    聽聞韓美玲對自己的稱呼，牛成義一個踉蹌，險些被摔倒在地。

    十分鍾後，醫院樓下的咖啡廳裏。

    “你要喝什麽？小天使。”韓美玲低頭看著菜單，然後抬頭一雙美眸盯著牛成義問道。

    牛成義揉了揉頭發說：“你能不能別用這麽惡心的稱呼？”

    “我問你喝什麽？”韓美玲重複了一遍。

    “隨便。”牛成義沒好氣道。

    五分鍾後，牛成義盯著麵前盤子裏的隨便雪糕，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說吧，找我什麽事情？我再重複一遍，別叫小天使，這都什麽破昵稱。”牛成義舔著雪糕，動作別提有多猥瑣。

    韓美林說：“你之前在酒吧，惡鬥十幾名歹徒，英雄救美於危難之中。昨天晚上在醫院，三針救下一對母子的性命，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老天爺派到人間的小天使啊。”

    “天使不歸老天爺管，姑娘你搞錯了。”

    牛成義彎著脖子，舔了舔嘴唇上奶油。

    “其實，我找你，是有事情的。”韓美玲突然嚴肅說道。

    牛成義沒好氣道：“你不是廢話呢？難道就是單純的請我喝請我吃雪糕啊？”

    “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幹？”韓美玲問道。

    牛成義大聲說道“什麽？！跟你幹？我願意啊！我願意啊！”

    他的這句話，讓咖啡廳喝下午茶的顧客，紛紛側目，竊竊私語。

    韓美玲雖然臉皮也很厚，也架不住牛成義這種風格。

    “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好端端的事情，怎麽到你嘴裏就變味了？”韓美玲羞紅了臉，低頭攪著麵前的冰咖啡。

    牛成義靠在軟皮沙發上，歪著脖子看著韓美玲，饒有興致地問道：“說吧，怎麽個幹法？”

    “隻要你表明以後我和站在一塊，我會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在你轉正之後，提你為醫師，主任醫師也是遲早的事情。等到我當了正院長，你就是元老，到時候醫院就是你我說了算，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韓美玲咗著冰咖啡，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才老二呢，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咦”牛成義皺著眉，一臉嫌棄道。

    韓美玲臉變得更紅了，小聲道：“你說話聲音能不能小點？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

    “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你犯得著怎麽偷偷摸摸的麽？”牛成義不屑道。

    隻是聽聞剛才韓美玲的一番話，讓牛成義著實哭笑不得。

    “真是謝謝你韓副院長，你如此看得起我牛成義，我真是受寵若驚。”牛成義眯著眼睛笑著說。

    韓美玲連連道：“別驚別驚，以後我會善待你的。”

    “我說大小姐，咱們這是在醫院幹活，救死扶傷為己任，你以為是玩遊戲還是混黑幫呢？來拉幫結派，幹掉老大你就是老大是吧？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牛成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

    幾番閑扯，韓美玲也沒讓牛成義表態出所以然來。

    牛成義看了看時間，起身對韓美玲說：“謝謝副院長的雪糕款待，你的好意我也心領了，感動得我都想要以身相許了，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如果想要往上升，我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頭銜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隻想治病救人而已。”

    這句話說完，牛成義都想給自己這句裝逼的話打個一百零一分。

    韓美玲看著牛成義大搖大擺走出咖啡廳，氣得直跺腳。

    “好你個牛成義，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韓美玲說完，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