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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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孫笑書在房哭著哭著也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浮在一片白雲上,身前徐徐的吹來涼風,似乎是晚上,隻有暗暗的月光還有遠處夜鴉的鳴叫。眼前時不時飄過一兩片黑影,宛若舞娘的黑紗,帶著搔人的癢,一點點的,輕輕的,若有似無的。她想看清楚,這些黑影到底是什麽,卻不曾想,夢的她掉下了雲朵。悠長的天空,她似乎掉不到底。她很害怕,卻睜不開雙眼。可是掉到了半空,又停了下來,漂浮在了京都上空!

    孫笑書倒是迷了,她宛若一隻遊蕩的金魚,竟自由的在京都上空飛了起來。她一麵遊,一麵俯視著下空。整個京都,除了遠處一幢很高的摘星樓,其餘的,似乎都很寂靜,毫無光線。她本能的驅使自己遊向了那幢摘星樓,越來越近,光線從連成一片,到逐個分清,能聽見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了。

    她看見了林君炎摟著一個女子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有說有笑。還未等她有反應,那邊人竟拿出了弓箭,林君炎似乎笑著衝著她這邊拉開了長弓!

    什麽?孫笑書腦子突然怔了一下,可她似乎移動不了了,無論怎麽掙紮,喊叫,仿佛都被困在一個透明的繭,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隻見,“他”拉開了弓箭,將一把長箭射向了她。

    就在這一瞬間,孫笑書猛地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卻猛地一下撞了什麽,嚇得她趕緊往自己上看。

    隻見,林辰本來趴在她身邊,卻被她一個突然的衝勁兒給撞了一下,捂著自己不小心磕到床沿的看著自己。

    “辰哥兒?”孫笑書隻愣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原來是在做夢,立馬伸扶起了林辰,問道,“你怎麽在這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孫笑書環視了一下,發現,天色似乎很暗很暗,窗外還有一些餘暉。現在,是淩晨還是傍晚?她想著,自己在房間裏睡著的應該是要吃晚宴的時候,現在,難道是淩晨了?

    林辰坐了上去,說道:“母妃,現在都已經過了晚宴的時間了,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孫笑書詫異了一下,她就做了個有點長的夢,這都第二天傍晚了?

    “這是怎麽回事?”孫笑書想著,不會是她又發病了吧?她這身體未免還是太弱了吧,夏天暑,冬天暈厥。

    林辰說:“今兒個早上,大概是兒臣和清風師父學流星劍的時候碧玉姐姐就跑了過來,說是您似乎怎麽也叫不醒。還說您一直在大叫,叫什麽‘別殺我’之類的。於是,兒臣就馬上過來了。幸虧玄翼大夫他馬上過來給您診治,不過看他臉色倒是不錯,他說您隻是之前吃藥有了點兒效果,除了身體了的毒素而會產生的作用。”

    孫笑書捂了捂胸口,說道:“那也是幸好,沒事兒就行。”她想著,雖說平時吃藥的時候多多少少有點心理障礙,這也就時而吃時而不吃,有時吃多有時吃少。也難怪玄翼會這樣臉色好了,這藥都吃了快半年了,才算有點用處。

    可是想到了什麽,孫笑書又開口問道:“辰哥兒,你父王,他來過沒?”

    林辰本來一臉無辜天真,聽見這句話,當下時臉就拉了下來。說道:“母妃,父王他忙著,沒時間過來!”

    孫笑書倒是一下子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苦笑了一下,說道:“好了,不提他。母妃呢,餓了一整天了,有沒有東西吃呢?”

    林辰是個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掉的也快。他跳下床,說道:“碧玉姐姐早就準備好久了,還和兒臣說,等母妃醒來就可以吃了。”

    孫笑書掀開被子:“正好,可以吃了”還未說完,落地的腳就一軟,險些站不住。林辰嚇得趕緊回身,可個子差的太多,還是沒有扶住,孫笑書轉而又坐回了床上。

    她看見林辰一臉擔憂,說道:“這很正常,母妃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經絡不流通,腿腳酸軟是正常。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去外麵等著母妃,然後一起在這裏用飯吧。”

    林辰看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沒事兒以後,福了福禮,就出去了。孫笑書見他出去了,才伸出來揉著剛才一直在發燙的肚子。從她坐回床上的時候,就有一股熱氣從丹田處直直衝了上來。

    不過隻是揉了一會兒,碧玉就進來了,也是在這個時候,熱量慢慢的消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王妃,奴婢端進來給您吃,”碧玉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米飯還有菜肴,“都是您愛吃的呢”

    孫笑書看了看自己剛才發熱的部位,微微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而對碧玉微笑著說道:“那放在哪兒,先幫我洗漱一下再吃。”

    “是,奴婢這就去端水。”碧玉因為今天得知孫笑書沒事,加上見到了多日來都未曾見過的玄翼,心有些開心。現下,和孫笑書說話都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弄得孫笑書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忘了自己剛才有的奇異的感覺,不自覺笑了出來。

    可是,他們倆都沒發現,微微暗調的屋子外麵,有一道目光看著她們兩個。而就在下一個瞬間,那道目光消失不見,就像人的錯覺一般

    吃飽了喝足了,孫笑書撫摸著已經有些微撐了的肚子,不僅疑惑今天自己胃口怎麽那麽好。

    在一旁的林辰,碧玉還有吳嬤嬤也都有些傻眼了。孫笑書一個人,就吃了一整隻鹽水雞,還喝了一半缽子的參湯,又吃了兩碟涼菜。這簡直就是男人的飯量了,而且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辰有些傻眼地問道:“母妃,您今天怎麽吃了這麽多”

    孫笑書說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一整天沒吃飯了,這回給餓的吧。”

    碧玉悻悻然的問道:“王妃,您還要嗎?廚房裏應該還有”

    孫笑書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也吃得有些飽了。”

    吳嬤嬤倒是樂意看見孫笑書吃得多了些。這些年來,特別是夫人去世之後,她一直吃得很少,甚至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口水,就能解決一天。當時的王妃越來越瘦的模樣,吳嬤嬤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現在好了,吃的多了,睡得好了,身體比以前微微壯實了一點,臉色也紅潤多了。吳嬤嬤看著容貌更勝當年孫夫人的孫笑書,眼眶裏就提溜著淚水。

    孫笑書倒是發現了異樣,問道:“吳嬤嬤,您怎麽哭了?”

    林辰和碧玉都同時看了過去,吳嬤嬤抹了抹眼淚說道:“看著小姐現在比以前壯實了,老奴心裏高興啊!”

    壯實了孫笑書無奈又好笑的抱了抱吳嬤嬤的肩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吳嬤嬤就像自己的外婆一般,來到古代,最疼她的也就吳嬤嬤了。

    這時,碧玉想著緩解一下氣氛,便問道:“哎,王妃,之前您是不是做噩夢了,夢到什麽了?大叫大喊,腳還一直亂動的,嚇得奴婢快哭了。”

    這麽一說,孫笑書也愣住了,她悻悻然收回,怔怔的呆坐在原地。良久,才說道:“我忘了”

    而另一邊,在林君炎的書房,他揮墨一幅,身邊站著的,是飛鷹,還有清風花月。而也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開,疾風進來了。

    隻見他走了進來,衝著林君炎拱道:“啟稟王爺,已經開始了。”

    林君炎的筆一頓,隨即被鬆開了,濃重的墨色染透了宣紙。清風花月還有飛鷹人均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發號施令。

    林君炎說道:“看來不能再拖了,清風花月。”

    “是!”二人意會林君炎的意思,答道,但沒有立即出了房門,反而是從書房屏風後的一扇隱蔽的門出去,消失了。

    “飛鷹,疾風,”林君炎說道,聲音有些用力,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你們二人去準備一些,日內將所有事情全部完成。”

    “是!”他們二人答道。

    可剛想要出去,卻被林君炎叫住:“等等,行事隱蔽,順便把那女子扔過來。”

    飛鷹和疾風說道:“是!”說完,便從正門走了出去,一路出了王府。

    房間內,就隻剩下林君炎一人,他看著本來在描眉的墨筆沾染了大半個畫女子的臉,眼神微微含著霧氣,喃喃自語道:“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