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玥一臉問號，原來歐陽鐸是以為蘇婦好要害她，所以才這麽生氣

    哎喲，我的太子爺，這可冤枉了人家婦好姑娘了

    連玥向來憐香惜玉，看見漂亮的小丫頭，心裏軟了下來，這會兒忙解釋道：太子爺，您誤會了。 vw方才妾身看的真真切切的，是那蘇婦好起身的時候沒站穩，才丟了白瓷碟兒的。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

    怎麽那麽巧歐陽鐸一臉不悅，本宮不相信，跪了一小會兒，起來的時候站不穩了她身子骨兒素來結實得很你不用給她說好話

    連玥便暗自撇了撇嘴，看來這歐陽鐸和蘇婦好之間的故事不簡單呀。

    有句話說的好，愛之深，恨之切。瞅著歐陽鐸這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來對這蘇婦好曾經也溫存過。不然都兩兩相憎了，這歐陽鐸還把人家放在跟前兒幹嘛

    一進了屋子，連玥聞到了鯽魚湯的香味兒，忙忙地脫了外頭的小襖兒，在丫頭們的服侍下卸了釵環，隻綰了個家常發髻，脫了鞋子，了炕。

    炕桌早擺了熱騰騰的鯽魚湯，按照連玥的吩咐，隻了梗米飯，又做了一碟子春筍，一碟子肘子肉。

    歐陽鐸洗了手，過來看了一眼，十分訝異：怎麽這麽幾道菜

    紅玉伺候著歐陽鐸了炕，笑道：這還是知道太子爺要來，太子妃另要了肘子肉過來。

    歐陽鐸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你自己一個人午膳的時候，大廚房給你送這些這個李福，越來越不像話了扔了筷子，兩眼瞪得跟銅鈴大，嚇得紅玉臉的笑容都僵住了。

    連玥一雙眼睛都盯著那缽子鯽魚湯呢：妾身用這些覺得挺好的呀。一湯一菜，妾身一個人吃足夠了，這還用不完呢。菜多了，倒是浪費了。

    歐陽鐸仍舊氣呼呼的：你是太子妃，該有的份例不能少了。堂堂太子妃隻吃用一湯一菜，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連玥見他真的生氣了，忙空出一隻手按住了他：太子爺，春日裏人都氣躁，您這病呀，最忌會動怒，來，妾身給您盛一碗鯽魚湯，太子爺消消氣兒。

    果真盛了一碗鯽魚湯，雙手奉給歐陽鐸。

    歐陽鐸盯著那雙纖纖玉手，冷哼一聲，著連玥的手，在碗沿邊兒吸了一口。

    連玥的臉頓時紅透了，偷眼看炕前的丫頭們，見丫頭們都低著頭，裝沒看見，臉便更紅了，歐陽鐸不接，她又不敢鬆手。隻得雙手繼續捧著碗，任由歐陽鐸握了她的手腕，在碗的邊沿兒又吸了一口鯽魚湯。

    連玥便忍不住了：太子爺

    她又不是他的丫頭小妾，這麽服侍著算怎麽一回事兒呀

    歐陽鐸心得意，總算放過了連玥，接了碗過來，笑道：這鯽魚湯果然鮮美。

    連玥懶得搭理他，低了頭，悶聲喝湯，聽歐陽鐸道：明日宋太傅要到咱們府用晚膳，嶽丈大人也要來。你擬了菜單讓本宮看看。喏，這鯽魚湯也添去吧。

    連玥便興奮地道：太子爺是要入朝了

    歐陽鐸也跟著連玥笑起來，卻答非所問：宋太傅是看著本宮長大的，你明日好生表現，給宋太傅瞧瞧恩，宋夫人和嶽母大人也要來，本宮想著，這也算是家宴了。

    連玥便有些焦急起來：太子爺怎麽現在才說早幾日，妾身也好早些準備著。

    歐陽鐸有些訕訕的，是他想差了。前些日子正和連玥鬧著別扭呢。這會兒想來，卻覺得那算不得什麽。興許是連玥臉皮兒薄，他那麽大喇喇地說出來，讓連玥怎麽回應他難不成要連玥厚著臉皮說，她這輩子是他的人了

    雖然這話本來沒錯，但換了鄭驚秋，絕對能說得出來，像連玥這種大家閨秀，可別指望了。

    這麽一想，歐陽鐸釋然了，心底的疙瘩不解自開：你也不用太緊張，宴席設在臨波亭吧。夜裏雖然有些涼，讓人把門關了，倒也吹不得風。女眷設在臨波亭前頭的照影閣，你看如何

    這兩處院落都臨著水，間在玉帶河搭了個小戲台子，請了人唱戲說書，兩邊的人都能看著，倒是一處宴客的好去處。

    隻是家宴的話，開了臨波亭和照影閣，會不會有些太鋪張了

    除了宋太傅和嶽丈大人，吳先生周淮海葉吾秀廖先生徐先生幾個都到，這麽多人，和女眷們擠在一起總不大好。

    連玥便問道：幾位先生的家眷明兒個也都到

    歐陽鐸便說給連玥聽：吳先生的家眷都在賀州老家，葉吾秀是個單身漢，廖先生一輩子光棍了，徐先生至今身邊隻有個小妾伺候著，不得台麵，至於周夫人，也是個省事的。周淮海早跟本宮打過招呼了，明日周夫人都不過來了。也是給你和嶽母方便說話的意思。

    連玥雖然不至於和孫氏說什麽悄悄話，但還是覺得這個周夫人還是挺善解人意的。

    便又問起了徐夫人：好不好相處

    你放心是了，徐夫人為人親切，便是你有說不話的地方，還有嶽母呢。

    連玥點點頭，心裏卻忐忑不安起來，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明天要抽查考試了，她卻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會。

    這下子也沒有心思去享受什麽鯽魚湯了，幾口喝完了，喊著讓紅玉去找了李總管擬菜單，還不忘吩咐秋意：去小廚房，著鯽魚湯，給太子爺下一碗麵條來，這湯最是鮮美不過了，太子爺想來會喜歡吃。

    歐陽鐸心裏暖暖的，伸了手拉住了連玥，吩咐紅玉道：李伴伴那裏有舊年請客用的菜單，你去找了他，說本宮說的，要一份過來。

    往年他是單身漢，請幕僚們吃飯，都是有擬好的菜單子的，如今他有了太子妃，這種事情得身為太子妃的連玥來負責了。

    你先好好用膳，隻喝一碗湯哪裏能夠。你也不用急，這種事情李伴伴總是有經驗的。

    連玥飯都吃不好了，到底是被歐陽鐸逼著又喝了一碗湯才作罷。

    一會兒工夫，紅玉手裏拿了幾張菜單子回來，遞給了連玥：李總管說了，這都是舊年間太子爺請客用的單子。有的菜式咱們府裏不會做，還請了外頭的德福樓幫著做的。

    連玥便興致衝衝地接過了菜單子，拉了幾個丫頭嘀嘀咕咕地商量，用筆沾了墨水，在紙勾勾畫畫。

    歐陽鐸滿臉帶笑，看著自己的小嬌妻忙忙碌碌，吃著用鯽魚湯做澆頭的麵條，忽地有了一種滿足感。

    等歐陽鐸一碗麵條下了肚，連玥的菜單子也擬了出來。

    太子爺您看看。

    歐陽鐸便著連玥的手，看了起來。

    菜單子頭一共隻有十道菜，油潑白花鱸魚，雙菇扒福肘，如意竹蓀，鯉躍龍門，三鮮鴨舌，玉板翠帶，清炸鵪鶉，琥珀鴿蛋，明珠豆腐，玉帶鯽魚湯。

    歐陽鐸點了點頭，又提筆在頭添了個如意卷：宋太傅很喜歡這道如意卷。

    連玥將菜單子給了端午：你再謄抄一遍，拿出去給李總管。回頭又跟歐陽鐸解釋，畢竟是妾身的筆墨，不好流到外頭去。

    歐陽鐸眼有幾分讚許之意：宋夫人也是了年紀了，喜歡一些湯湯水水的，你這道玉帶鯽魚湯，一定很合她老人家的胃口。

    兩個人定下了菜單，連玥便問起了請戲班子的事兒：妾身在家的時候很少聽戲，也不知道如今城哪個戲班子好一些。

    這個你不用管了。歐陽鐸起身下了炕，墨玉蹲了身，給歐陽鐸穿靴子，府裏養了一班歌姬舞姬，在梨歌館。你若是覺得悶了，也可以叫來讓她們唱曲兒解悶兒。

    連玥將歐陽鐸送出去，回身睡了個午覺，起來覺得無事，叫了重陽和冬悅：陪我去梨歌館走走去。

    第一次見宋太傅和宋夫人，總得給兩位老人家留個好印象，也得給孫氏和連之祥看一看，她這個太子妃其實還是很合格的。這唱小曲兒的歌姬得親自掌眼把關了。

    梨歌館在太子府的西北角，外頭種了大片的梨樹，此時仲春時節，還有些梨花尚在枝頭，遠遠望去，倒也如雪如雲，蔚為壯觀。

    連玥扶著重陽的手，站住了腳，有些後悔應該坐轎子過來的。

    瞧著景致倒不錯。早該到這裏來走走了。

    駐足細聽，絲竹之聲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連玥歇息了一會兒，領著兩個丫頭進了梨園。這梨歌館在梨園的最深處，和後頭下人們的居所隻有一牆之隔。

    連玥便皺了皺眉頭：怎麽挑了這麽個地方外頭的人翻牆進來，可不亂了套了

    哪能這麽容易呀冬悅笑嘻嘻地道，太子府的守衛森嚴著呢，況且這些丫頭們都是外頭清白人家買了來的，自小兒調教著，性子好著呢。也沒有那些個醃臢事兒。

    早有裏頭伺候的王嬤嬤得了消息，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連玥心不在焉地附和著王嬤嬤的奉承，也不想進梨歌館，在外頭立了，問李嬤嬤：我聽著裏頭好像是在排練曲目

    王嬤嬤點頭哈腰：前頭紅袖閣的鄭姬過來了，正在教姑娘們唱小曲兒。

    連玥便來了興致：我進去瞧瞧去。別驚動了她們。

    幾個人悄悄地進了梨歌館，見庭鋪了幾張錦毯，歌姬們正席地而坐，認真地聽著鄭姬唱曲兒。

    鄭姬著了藕荷色的綺羅衫，荼白色繡薔薇的綺羅裙兒，纖細的腰肢用一根丁香色的綢子束了，在一株梨樹下翩翩起舞，一麵唱著輕輕緩緩的小調兒。

    跟在歐陽鐸麵前的媚俗完全相反，此時的鄭姬冰清玉潔，是世間最聖潔的玉女，恰如開放在高山的雪蓮花。

    連玥不僅為鄭姬的歌聲所沉醉，也被鄭姬那淡雅的神情所迷惑。

    人，大概都是有截然不同的兩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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