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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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誠和帝嗬斥時,他便已經放開了手,但男子手的觸感還是久久不散。 vw

    如此纖細的手腕,根本不像是一個男子會有的。

    他不由盯著男子的臉陷入了懷疑。

    男子在他的注視下依然十分冷靜,見他掏出匕首,其他侍衛都變得緊張起來,將佩劍拉出了些許,一旦這男子有任何輕舉妄動,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斬殺。

    冷靜冷靜。太醫幫著解釋道,他這是要給太子消毒。

    侍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神色都十分狐疑。

    這太醫在宮行醫多年,誠和帝還是信得過他的,因此便朝這些侍衛做了個停的手勢,暫且相信男子不會對歐陽鐸做什麽。

    事實證明的確是他們多慮了,男子又拿出了一個火折子,把一樣東西點燃了,放匕首在火烤了片刻,直至刀刃都變得通紅,男子才又重新回到了歐陽鐸身邊。

    自始自終他的神色都是淡淡的,完全不在乎眾人的警惕,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那架在脖子的劍也不是真的。

    他的鎮定反而感染了眾人,誠和帝原本因歐陽鐸慌亂的心也逐漸沉著下來。

    果然,男子將歐陽鐸傷口的水蛭清理了,又拿匕首為他消毒,甚至還融化了銀子覆在了他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男子這才吐出一口濁氣,起身朝誠和帝拱手道:稟告皇,太子暫時無礙,可以送回營地了。

    暫時無礙誠和帝蹙起眉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十分滿意。

    他要的是歐陽鐸完全的無礙,而不是暫時無礙。

    但他也明白,之前歐陽鍾刺的角度又刁鑽,又離得近,歐陽鐸傷得十分重,能夠將他搶救回來已是十分不易,因此還是按捺了下來,隻是微微頷首,吩咐其他人將歐陽鐸抬回去。

    齊程當仁不讓,眾人迅速回了營地,看到歐陽鐸緊閉著雙眼躺在床,男子也微微鬆了口氣。

    這時誠和帝忽然仔細端倪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朕似乎沒有見過你。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宮根本沒有這麽一名年輕的太醫。

    皇恕罪男子朝著誠和帝跪了下來。

    你何罪之有誠和帝臉帶了一絲隱隱的笑意,現在歐陽鐸的情況趨於穩定,都是這名男子的功勞,他有功還來不及,又何罪之有

    其實男子欲言又止道,屬下並不是太醫院的太醫,而是太子的人。隻是當時情況危急,屬下擔心太子,所以來不及說明自己的身份。

    誠和帝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莫測的眼神令人不知此時此刻他在想什麽。

    男子依舊深深的低著頭,直到頭頂傳來誠和帝和煦的聲音:起來吧。

    男子抬頭忐忑的看了誠和帝一眼,神情帶著明顯的畏懼。

    然而誠和帝並沒有像他預想的一樣大發雷霆,反而神色溫和。

    男子遲疑了幾秒,緩緩站起身來,誠和帝打量著他,微微一笑道:當時情況緊急,你也是迫不得已,放心吧,朕不會責怪你。

    他反倒是十分欣賞這名男子,太子身邊果真藏龍臥虎。

    男子鬆了口氣,又聽誠和帝問道:朕還不知你叫什麽名字。

    屬下叫嶽連。男子神色恭敬。

    嶽連誠和帝微微頷首,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邊無聲的呢喃著這個名字。

    站在歐陽鐸身邊的齊程卻是變得麵無表情。

    嶽連,這不是嶽蓮嗎隻是把它變得男性化了一點。

    齊程是知道連玥曾經用過嶽蓮這個名字的,如今聽到這熟悉的名字,他立刻恍然,看來眼前這個男子又是太子妃的另一重偽裝。

    的確,她如今是不適合直接出現在誠和帝麵前,這樣反倒安全。

    齊程抬頭,冷不丁的對嶽連的視線,立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個嶽連其實是太子妃連玥。

    他倒是徹底的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隻要有連玥在這,歐陽鐸的傷不會有問題。

    這時躺在床榻的歐陽鐸忽然發出了一聲劇烈的咳嗽聲,齊程立刻回神,連忙關切的看向歐陽鐸。

    誠和帝和嶽連也連忙快步前。

    歐陽鐸神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但好歹是醒過來了。

    嶽連鬆了口氣,見歐陽鐸要起身,他立刻叮囑:太子,你身還有傷,別起來,不然一會傷口該開裂了。

    歐陽鐸聞言,神色一滯,難以置信的望向他。

    歐陽鐸這眼神實在太引人懷疑了,夾在嶽連和誠和帝間,齊程感覺背像壓了一座山,他探過身去扶歐陽鐸重新躺下,一邊刻意的擋住了誠和帝的視線。

    誠和帝看不到歐陽鐸和嶽連之間的互動,也絲毫沒有懷疑,隻關切的問道:身子感覺怎麽樣是否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當時情況緊急,若不是歐陽鐸替他擋下這一劍,以這劍刁鑽的角度,很可能他當場會喪命。

    即便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他了年紀,也會難以救治。

    所以他是很感謝歐陽鐸當時的挺身而出的。

    多謝父皇關心歐陽鐸聲音虛弱,竟是又要坐起來。

    誠和帝見狀神色無奈的將他又一次按了回去,一邊看了一旁的嶽連一眼:你啊,沒聽到嶽連是怎麽說的嗎他叫你不要起來,你還非是不聽。

    歐陽鐸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嶽連,神色了然,臉露出了一絲歉意:父皇教訓得對。

    看到他這模樣,誠和帝反而不好說什麽了,扯過了一旁的毯子為歐陽鐸蓋,仔細的掖好道:你啊,現在要做的是把傷口養好。

    歐陽鐸微微頷首,他又轉頭看向嶽連,道:還有你,隻要你盡心盡力,將鐸兒照顧好,朕定重重有賞

    多謝皇嶽連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眼隱隱透著貪婪。

    他沒有拒絕,畢竟誰為歐陽鐸做事不是為了銀兩和自己的才華得到施展若他一味拒絕,表現得十分舍己為人,反而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這時嶽連忽然感覺到一道似有若無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

    他側頭望去,隻見歐陽釗不知何時進了帳篷,見他對他的視線,他沒有一點被人抓包的無措,反而神色鎮定,甚至朝著嶽連微微一笑,笑容和煦。

    嶽連也回以一笑。

    兩人的目光交流僅在一瞬間,這時誠和帝也看到了歐陽釗,神色稍稍緩和了些許:釗兒你來了。

    參見父皇。歐陽釗朝誠和帝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走到床榻前麵色擔憂的看著歐陽鐸,兒臣來探望二哥,不知二哥現在如何了。

    多虧了嶽連,誠和帝眼底帶著讚賞,鐸兒現在好多了,隻需靜養,想必很快會好起來。

    是麽歐陽釗看向嶽連,神情總有種耐人尋味的感覺。

    嶽連連忙擺手道:皇過獎了,嶽連實在愧不敢當,若不是有各位經驗豐富的太醫幫忙,單憑嶽連一個人是無法做到的。

    誠和帝隻當他是在謙虛,嶽連卻是十分心虛。

    正如寫有風一樣,一些大夫在治病的時候也會帶自己的習慣,何況他之前是出了名的,甚至民間有流傳太子妃是醫聖。

    所以現在誠和帝把他捧得越高,越會讓人懷疑,他和太子妃是不是同一人。

    帳篷裏的氣氛忽然有些壓抑,好在歐陽鐸身的傷口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嶽連便朝誠和帝行了行禮,隨便找了個由頭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沒想到她剛出門,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歐陽釗

    嶽連挑眉,歐陽釗都走到他麵前了,他如果再忽視那是大不敬了。

    無奈,嶽連隻得朝歐陽釗拱手行了個禮:屬下見過景王殿下。

    請起。歐陽釗唇角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起來十分親切。

    行了禮,嶽連便自覺沒他什麽事了。

    見歐陽釗眺望遠方風景,他越發肯定,這人也隻是來看看風景的,便心安理得的將人晾在一邊,專心的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然而沒過一會,歐陽釗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

    嶽連看了歐陽釗一眼,他又收回了目光。

    嶽連歪了歪頭,不解的轉過臉去,很快又感覺到歐陽釗的目光落在他身。

    兩人如此反複了好一會,歐陽釗那委屈的欲言又止的模樣令嶽連無奈扶額,深深歎了口氣道:景王殿下,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歐陽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臉忽然露出了懷念的神情:也沒什麽,隻是我覺得你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感覺很懷念罷了。

    是麽。嶽連收回視線,淡淡的看向了遠處。那應該是殿下你思念過度了吧。

    或許吧。終於對人說出了這番話,歐陽釗似是終於能夠放下了,唇角勾起了一抹釋懷的微笑。嶽連,你有後悔的事麽

    後悔的事嶽連不解的望向他,不明白歐陽釗怎麽忽然向一個陌生人說起真心話來了。

    他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他做事從來都不後悔。

    我有一件很後悔的事。歐陽釗微微抬頭看向蔚藍遼闊的天空,眼底忽然染了一絲悲傷,你知道太子妃連玥麽

    嗯突然和人說起自己,嶽連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屬下知道。

    她是我的皇嫂,她成親以後我們第一次見麵,她表現得陌生而疏離,似乎已經將我忘記了。歐陽釗有些傷感道。

    難道你們不是第一次見麵嶽連敏銳的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

    歐陽釗臉露出了回憶的神色,微微笑道:不,早在她還未出嫁前我便見過她了,那是在花燈會

    嶽連一邊聽著他說起過去的事,一邊在腦海搜尋了一番,但卻沒有在原主的記憶裏搜尋到這麽一段。

    或許是原主早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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