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三十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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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對這個情深男二有些好奇, 雖然兩人實在無緣無分,但這並不妨礙她敬仰的同時, 順道圍觀上一把。
她們麵前這座屏風雖底平無足,直落到地,但槅心為透雕, 其上描金, 而後覆以絹畫, 繪著花開富貴圖式的絹紗輕薄而透亮,而屏風外的光線亮於屏風內, 這就讓裏頭的人可以大約看見外頭景象, 而外頭隻能隱約看到人影,不能得見其貌。
這樣正正好,可以讓鄭玉薇光明正大地圍觀原文中的男一及男二。
好吧,其實她主要想欣賞欣賞男二宣平侯,至於那秦二,順道也給瞟一眼吧,省得有機會套麻袋也給弄錯人了。
鄭玉薇微不可察地撇撇嘴,他丫的秦二,明知道跟她議婚到了關鍵時刻, 居然也敢來個偶遇佳人, 一見傾心, 真是氣煞她也。
設法蹬了他, 真是她這輩子最英明神武的決定。
仆婦話音剛罷,侍立在房門兩側的丫鬟把簾子一挑,一行人魚貫而入。
鄭玉薇立即定睛看去。
一個身段玲瓏的婦人跟在引路丫鬟身後,蓮步輕移往前。
稍慢一步的,則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
他烏發以冠高高束起,身著寶藍色麒麟紋錦緞直綴長袍,寬帶束腰,腳蹬一雙黑底緞麵雲靴,因其身軀偉岸,寬肩健腰,這顏色在男子衣物中隻算尋常的錦袍,套在他身上,讓其顯得格外器宇軒昂,英武不凡。
隻是他身上威儀很足,如果鄭玉薇真是普通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大概會望而生畏吧。
鄭玉薇心中嘖嘖驚歎,真真好一個優秀的男人,讓她都直接把後的秦二給忽略過去,隻顧著欣賞他了。
不過,據鄭玉薇所知,在原文中充任男二的宣平侯確實很優秀。
那通篇情愛的文鄭玉薇並沒有看全,隻看了前半部分以及結尾,中間也就隨意翻了下罷了,不過,這也讓她了解到一些了。
宣平侯秦立遠多年前已經暗投了某位皇子,他眼光極佳,這皇子果然潛龍在淵,老皇帝山陵崩後,該皇子登基大寶,成為新帝,秦立遠是其心腹,自是一朝位極人臣,重權在握。
可以說,這秦立遠情場有多失意,朝堂就有多得意,皇帝很信任這些與其患難與共的股肱之臣,他能力又卓絕,在外頭自是順風順水,叱吒風雲。
不過,鄭玉薇沒怎麽關心這事,因為她要擺脫的,正是原文裏嫁入宣平侯府的命運,這光她沾不上。
她隻關注一事,那就是安國公府的命運,新帝登基後,父親本就是保皇黨,按老皇帝旨意,尊新帝為主再正常不過,自家在日後依然穩如泰山,煊赫依舊,這就可以了。
不過,現在鄭玉薇倒可以提前圍觀這個優秀的男人一把,她眸帶賞析,上下打量宣平侯一番,滿足了一把好奇心後,這才轉眼去看秦二。
那秦二正是最受時人追捧的美男子,他肌膚白皙,眉如墨畫,眼大而有神,鼻挺唇紅,身高及不上兄長,對比起來也嫌單薄,但還算合格。
當然,這隻是鄭玉薇一家之言而已,大概在其他女孩子眼裏,秦立軒正正是一個形貌俊美,人才風流的公子哥,秦立遠那款,太硬朗高大了些。
鄭玉薇觀察秦立遠時,身邊兩女也專心關注屏風前,隻是她們看的是秦立軒。
“大姐姐,你看。”鄭玉蓉神秘兮兮地笑笑,用手肘輕拐了身邊的鄭玉薇一記,待堂姐看向她時,還猛地眨巴兩下眼睛。
同為韓老太君兒媳婦,小韓氏與楊氏是兩妯娌,先前府裏與秦家的事進展到那程度,她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小韓氏當然不會對外亂說,不然不用韓老太君及楊氏夫妻出手,鄭二叔就第一個不會放過她,但偶爾跟女兒透露些,也是有的。
小韓氏本來是擔憂女兒婚配的,現在看看,家裏嫡出大姑娘都得低嫁,那鄭玉蓉又該如何?
小韓氏滿腹憂愁,可惜鄭玉蓉並沒能順利接受到母親傳遞的信息,她的關注點就一個,自己大姐夫人選快定下來了。
這事不能討論,鄭玉蓉憋了好久,現在可算找到機會打趣鄭玉薇了。
鄭玉薇看到堂妹狹促的神色,臉色差點給垮了下去,她知道鄭玉蓉說的是誰,但能不能不要用秦二打趣她。
好在,鄭玉薇心中清楚,有了周文倩強而有力的支援,她與秦二這事變數多的去了,隻要周文倩在使把勁,再讓她逮到馬腳,就能永絕後患。
粉唇弧度增大,微笑更加甜美,鄭玉薇也不解釋,隻對堂妹微微地笑了笑。
到時候就知道了,多加解釋反而不美。
鄭玉蓉身畔另一側坐著周文倩,鄭玉薇看過去時,她臉上柔和的笑意略斂,眼簾微微垂下,遮住眸中情緒。
鄭玉薇秀眉微挑,堂妹動作不大,但應該瞞不住周文倩,她這是不樂意了?
難道她也聽說過她將與秦二訂親的消息?
周文倩的母親韓氏與她二嬸小韓氏是嫡親姐妹,而韓氏的還有一個親姑母韓老太君,鄭玉薇覺得,這事也不奇怪。不過她也不甚在意,視線極其自然在其身上掠過,與堂妹低聲笑語幾句,複重新看向屏風之外。
鄭玉薇猜測得不錯,韓氏確在妹妹小韓氏處聽到些隱晦風聲,她本來還在為女兒順利邂逅貴公子而欣喜著,不想,這貴公子貌似要訂婚了,而且對象是國公府大姑娘?
韓氏當時心下猛沉,定了定神後,趕緊開始裝作不經意般套小韓氏的話,小韓氏本不樂意多說,但到底麵前的是親姐姐,她就避重就輕地說了些許。
就這麽些許,就讓韓氏明白了過來,她明白了,周文倩自然就不會不知道了。
心中思緒萬千,片刻後,周文倩重新抬眼,將目光投在前頭那個白俊貴公子身上,那人出身高貴,形貌俊秀,氣度不凡,她對他動心了。
對,經過那天初遇,與這些日子的鴻雁傳書,周文倩不但知道對方動心動情,且秦立軒如此優秀,她亦對其動了少女情思。
隔著一層薄薄的絹紗,周文倩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俊美少年,寬袖下的纖手慢慢緊攢成拳。
不論如何,她都許勝不許敗,情愛還是小部分原因,關鍵的卻是另一個。
周文倩目光在麵前的大圍屏轉了轉,光這一座雕工精美的黃花梨大圍屏,是她進安國公府前從沒得見的,而這麽件稀罕物事,於這些鍾鳴鼎食的勳貴之家而言,不過尋常。
見識過這人間仙境般的富貴鄉,讓她再嫁個進士小官,跟著夫君苦熬,後半輩子就待在那小小的後宅裏頭,打理些雞毛蒜皮般瑣碎家事,這讓周文倩如何能甘心。
一燈如豆,橘黃色的火焰在跳動,帶來的光線並不強烈,讓書房很是昏沉。
男子靜坐沉思,昏黃的燭光從一邊投在他的臉上,一側麵龐可見,而另一半則隱沒在黑暗中。
他五官深邃寬額高梁,濃黑劍眉入鬢,下頜線條硬朗,雖不是時人追捧的白麵美男子,倒也頗為英俊。
沉思半響後,男子站起,行至燭台前,將手中那一張窄小紙片置於其上。
紙片燃起,男子鬆手,看它燒成灰燼方抬起頭,道:“準備一下,今晨出發。”
他嗓音低沉,並不大,在靜謐的書房中卻很清晰。話音剛落下,邊上博古架後閃出一條黑色人影,那人影抱拳躬身利落回話,“是,侯爺。”
話罷,黑色人影退出書房,把門掩上,自去安排。
書房門闔上,發出輕微的“啪”一聲響,室內此時隻餘一人。青年男子佇立片刻,緩緩舉步,踱回到寬厚的書案前,他抬手,慢慢撫上麵前案側邊緣,那裏有一道劃痕,極淺,在昏暗是燭光下無法看出。
大手摩挲著光滑而冰涼的木質書案邊緣,不出意料,指腹下有淺淺的凹凸之感,他找到了記憶中的劃痕。
這是他幼年所劃,那時候這大書房的主人是他的父親,他是父親愛子,淘氣進入書房玩耍,那時他尚不及案高,抬臂用小刀在上頭劃了一記。
那小刀是祖傳之物,鋒利無比,他偷偷進入父親房中摸出來玩耍,想試試這刀是否好使,於是在同時祖傳之物的小葉紫檀案桌上,調皮地劃下一道痕跡。
這書案是宣平侯府第一代主人傳下,每一任家主都很是珍惜,不敢輕易有損。父親發現後,卻並沒有因此嗬斥他,隻把小刀沒收,說不可玩此物,然後抱著著小小的他,坐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給他細細說宣平侯府的輝煌往昔。
小小的他聽得入迷,心中對先祖很是向往。
青年男子抬頭,環顧大書房,歡聲笑語似乎猶在耳邊,慈父卻早已去逝,隻餘這大書房裏的一切,仍陪伴在他身側。
入目的所有家具都是最上等的小葉紫檀所製,經過歲月的沉澱及打磨,它們古韻厚重而威嚴大氣。
紫檀木家具於京城勳貴人家而言,並不稀奇,每家都有上或多或少一些,但這麽齊全以及曆史悠久的一整套卻十分罕見。
這套家具,見證著宣平侯府煌煌往昔,陪伴著每一任家主曆經寒暑。
隻可惜,他祖父壯年因意外辭世,父親自小體弱,擔不得勞累,繼承爵位後隻得勉力操持,亦早早撒手人寰,再之後,他少年承爵至今,已有六、七年。
這短短二、三十年間,宣平侯府沒落之勢已現,如果他這一代家主再無作為,隻怕侯府頹勢已定,日後奮起不易;兼之如今朝中風雲變幻,奪嫡之爭越演越烈,沒依持的宣平侯府若不站隊,就得迅速被急風驟雨打個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