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死裏逃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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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天夜裏,眾人都已經入睡。易子川雖然也躺在床上,卻一直睜著眼睛,無法入眠。

    想著自從帶小龍女下山後,又是救人又是被追殺,天天都是驚心動魄,如履薄冰,現在終於可以安心的閉一閉眼,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安睡。

    就在這時,窗台處傳來了一聲聲粗重的喘息聲。

    那聲音並不大,呼!呼!一喘一喘的,就像一個鼓風,有節奏的扇動著。

    易子川翻身站了起來,此時已經是子夜,月光正好斜斜的,透過那個打開的窗戶,照了進來。

    他走近窗口,伸出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微微的側了側,仔細的聽著。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夜,卻顯得無比的清晰。

    易子川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看見那高聳的城樓,連綿的城牆,牆腳的邊上還種著一棵歪脖子樹,歪脖子樹再過來就是易子川所在的客棧。

    這麽來回的看了幾次,易子川卻絲毫沒有發現那喘息的來源,但是那喘息聲卻一直都在,雖然不知道是誰。

    感覺應該是一個運動了很久的人,終於放鬆的休息似的。

    易子川見找不到,便想關上窗戶,心裏雖然好奇,但是卻覺得沒必要卻追根究底。

    就在易子川伸出,正要關上窗戶的時候,他可以明明確確的聽到,聽到一聲很響亮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就像一個重感冒的病人。

    此時的易子川,可以確認,這聲音是從那歪脖子樹傳來的,那歪脖子樹的後麵。

    就見易子川輕輕的打開原本被他半關上的窗戶,然後躡躡腳的爬上窗台,就見他右腳一蹬!縱身飛起!

    而後,輕輕的落在了那歪脖子樹的旁邊。

    他看著這斜斜的老樹,在老樹的背後,那喘息聲,依然持續著,不過沒有剛剛那麽的急促。

    易子川輕輕的靠上那老樹,倚著老樹,悄悄的探出頭。

    就見那樹的另一麵,一個約摸0歲左右的男子,攤坐在樹下,他披頭散發的,因為喘息他的肩跟背都不停的抬起又下伏。

    那人,一直低著頭,似乎也沒發現易子川的到來。

    這時,易子川突然開口道:“喂!”

    那人一聽聲音,就像那受驚的野兔,蹭的一下,跳了起來!

    反射性的,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雙緊緊的握著,驚魂未定的盯著易子川!

    “你。。。你是。。你是誰?”

    易子川見他如此緊張,心的好奇更是加深了幾分,這人是什麽人?是逃跑的犯人?還是隻是一個普通的逃命的人?

    就見易子川在樹後麵走了出來,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反問道:“你又是誰?”

    見易子川一身道士打扮,而且又年紀輕輕,那人好像發下了一些警惕,但是的匕首卻一直沒有放鬆。

    “我是馬鐙山的人,被金兵抓了,前幾天,金兵大舉轉移被抓的人,我就是其一個,在路上,我趁守衛不備,便割開繩索,然後便一路南逃。”

    一聽這人是剛剛從金兵那裏死裏逃生,易子川便想先上前扶住他,因為剛剛說了一段話,這人就已經看起來搖搖欲墜。

    誰知道,剛一邁開步子,那人便又緊抓著匕首,對著空氣呼呼的劃了兩下。

    “你!你又是什麽人?”

    見狀,易子川便拱道:“在下終南山重陽宮長春真人門下弟子,易子川。”說著便給那人打躬。

    那人似乎聽說過全真教,正要開口說話,就見他雙腿一軟,攤倒在地。

    過了一會,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見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床上,在床前,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孩,正半眯著眼睛,給他把著脈。

    見自己睜開了眼睛,那小孩便回頭喊道:“子川哥哥,他醒了!”

    就見易子川快步走道床邊,在易子川身後還跟著丘處,郝大通。小龍女雖然也在房內,但是隻是站了起來,遠遠的看著,沒有靠近。

    就見易子川開口道:“這位大哥,方才見你暈到,子川便擅自做主,把你帶了進來。”

    而後又給那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傅,長春真人丘處,這位是我師叔,太古真人郝大通,剛剛給你看病的這位是我弟弟,叫任平生。”

    “後麵這位。。。”易子川還沒介紹完,就見那人“咳咳咳!”又不停的咳嗽。

    咳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

    就見他用在胸前順了順氣,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我本來住在馬鐙山下,一家人在山腳種了些莊稼,每天我跟內人都要趕著早市,去城裏,賣些可賣的東西。我家娘子可聰明了,她會織布,會農耕,家裏的雞鴨也全是她在打理。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多闊綽,卻也是井井有條,不愁吃穿。”

    話說到這裏,那男子卻不知道為什麽,眼角總是閃爍著一些晶瑩的淚珠。

    這時,任平生在旁邊的小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那個人。

    那人雖然接過杯子,卻沒有喝上一口,就見他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但是,金人來了!他們就像一頭頭凶殘的野獸!生拉硬拽,兩個八尺高的大漢,抓著我娘子的,硬生生的從家裏拖到他們的囚車上!地上那一粒粒的沙石是多麽的炙熱,我在娘子的身後,一直這麽看著,那一路,血淋淋的,她被拖上囚車的時候,已經忘了要怎麽嘶叫了,就那麽哼哼的喘著,聲音很小,就像一頭快要死掉的牛,哼,哼,哼!”

    說著,他又拿起水杯,咕嚕的咽下一大口,那凶狠的表情,仿佛喝的不是水,是那帶走她妻子的金人的血似的。

    就見他繼續說道:“然後,我也被抓上了囚車,我那時候被嚇壞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是犯了什麽事,那一路,走了好久,道路很不平坦,坑坑窪窪的,車子每過一個泥坑,便會劇烈的搖晃一次。”

    “搖晃很大,每一次搖晃,都能聽得,周圍其他被抓的人,因為牽動傷口而發出的呻吟。那時我就在想,我的娘子,她被拖了一路,傷口那麽深,這一搖一搖的車子,她可受得了?我不知道,也看不見,她上囚車時,那呆滯,絕望的表情,就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樣子。”

    說著,他又停下了,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沒有說話,就這麽呆呆的看著前方。

    也沒有人打擾他,都這麽靜靜的等著,許久後那人才開口道:“然後,我就被帶到了山上,一直被關著,沒人來告訴我們,為什麽抓我們,我們就像被忘掉的野菜,被堆積在一起,慢慢的等著發黴發臭。”

    “再後來,又來了一隊金兵,吆喝著要我們上路,我記得,我們剛剛到的時候,那個監牢裏還有四十多人,在離開的時候卻隻有不到十人被帶走,其他人,有的在關押的時候被帶了出去,有幾個是在我們走那天,倒下的,那些金人看著他們,就像在街邊看見幾隻死去的老鼠,隻是吆喝著,要我們上路,不再管他們的死活。”

    “在路上,我得知那些金人,好像要抓我們去對付來圍剿他們的官兵,就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我不知道有多希望,來圍剿的官兵能夠得勝,真的。”

    “之後,負責押解我們這十多人的那幾個金兵,嫌道路崎嶇,便拉著我們,到一邊的小林裏休息,我就是那個時候逃跑的,借著我這小匕首,割開繩索後,便一路狂跑,他們沒有追我,但是我就是一直跑,跑累了就停下來喘一喘,休息好了就繼續跑,直到到了襄陽,我也不知道是跑了幾天。看到城頭,那個寫著‘宋’字的旗幟,我才安心的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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