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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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二日,賈琮全程參與諸官擬定了賈赦賈珍二人的罪證條文,然後遞呈皇帝玉批。

    而賈琮果然又通關已然升任錦衣衛指揮使王通的關係,把賈雨村告發。

    如此一來,由於好幾樁事都是與賈王史薛四大家一起做的,如今四大家參與之人供認不韙,事實俱在,於是賈雨村頓時也被下了錦衣衛大獄,與賈赦賈珍共同聽候最後的判決。

    一時之間,賈氏衰敗的風聲有所終結,更有傳出賈氏有十五郎力挽狂瀾的美名。

    又過了些時日,就在眾人期盼快快塵埃落定之際,皇帝的旨意終於來了。

    與原著中一樣,寧國府收歸國有,榮國府與大觀園交還賈氏二房所有;賈赦削爵充軍,發往台站效力贖罪,賈珍削爵充軍發往海疆效力贖罪。其餘賈氏眾人無罪,賈政依然做他的工部差事。

    如此一來,賈氏抄家一案也算是了結。

    這一日,賈母招來榮國府的大小主人們商議,問賈政道“你大哥和珍兒現已定案,可能回家?”

    賈政道“若在定例,大哥是不能回家的,如今我已讓十五郎托人徇個私情,叫我們大老爺同侄兒回家,好置辦行裝,衙門內業已應了。想來這一二日就一起出來,隻請老太太放心吧。”

    賈母微微點頭又道“我這幾年老的不成人了,總沒有問過家事。如今東府是全抄去了,房屋入官不消說的。你大哥那邊,璉兒那裏,也都抄去了。咱們西府銀庫,東省地土,你知道到底還剩了多少?他兩個起身,也得給他們幾千銀子防身才好。”

    賈政便回道“若老太太不問,兒子也不敢說。如今老太太既問到這裏,現在璉兒也在這裏,昨日兒子已查了舊庫的銀子早已虛空,不但用盡,外頭還有虧空。現今大哥這件事,若不花銀托人,雖說主上寬恩,隻怕他們爺兒兩個也不大好,就是這項銀子尚無打算。東省的地畝,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兒了,一時也算不轉來,隻好盡所有的――蒙聖恩沒有動的衣服、首飾――折變了,給大哥、珍兒作盤費罷了。”

    賈母聽了,長歎一口氣說道“怎麽著,咱們家到了這樣田地了麽?”

    賈政道“若是這兩個世俸不動,外頭還有些挪移。如今無可指稱,誰肯接濟?”說著,也淚流滿麵,“想起親戚來,用過我們的,如今都窮了,沒有用過我們的,又不肯照應了。昨日兒子也沒有細查,隻看家下的人丁冊子,別說上頭的錢一無所出,那底下的人也養不起許多。”

    這時賈琮插言道“老祖宗別為這些憂心了,孫兒這裏銀子還有些,大老爺和珍大哥那邊的花費孫兒一並出了就是。”

    賈母又歎“知道你的孝心,不過這銀子你就不用管了,如今家門遭難,外麵隻有你二老爺和你來支撐家門,先前你本身凱旋而歸,為家人到如今也沒有個像樣的封賞也就吧了,縱然你手裏還有些銀子,還是留著將來打點花費才是正道。”

    正在說著話,外麵回話說大老爺,大爺回來了。

    片刻之後,就隻見賈赦、賈珍一齊進來給賈母請安。

    賈母看這般光景,一隻手拉著賈赦,一隻手拉著賈珍,便大哭起來。

    兩人臉上羞慚,又見賈母哭泣,都跪在地下哭著說道“兒孫們不長進,將祖上功勳丟了,又累老太太傷心,兒孫們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了!”

    一時之間,主仆齊哭。

    最後還是賈政首先勸解“他們大約在家隻可住得一兩日,遲則衙門裏就不依了,我們還是盡快盤算吧。”

    賈母這才止了哭,含悲忍淚對著賈赦賈珍說道“你兩個且各自同你們媳婦們說說話兒去罷,其餘自會幫你們打點仔細,如今也唯有這樣了。”

    說實話,賈琮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但是他身為賈氏的一員又無法脫離其中。

    之後就是賈母分配財物,甚至連自己的後事遺囑也一並交代了。

    賈琮看過原著自然明白,這賈氏一族其實賈母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但是人都逃不脫生死輪回,賈母經過此事之後,離大限之日真正不遠了。

    這邊還說這話,隻見豐兒慌慌張張的跑來回話“今早我們奶奶哭了一場,如今氣都接不上來,平兒叫我來回太太。”

    豐兒沒有說完,賈母聽見,便問“到底怎麽樣?噯,這些冤家,竟要磨死我了!”說著,叫人扶著,要親自看去。

    賈政即忙攔住,勸道“老太太傷了好一回的心,又分派了好些事,這會該歇歇。便是孫子媳婦有什麽事,該叫媳婦瞧去就是了,何必老太太親身過去呢?倘或再傷感起來,老太太身上要有一點兒不好,叫做兒子的怎麽處呢?”

    賈母道“我如何能不去,還有璉兒你沒聽見嗎?你媳婦不好還在我這裏磨蹭什麽~琮哥兒寶玉都一起跟著去看看有什麽能幫的上的。”

    眾人不敢多言,被點了名的都跟著去了。

    賈璉小院裏屋,王熙鳳正在氣厥,平兒哭得眼紅,聽見賈母帶著大家過來,連忙出來迎接。

    賈母便問“這會子怎麽樣了?”

    平兒恐驚了賈母,便說“這會子好些。老太太既來了,請進去瞧瞧。”

    她說著先跑進去,輕輕的揭開帳子。

    鳳姐開眼瞧著,隻見賈母進來,滿心慚愧。先前原打算賈母等惱她,不疼的了,是死活由她的,不料賈母親自來瞧,心裏一寬,覺那擁塞的氣略鬆動些,便要紮掙坐起。

    賈母叫平兒按著,“不要動,你好些麽?”

    鳳姐含淚道“我從小兒過來,老太太、太太怎麽樣疼我。那知我福氣薄,叫神鬼支使的失魂落魄,不但不能夠在老太太跟前盡點孝心,公婆前討個好,還是這樣把我當人,叫我幫著料理家務,被我鬧的七顛八倒,我還有什麽臉兒見老太太,太太呢!今日老太太、太太親自過來,我更當不起了,恐怕該活三天的又折上了兩天去了。”說著悲咽。

    賈母道“那些事原是外頭鬧起來的,與你什麽相幹?就是你的東西被人拿去,這也算不了什麽呀!我帶了好些東西給你,任你自便。”

    王熙鳳一輩子好強之人,如今自己放利子錢被抄盡淨,又恐人埋怨,正是幾不欲生的時候。今兒見賈母仍舊疼她,王夫人也沒嗔怪,都過來安慰她,又想賈璉無事,心下安放好些,便在枕上與賈母磕頭,說道“請老太太放心。若是我的病托著老太太的福好了些,我情願自己當個粗使丫頭,盡心竭力的服侍老太太、太太罷。”

    賈母聽她說得傷心,不免掉下淚來。

    王熙鳳得了賈母的安心丸,當下便覺得身子都清醒了許多,於是看著後麵的賈璉說道“二爺還是快把請老太太、太太回去,我略好些,過來磕頭。”

    賈璉這才相請。

    於是賈母吩咐平兒“好生服侍,短什麽,到我那裏要去。”說著,帶了眾人出了門。

    待賈璉送出小院大門時,賈母又回過身來交代賈璉道“璉哥兒,你媳婦不好,這幾日送走了你家老爺,你還需回來多理會理會,明白嗎?”

    賈璉不以為然回答道“老祖宗你也忒偏心她了,家裏鬧成這樣偏偏有她一份,沒怪罪她也就罷了,老祖宗還這樣疼愛她也承受的起嗎?”

    賈母又罵,賈璉這才口不對心的答應了。

    在場之人都知道賈璉如今不大理會王熙鳳,但誰也沒想到賈璉會當著眾人也直接這樣說。

    暗想好在王熙鳳臥床沒聽見,要不然她那樣好強之人非氣瘋了不可。

    但大家都疏忽了的是,跟在最後的平兒和豐兒都同時小臉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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