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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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薛家與夏家因有老親,所以親事很快就說成了,再加上薛姨媽想著薛蟠有人管著隻怕會上進一些,於是就趕著年前就把夏家小姐娶進了門。
那幾日薛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賈琮賈璉帶著榮國府一眾人也過府幫襯。
因兩府乃是通家之好,所以賈琮也見得這夏家小姐。
這夏家小姐生得其實亦頗有姿色,至少配薛蟠那時有餘的,因是才過門,所以平日裏也不多話,至少賈琮這樣的外人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來的。
如此事情既然已經落定,賈琮也隻得禱告薛蟠自求多福了。
然而事情總歸還是如原著一般,因這夏小姐從小時父親去世的早,又無同胞兄弟,寡母獨守此女,嬌養溺愛,不啻珍寶,凡女兒一舉一動,他母親皆百依百順,因此未免釀成個盜蹠的情性自己尊若菩薩,他人穢如糞土;外具花柳之姿,內秉風雷之性。
大年剛過不久,夏小姐就漸漸恢複了往日裏在家的脾氣,對丫鬟們使性賭氣、輕罵重打的,還美其名曰自為要作當家的奶奶,比不得做女兒時靦腆溫柔,須要拿出威風來才鈐壓得住人。
一日,薛蟠酒後,不知要行何事,先和金桂商議,金桂執意不從,薛蟠便忍不住,便說了幾句重話,賭氣自出了門。
這夏金桂便哭的如醉人一般,茶湯不進,裝起病來,請醫療治,一時鬧得雞飛狗跳。
薛姨媽好言相勸,待薛蟠回來又狠狠的罵了薛蟠一頓。
薛蟠天不怕地不怕,但唯有對母親與妹妹不敢有違,於是反來安慰妻子。
夏金桂見婆婆偏袒自己越發得了意,更裝出些張致來,不理薛蟠,從此薛蟠不免氣短,從而慢慢被夏金桂挾製。
如此又混過兩月,隻因薛蟠是天性得隴望蜀的,如今娶了夏金桂,又見夏金桂的丫頭寶蟾有三分姿色,舉止輕浮可愛,便時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
然而這寶蟾也有一顆上位之心,如今見薛蟠這個模樣,立即半推半就起來,迷得薛蟠發誓非要得手不可。
這二人有了這個心思,終究找到了一個機會成就了好事。
然而紙包不住火,這點床幃之事哪裏有瞞得過人的,所以很快就被夏金桂察覺,於是立刻就鬧騰了起來。
寶蟾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先前是丫鬟自然事事依順夏金桂,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薛蟠新寵,每日都幻想著自己能夠扶正,哪裏還會怕了夏金桂。
如此一來,這先前的一對主仆如今在薛家每日吵鬧不休,縱然薛姨媽來勸解,也是完全無用。
薛姨媽見如此不成樣子,心中十分氣惱,無奈兒子偏不硬氣,已是被挾製軟慣也罷了,如今又勾搭上丫頭,被他說霸占了去,自己還要占溫柔讓夫之禮。這魘魔法究竟不知誰做的?正是俗語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此時正是公婆難斷床幃的事了。
到此時,好好一個薛家被鬧得烏煙瘴氣,薛蟠很快對寶蟾膩味了之後也是整日出門不見人影,留下薛姨媽氣結難受。
一旁寶釵隻得時刻勸慰母親,但是作為一個閨中小姐,就算有心,但兄嫂之事也不方便多勸多說。
薛家這邊的事賈琮自然聽說,薛蟠近日來尋他喝酒也沒少在他麵前長籲短歎的,然而這些家中瑣事賈琮已經沒有時間再關注,隻因為宮中有風聲傳來元妃抱恙!
賈琮暗自對對時間,這時還真到了元春出事的時候了。
這一世賈琮刻意把天上人間的股份讓元春交給皇帝,就是想著用這份財源買元春一個善終,如今雖不知道具體如何,但一聽元春抱恙賈琮的心裏不由沉甸甸的。
這日到了晌午,門上人進來回說“有兩個內相在外,要見二位老爺呢。”
賈赦道“請進來。”
門上的人領了兩位老太監進來,賈赦賈政迎至二門外,寒暄見禮一麵同著進來,走至廳上,又讓了坐。
一太監道“前日這裏貴妃娘娘有些欠安,昨日奉過旨意,宣召親丁四人進裏頭探問。許各帶丫頭一人,餘皆不
用。親丁男人,隻許在宮門外遞個職名請安聽信,不得擅入。準於明日辰巳時進去,申酉時出來。”
賈政賈赦等站著聽了旨意,複又坐下,讓老太監吃茶,又塞了銀票打點。
待宮裏的太監離開之後,賈赦賈政立刻就去與賈母商議。
賈母道“親丁四人,自然是我和你們兩位太太了。那一個人呢?”眾人也不敢答言。賈母想了想,道“必得是鳳姐兒,他諸事有照應。你們爺兒們各自商量去罷。”
賈赦賈政答應了出來,派了賈璉看家外,凡“文”字輩至“草”字輩一應都去。
到了次日黎明,各屋子裏丫頭們將燈火俱已點齊,太太們各梳洗畢,爺們亦各整頓好了。
一到卯初,林之孝合賴大進來,至二門口回道“轎車俱已齊備,在門外伺候著呢。”
不一時,賈赦邢夫人也過來了。大家用了早飯,鳳姐先扶老太太出來,眾人圍隨,各帶使女一人,緩緩前行。又命李貴等二人先騎馬去外宮門接應,自己家眷隨後,“文”字輩至“草”字輩各自登車騎馬,跟著眾家人,一齊去了。
且說賈家的車輛轎馬俱在宮外西垣門口歇下等著,一會兒,有兩個內監出來,說道“賈府省親的太太奶奶們著令入宮探問。爺們俱著令內宮門外請安,不得入見。”門上人叫“快進去。”
賈府中四乘轎子跟著小內監前行,賈家爺們在轎後步行跟著,令眾家人在外等候。走近宮門口,隻見幾個老公在門上坐著,見他們來了,便站起來說道“賈府爺們至此。”賈赦賈政便捱次立定。
這時賈母等人便都出了轎,早有幾個小內監引路,賈母等各有丫頭扶著步行。走至元妃寢宮,又有兩個小宮女兒傳諭道“隻用請安,一概儀注都免。”
賈母等謝了恩,來至床前,請安畢,元妃都賜了坐。賈母等又告了坐。元妃便問賈母道“近日身上可好?”
賈母扶著小丫頭,看著近處元妃臉色蒼白全無血色,顫顫巍巍站起來答應道“托娘娘洪福,起居尚健。”
元妃又向邢夫人王夫人問了好,邢王二夫人站著回了話;元妃又問王熙鳳“家中過的日子若何?”
王熙鳳站起來回奏道“尚可支持。”
元妃道“這幾年來,難為你操心。”
王熙鳳鳳姐正要回奏,隻見一個宮女傳進許多職名,請娘娘鳳目。
元妃看時,隻見賈赦賈政等若幹人,元妃看了職名,心裏一酸,止不住流下淚來。
宮女兒遞過絹子,元妃一麵拭淚,一麵傳諭道“今日稍安,令他們外麵暫歇,隻寶玉十五郎我很是掛念,先請進來說說話。”
賈母等站起來,又謝了恩。
元妃含淚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親近。”
賈母等都忍著淚道“娘娘不用悲傷,家中已托著娘娘的福多了。”
元妃又問起寶玉近況,賈母道“近來頗肯念書。因他父親逼得嚴緊,如今文字也都做上來了。”
大家小心翼翼的陪著元妃說了一會子話,全撿好聽的請元妃寬心。
不多時,有小太監領了寶玉賈琮進來,自然又先是一番見禮。
寶玉自然之道自己這大姐最是疼愛自己,如今看著元妃臥床憔悴的倦容,心中悲傷,嘴裏不由梗咽。
賈母等人看著因怕寶玉流淚不吉利,立即言語差了過去。
這時又聽元妃說道“如今聖上文治武功,因此舉業方位振興家業之道,這一點十五郎就做的很好,寶玉你雖是兄長,但也要因為榜樣,日後萬不可荒廢了學業。”
寶玉點頭稱是,眾人又與元妃說了幾句話,見元妃精神不濟,於是就先請辭。
元妃點頭應允,遂命外宮賜宴,最後卻又單獨留下賈琮一人。
賈母等人雖不解何意,但也隻能眼色詫異的先一步出了元妃的寢宮。
待眾人走後,元妃示意左右宮娥先行回避,又讓賈琮坐近前來,這才低聲說道“十五郎,姐姐悔不聽你當初之言,如今鑄成大錯,姐姐身死事小,隻怕,隻怕家中今後~”
賈琮一聽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想當初賈琮假借寫詩,提醒元妃不要參與家族與皇帝之爭,後來因天上人間的緣故幾次進宮,同樣也明裏暗裏再次提醒,如今看來元妃隻怕是未聽,就不知道元妃參與到了哪一步。
想到這裏,賈琮緩緩道“可還有轉圜之餘地?”
元妃搖頭道“當初皇上禦駕圍獵,家中得了我傳遞的消息,後麵之事我便一概不知,但既然事敗,從這一二年皇上慢慢清算,我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皇上設下的局罷了,所以,所以今後如何也隻在乎聖意。”
賈琮暗想果然如此,當下歎道“事已至此,琮也無能為力了,但姐姐還請保重身體,隻要有姐姐在的一天,我想府裏縱有波折,但總是還有一線希望。”
然而元妃卻依然搖頭道“十五郎你說的姐姐豈能不知,但是這宮中看著金碧輝煌,但其中勾心鬥角絕不下於外庭;如今姐姐我已失勢,皇上或許還念些舊情,但落井下石借刀殺人者躲在暗處防不勝防,所以借今日之便有話交代十五郎。”
賈琮沉聲道“瑾聽姐姐訓示。”
元妃強打精神,道“我們府裏之事我也略有耳聞,飛揚跋扈之事不少,將來我不在了必是要遭清算的,但同樣也有十五郎你這樣上進的,再有寶玉這樣單純善良的,所以姐姐隻求十五郎看在我們血脈相連的份上,請務必把我們寧榮之血脈保存!”
賈琮沒有想到元春會這樣悲觀,甚至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將來,回想原著也能有賈蘭今後重振賈氏,如今自己同樣與賈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下立即回答道“賈琮身為賈家一員必然竭盡全力保全家族,隻請姐姐振作起來,或許柳暗花明安然度過也不一定。”
得了賈琮的保證,元春此時心意已了,於是讓宮娥進來領了賈琮出去。
之後幾天,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四人依然每日進宮探望,隻不過元春再沒有讓寶玉或者賈琮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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