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請願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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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衣服的布料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 w w w  v  w   顧陵歌看到卿睿凡直接上手意欲撕開左臂衣服查看傷勢,淡淡的笑笑之後說。她不知道為什麽,跟這個人聊天她總是想逗他,說出的話火藥味意外的濃重。

    那你介意我用刀子麽卿睿凡實在無奈。這個女人在大多時候都是麵無表情,其他時間就是在跟他杠著。老實說這樣的她的確很有生機和活力,但是也引得他莫名其妙。顧陵歌眼神眨了眨,看著卿睿凡好一會才點頭。刀刃劃過布料帶起的聲響讓顧陵歌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兩人剛剛脫下衣服,藍衣就帶著湖月趕過來。湖月的頸子上沒有那條小蛇,他自己是一貫如常的白色素衫,看起來頗有幾分懸壺濟世的超脫感。他看到顧陵歌身上的衣服時緊張的表情出現一抹亮色:這件衣服,許久未見莊主穿過了,看來今兒莊主興致不錯啊。

    顧陵歌抬眼,看著湖月身上的白衣,聲音平整得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你不也是一樣的麽話多不是好事。眼神微眯,顧陵歌表情就像是在水邊喝水的獅子,防範而霸道。湖月很早之前就習慣了,這會子被她一講也隻是點個頭,打開身邊的醫藥箱開始準備上藥。

    莊主可就講錯了。這白衣素衫是禦醫監的標準打扮,我既然進了禦醫監自然是要守規矩的,我可是要做醫長的人啊。湖月含笑,一邊小心止血一邊玩世不恭。藍衣靜靜的站在一邊,他到現在都沒忘記禦醫監的大夫們是如何讓湖月的蛇嚇得驚慌失措的。明明他們都知道白蛇很重要的中藥材,但看到活的還是一個個嚇得跟什麽似的。這就是人。

    莊主你這是被誰暗算了吧,這種程度的傷口倒不像是人為的啊。湖月纏好最後一層繃帶,看著身邊桌子上染成鮮紅的一盆水,又打量下她全身,慢悠悠的出口。他很好奇。照理說,顧陵歌的身手再加上形影不離的雲霜是萬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插曲才對。

    你話太多了,我想休息。顧陵歌沒有說出來的打算,湖月看了她好久,見她實在不鬆口也隻好作罷。從醫藥箱的隔層裏拿出一個鮮紅色的小藥瓶,看著她就像是獻寶的模樣,眼睛裏的光亮像渴望得到獎賞的孩子:這個是我特別研製出來的,希望莊主笑納,試試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湖月看她不接,臉上不自覺的帶了落寞,歎口氣繼續道:我雖然不比他那麽了解你,但也有專門做過調查,你要是實在不想要我拿回去就是了,隻要你一句話,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做這類東西。那種樣子,像是糖被搶光了的孩子,沒有哭泣,但是眼睛裏已經淡淡的有了霧氣。

    湖月不能理解。從他的父親開始,他的整個家族做了無數次嚐試,都是為了顧陵歌,但是現在,湖月明白了,不管他們在背後如何嘔心瀝血,隻要顧陵歌不接受,那就是無用功。他當然知道顧陵歌都幹了些什麽,也知道應該為她盡力,但是,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他會很難過。

    辛苦了。顧陵歌對上他委屈兮兮的眸子,淺淡的歎口氣,伸手接過瓶子,語氣沒有了強硬,絲絲點點的帶了溫柔。湖月和她的關係不比常人,就算是有伊墨和他的恩怨在前,但是在對待她這件事上,很難得的一致。她不辜負他,不辜負每個為了她的人,人間真情,大抵就在這裏了。

    湖月臉上陰霾頓掃,喜笑顏開的背上藥箱出去。藍衣送人出了門口,然後在門口站定。屋裏的顧陵歌看著左臂上的繃帶,自嘲的笑笑。她基本上已經忘了痛苦的感覺,這次果然是自己大意了。

    阿陵,到底發生了什麽卿睿凡認識湖月的日子不短,知道他從來認真。顧陵歌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青花瓷的敞口茶杯,聽見卿睿凡的問話,閉上了雙眼。這次的事情說大了也就隻是自己的不小心而已,而且他知道就不好了,她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要親手拿回來才是真的。

    阿陵,你現在在皇宮,我記得我之前說過,隻要你進了宮我就會保證你的安全,現在你什麽都不說我要怎麽才能兌現自己的諾言還是你想讓我食言卿睿凡放柔了語氣,坐在她對麵,目光灼灼。他不喜歡有事瞞著他。

    你食不食言跟我沒有關係。顧陵歌完全不理他。

    阿陵,你聽話。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了。卿睿凡沒辦法,他發現隻要在她麵前,他永遠不能好好說話。這個人的說話方式和他的從來不在一條直線上。

    呃,也沒什麽。就是在幽蘭殿南邊被人推進了地井,圍毆了一頓而已。也是她自己閑得發慌,明明整座皇宮都不熟悉,那幽蘭殿又是冷宮,地形未知不說,人員分布也不清楚,隻是因為看到了一個內侍臉色異樣就走過去,不出事才是有鬼。人家說藝高人膽大,顧陵歌的確很符合這句話。

    幽蘭殿照理說應該沒有人才對啊卿睿凡感到蹊蹺,整個宮裏認識顧陵歌的人不多,會對她下手的人更是屈指可數。這才是剛進宮就這樣,不好好查查以後怎麽得了阿陵,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好好養傷。交給我,放心。不出顧陵歌所料,卿睿凡一開口就把所有的事情攬下來。

    我自己的事情從來不會假手他人,皇帝少插手。顧陵歌眼珠子轉了好幾轉,然後斬釘截鐵。她不喜歡別人幹涉她自己的事情,皇帝又如何,在她麵前也隻是一個人,所謂的權勢威力於她無用,她不忌憚。

    阿陵卿睿凡很確定自己從她的耳朵裏聽到了她叫他皇帝,這兩個字從她喉嚨裏說出來那麽刺耳,下意識的這麽覺得。

    好了,我去休息了。明日把那份請願書發出去,催催禮部,盡量在後天登基。顧陵歌站起來,一邊往偏殿的方向走去一邊雲淡風輕,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一樣。這段時間,顧陵歌對雍元殿的構造比對其他任何地方都熟悉,禦花園用來睡覺,用餐和談事情都在雍元殿,憑著顧陵歌的直覺,什麽事都知道得一幹二淨,加上卿睿凡沒想隱瞞,自然就更加方便。

    幽蘭殿。

    娘娘,我已經測試過了,就是她。之前報告卿睿凡將軍議事的那個內侍站在幽蘭殿後門處,看著麵前一身素衣黑邊的美貌婦人。婦人打扮簡潔,三千青絲挽成簡單的盤雲髻,頭上簡單的一隻黑檀木雲翼簪,耳邊簡單的水滴曜石鑲銀邊耳環,淡淡的唇色看起來很是柔和,臉上淺淺的敷了一層粉,不蒼白更不豔麗,很合宜。

    這樣麽,我明白了。女子大約四十上下,輕啟紅唇,聲音如荷上蜻蜓,淡雅清明,不急不慢,自成一派風骨,讓人聽著很舒服。

    你先下去吧,從從今往後好好的給我關注著,能幫得上忙的就去幫,等到塵埃落定我自會找到方法。女子抬起素淨白皙的手,摸摸大拇指上的溫潤碧璽,麵上平靜無波。

    佩瑤,你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哪怕抵上姐姐這條命我也一定會幫你。女子的十指握緊,舉起來,在陽光下攤開,光線不刺眼,映照出女子眼睛裏濃重的悲傷和絕望。

    第二日

    皇城門口和市場因為天亮的關係人越來越多,一張白色的紙貼在隨處可見的地方,上麵是朝廷命官們的聯名信,赫然就是之前顧陵歌拿給卿睿凡的那封奏折。茶肆市場熱鬧起來,人們都在談論這個。

    當時就說了太子是人中龍鳳,這會子登基也是常理,連帝姬都出麵了,也該是定局了。熱鬧的茶館裏,人們七嘴八舌。穆貳和一個女孩坐在一個角落,觀察著整個場地的一舉一動。

    差不多是時候了。女子等了好一會,聽到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聲音,一邊倒的支持卿睿凡登基,也聽得夠了。穆貳聽她這麽講,也點點頭,提劍站起來往外走。

    不多時,外麵響起了一聲驚呼:花燈神女出來啦女子聽到聲音端起茶杯掩蓋笑意,茶水倒映出眉眼彎彎,漆黑的瞳孔裏星星點點。

    人們被花燈神女引到皇宮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卿睿凡已經等在那裏,看著柳鬱,眉目舒朗,嘴角淡淡的帶著笑意。

    殿下果然是守約的,漢秦有殿下是百姓之福。柳鬱福了福身,臉上春意盎然。卿睿凡笑著虛扶她一把,看著後麵的人們,提高音量朗聲說:請大家放心,我必定和大家一起為了漢秦的未來努力。鞏固社稷,令民安居。

    鞏固社稷,令民安居。他麵前的人們開始喊著這句話,聲音洪亮,笑容寫在每個人的臉上。百姓需要的不多,安穩富饒,就是幸福。

    柳鬱看著卿睿凡,兩人相視一笑。卿睿凡伸出手來,柳鬱搖搖頭,然後默默的退到人群裏,隻留給他一個燦若晨星的笑容和青白色的背影。金線在衣袂間翻飛,隱隱是琉璃莊的風格。

    柳鬱,是琉璃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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