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帝王一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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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帝王一怒

    夜晚。 vw

    冬夜總是寒冷,天氣如此,人心也是如此。楊憐兒回到殿內的時候剛好看到汪姩宸帶了湘貴嬪站在殿內等她。臉部嘟起,明顯是窩了一肚子的氣。

    怎麽了楊憐兒麵色也不好,心裏的煩躁和火氣憋了一天,偏偏現在還不能發作。這讓她更窩火。

    姐姐是不是該給妹妹我個交代汪姩宸身上都是怨氣,聲調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姐姐之前可是告訴過妹妹,不管發生什麽事,姐姐都一定可以擺平的,怎麽到了現在反而什麽都不會了汪姩宸的一字一句都是針刺。雖然表麵上對楊憐兒恭恭敬敬,但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一看都知道是有事情。湘貴嬪跟在她身邊,一言不發但表情也算同仇敵愾。

    楊憐兒坐在上位揉眉心。她自己也想了很多,知道一味地裝可憐並沒有什麽大用處,但是卿睿凡從來就是個心軟的人,她也隻是在試探可能性而已。

    話說回來,就算是不可行,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反正她所有該做的,用來抹除證據的辦法她都一一做好了,就算是卿睿凡真的要查也注定了弄不出什麽幺蛾子來。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哪裏就是愛情,明明就隻是親情才最珍貴啊。楊凡雖然說跟楊憐兒這麽多年並沒有怎麽聯係,但是暗地裏的聯係一點也沒有少。

    楊憐兒,是那種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啊。很小的時候,她被哥哥藏在床下,眼睜睜的看見父母慘死,鮮血流了一地,拚命的捂了自己的嘴最後也是巨大的痛苦失聲。

    楊家當年經商,雖說不是富甲一方但也圓滑世故,未曾聽說有過什麽仇家。所以,楊家被屠的那一天,所有人臉上都是大寫的震驚。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情,百姓們當著茶餘飯後的談資看,慢慢的也就過去了。楊家的一雙兒女,未知何去何從,慢慢的也就無人在意。

    楊凡的發達最開始僅僅是因為一支折柳曲。楊凡當年帶著妹妹,雖然很難討生活但也還是有了倔強,先生不收倒也知道偷聽。也虧得了先生心軟,每次看到他聽書也沒有強硬拆穿,楊凡也不是不通事故,每逢年節也總向著先生家裏放點吃食,慢慢的倒也是成得出色。

    當年的楊憐兒,每天拿了繡繃子接針線活,也在巷弄大娘那裏找點成衣的活計,沒有閑著,也知道怎麽看臉色行事,背地裏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偏偏生了張清秀的臉皮,也就順理成章的掩蓋了所有的氣息。

    當時的楊憐兒因為專注繡活,眼睛時不時的會酸痛,所以眼睛裏經常都是水汪汪的,也就是一雙眼睛美妙,巷弄大娘已經多次前來向楊凡提親,但是每次楊凡都說聽楊憐兒,楊憐兒每次都是嬌羞著蒙混過去,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

    遇到卿睿凡的時候是春天,江南柳絮紛飛,一路向北的時候。楊憐兒當時跪在織造府衙門口,除了磕頭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她第一次接到皇親國戚的活計,也是第一次出錯。就是一隻花繡錯了而已,她就要麵臨著被處以針刑的結果,她不甘心,但是無計可施。楊凡看著自家妹妹磕頭磕得血都掉下來,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卿睿凡當年不過就是來看看常棟。常棟當時因為在朝堂上出言不遜,親自被太傅丟到了江南來,西湖的邊上雖然是很美,但是對於常棟那種愣頭青卻是什麽用處都沒有的。也就是走的那麽一趟,所有的情愫暗生,所有的未來鋪下伏筆。

    當時的楊凡倒是很堅定的反對,但是當時的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對將來的王來說,想得到一個人簡直不能再輕而易舉。任憑當年楊凡再激動反駁,楊憐兒總歸還是跟了卿睿凡走。當時說的一雙人也是真的在兌現著,隻是楊憐兒是最後的那一個而已。

    臨安和江南,不一樣的氛圍,不一樣的側重。江南更像是一種小家碧玉的珍貴清麗,臨安是風姿綽約的貴夫人,拿了頂級的香粉紅妝,幻化出非比尋常的魅惑迷亂,但更多的是被掩蓋在繁華妝容下的年老色衰,皮膚鬆弛。這是完整的臨安,這也是盛氣淩人的都城。

    最開始的時候,楊憐兒溫溫順順,低眉順眼,但也還是牢牢的抓住了當時的卿睿凡,就算是東宮裏已經有了幾位姐姐也沒關係,她仍舊是那個最好的,至少她能夠讓卿睿凡心甘情願的帶她離開去南巡,在遇到逼宮的時候也沒有說要丟下她,這一點就已經很好了,她很知足,也一直很享受在他身邊的日子。

    對她來說,這世間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會撒嬌,會依靠,把自己盡最大的努力放到他身邊,盡力變成一個沒有他就什麽都做不到的小孩子,總歸有回答的,就比如卿睿凡這麽久對她的器重喜愛。她已經有了所有她想要的。很開心。

    在顧陵歌沒有出現之前。

    顧陵歌的出現,最開始隻是一個江湖女子,就算是身世清明也出自江湖,是比自己這個有正當謀生手段的人要低下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那種灑脫的氣質她學不會,所以隻能任憑自己的直覺把她當成是敵人,但是她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也不是沒有暗地裏使陰招,但就是沒有用。

    楊憐兒困厄了那麽多年養成的性子就是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自己認定了,那麽就一定是自己的,她會用盡全力去爭取,就算最後不是自己的,她也可以好好的坦誠。可是愛情之類的東西,要是真的那麽灑脫的話,就不叫愛情了。

    簡單的情感和真正的愛情肯定不隻是,一字之差。

    自從離開江南,楊憐兒和楊凡也一樣的在互通信件,各種各樣的情報楊凡會提早知道也不奇怪。就算卿睿凡不是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但是其他人不見得就不會以楊憐兒的地位馬首是瞻,然後總有人會為她做事,這世上,有錢有權,就是刨了閻王的祖墳也沒關係。

    楊凡一步步的進入朝堂,進入勾心鬥角,最後還是有了自己的圈子。兄妹兩個人在某些時候也是真的有用,隻是,沒有擺到明麵上的就不算是真正的事件,最多就是密謀,這一點,楊憐兒和楊凡,心知肚明。

    行了,你該有的所有東西也都撤出來了,還在鬧什麽沒被查出來就已經是好事了。楊憐兒的聲音當然也不好,這種事發生了之後,誰會覺得好楊凡下獄讓她這會子除了趕緊掩飾好自己之外什麽都做不到,卿睿凡不見她,她就無法知道卿睿凡到底是什麽樣的態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發現了什麽,隻能先保全自己。

    妹妹們隻是想提醒姐姐,宰相那邊肯定是靠不住了,現在沒有一個人站在我們這邊,姐姐應該早些謀定後路才對。湘貴嬪不陰不陽的來了這麽一句,讓楊憐兒更是心煩意亂。後路她現在怎麽可能還找得到後路慌亂之下,她連哥哥都救不出來。

    你們與其在我這裏不鹹不淡,還不如去找找皇上,要是套得了皇上的話你們就可以慢慢的考慮其他的事情。隻會在本宮這裏煽風點火有什麽用。楊憐兒是真的有些惱了。她和卿睿凡在一起這麽多年,加上之前自己和楊凡的漂泊生涯,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養成了不喜歡說廢話不想聽抱怨的習慣。覺得不對那就去改變啊,光是發牢騷有什麽用

    汪姩宸悻悻,湘貴嬪麵上倒是沒晴沒雨,兩個人看楊憐兒也差不多失了耐性,諷刺了兩句還是走了,楊憐兒在後麵使勁的咬著嘴唇,雙唇發白,麵無表情。

    當日夜裏,楊憐兒剛剛準備就寢,一個宮女說是來送東西的,端著盤子走進來。楊憐兒心中生疑,她從未說過要在晚上用什麽東西,使了眼色讓大宮女去拿。宮女進來的時候揭開托盤,裏麵隻有薄薄一封信,筆跡清秀。

    楊憐兒和大宮女互相對望一眼,裁開之後,裏麵詳細的說明了當年楊家被屠門的慘劇經過,血淋淋的揭開當時鮮血和腥膻的夜晚,描寫之詳細,一點點的帶出來全部的深埋。楊憐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白紙黑字嚇到,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她拿著一封簡單的信,身上瑟瑟發抖,大宮女看著這一幕,隻能是跪在她麵前,聲音淒惶的喊著:娘娘娘娘

    哀戚如當年之悲號,殘忍如當年之劍鞘。

    我沒事。楊憐兒慢慢的看完,最後的一句話,引起了她濃重的興趣:若想明真相,三日自知曉。

    楊憐兒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忘記,那麽多那麽多的鮮血和憤怒,那麽久的壓抑和深沉。勾起唇角,她淡淡的笑笑。她倒是真的想看看了。

    卿睿廷的府邸。

    回稟王爺,王妃又出門了。守門的小廝走進大廳,看著麵前一身月白色錦緞團龍紋飾飾螭龍盤扣腰帶的卿睿廷,低著頭恭恭敬敬。卿睿廷最近忙得人影都不見,這會子好不容易回府了王妃卻又不在。

    罷了,本王就在此等吧。卿睿廷沒有像之前一樣緊急的去尋,隻是淡淡的拿了白貂厚鬥篷披在身上,坐在正廳,點上蠟燭,裝作看書的樣子。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外麵響起突兀的一聲鳥叫,卿睿廷剛好也合了書,閉上眼睛休息。睜開眼睛,聲色俱厲:準備下,三日後本王要去小築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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