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誰人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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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誰人造次
娘娘可還餓著想吃什麽,璃夏馬上去做。 vw璃夏是天生的勞碌命,就算是貞貴嬪的時候也沒有恃寵而驕,反而是一天到晚的跑上跑下,這宮裏所有的人都是有目共睹。
我不餓,你別跑了,冷。顧陵歌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她自己的手就是在這樣的空氣裏還是覺得冷。放在璃夏的手臂上應該還是足夠的冷。
璃夏聽到這一句關心的時候感覺之前經曆過的什麽痛苦都已經不能算是痛苦。顧陵歌說的每一句話對她來說都是褒獎。眼睛裏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她,是顧陵歌啊
有什麽事情明兒再說吧,現在也不過就才一更,夜晚還長。顧陵歌仍舊是倦怠的,她回來到現在雖然一直都在睡,但還是睡不夠。璃夏應該也是累著的,還不如兩個人都好好的睡一覺,什麽事情明兒再說。
璃夏沒有回應。她腦子裏在梳理,要怎麽樣才能把全部的事情以一種相對平和的方式說給顧陵歌聽。宮裏的事情雖然不多,但是要好好理出個頭緒來也麻煩,等她終於想好了之後,抬起頭,顧陵歌已經歪在桌邊上睡著了。身上還是簡單的一層。
璃夏心裏又是一動,然後啞然失笑:自己家的娘娘從來不拘一格。輕輕地把身上的鬥篷取下來,然後蓋在顧陵歌的背上,自己慢慢的退了出去。外麵開始下雪了,夜晚的燈光實在是太過暗淡,什麽都沒能看得清楚。
第二日,顧陵歌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在床上,床邊站了一個人,造成了小小的陰影。顧陵歌抬頭,看到人的那一刻下意識的低了頭是湖月。
湖月今兒是實在沒事幹才想著來早點,雖然說風嵐宮裏還是沒有他想看到的人,但是該做的表麵樣子還是要做的,畢竟皇後娘娘還在病中。湖月自己也已經習慣了,就算是顧陵歌不在,他也會找璃夏聊兩句,反正璃夏也沒什麽大事要做,這宮裏的人個個也是嘴嚴的。
但是他今天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璃夏,整個院子裏靜靜悄悄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等到疾步走進來,隻看到床上隆起了一團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顧陵歌的床從來就不是隨便哪個誰都可以上的,而卿睿凡不管在這裏呆多久都從來不會在這裏睡覺,所以湖月心裏就更奇怪了。
但是顧陵歌睜眼的那一刻,湖月還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顧陵歌上一封信都還說自己找到了個小家夥在玩,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而已,怎麽她這麽快就回來了
湖月,我回來了。雖然顧陵歌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但是她還是重複給湖月聽。她所麵對的每一個人現在看到的她,都當得起這句話,至少能夠說明她會慢慢的接過自己的義務,然後重新成為整個漢秦的皇後娘娘,整個琉璃莊的全部支柱。
湖月聽完幾個月來隻會在夢裏出現的平和嗓音,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之後就像往常一樣,把手伸出來。他是醫者,是知道了某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的醫者,所以,對於顧陵歌,他需要更加努力。
不管是伊墨還是伊洛,在給顧陵歌診過脈了之後都是一臉的嚴肅,顧陵歌自己也能夠明顯的推斷出毛病是在日益加重了,所以她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麵對湖月了,但是湖月的反應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臉上的表情不是緊張,反而有點像是放鬆,是那種事情還沒有到最糟時候的放鬆,好像什麽都來得及的樣子。湖月的青衫醫聖名號不是白來的,他真實的水平就算是和伊墨比也是略勝一籌。顧陵歌沒有真正的看過風伊洛的醫術,所以隻能和伊墨做比較。
比我想得好,還行。湖月麵上還算是淡然,但是讓顧陵歌滿滿的都是懷疑。自己之前跟湖月通信的時候他都還是好好的樣子啊,這種看起來就覺得奇怪的梗隻能讓顧陵歌更懷疑。
說起這個,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湖月有點受不了顧陵歌審視的目光,低垂了眉眼開始轉移話題。顧陵歌因為這個也是實在的伊墨遺落兩姐弟搞得有點累,所以就順著他的話頭走。安頓了路南之後我就回來了,反正也沒什麽好玩的了。越是靠近臨安,秩序就越森嚴,感覺什麽事情都遇不上,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加快了腳步回來。
宮裏怕是要起變故了。湖月說起這件事情就覺得無從開口,一團亂麻要怎麽說才好他能夠給出的總結就是這樣,臨安在顧陵歌走的這段時間並不太平,很多事情都在悄無聲息的發生,麵上的風平浪靜背後,隻是一個更大的黑暗旋渦。
宰相麽我知道。關於宰相的問題,顧陵歌已經從卿睿凡那裏聽說得差不多了。依照現在宰相的勢力,什麽時候拔除他也就隻是看卿睿凡什麽時候開心或者不開心了,她不擔心這個。
看來璃夏還沒有告訴你啊。湖月搬了小凳子在顧陵歌床前坐下,然後一字一頓,麵上的不羈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嚴肅臉。宰相活不長了,可是你的問題也來了。
皇後重病多時,宮中事務不可悉承太後娘娘,為太後娘娘鳳體康健,為後宮主位不至長久空懸,朝中已經有了朝臣開始上表皇帝晉一個貴妃出來協理後宮諸多事務了。湖月的這番話倒是字字簡潔,顧陵歌也不笨,幾乎就在瞬間想到來源。
楊凡和誰楊凡雖說之前因為宰相朋黨的事情受到牽連,但也終究沒有遠離了朝堂,隻是退而其次任了個中書侍郎的閑職。但就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他大做文章。
楊憐兒自從知道楊凡受了懲罰之後就一直都在自己宮裏,說是要和太後娘娘一起好好的供奉佛祖,為哥哥的罪孽祈福消災,除了請安之外再也沒有出過宮門。所以這件事情看起來和她並沒有牽扯。
但是,按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求的話,不管是楊憐兒的什麽消息都不會傳出來的。楊憐兒一直都是溫和的樣子,不惹事情,所以她的消息是怎麽傳到百官的耳朵裏的呢
按照朝堂上的說法,現在貴妃的人選搖擺在楊憐兒和汪姩宸之間,兩個人在朝堂上的支持者各自對半,每天都在相互排擠,讓卿睿凡聽著也覺得甚是煩悶。
本來是有人說重新選秀的,湖月看到顧陵歌的臉色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所以還是繼續講,有的時候他很懷疑,到底卿睿凡把心思都花在顧陵歌身上是對還是錯,當時卿睿凡二話沒說,直接就叫了侍衛拖出去打了二十軍棍才放走的。這件事情當時引起了朝堂上一片嘩然,但是卿睿凡鐵青著臉也成功的讓所有人都噤了聲。沒有人有意見,這個計劃於是被擱置。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心思活絡的人,汪姩宸和楊憐兒都在為著各自的利益到處奔走,什麽能夠許出來的都做了,但是因為顧陵歌現在回來了,所以都還來得及阻止。
是麽,這兩天也是在討論的這個顧陵歌好像想到了什麽,猛然的坐起來,換來了湖月的一雙白眼。她聲音倒是淡淡的,但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夠發現些什麽,湖月是個不怎麽敏感的男孩子,所以並不識得分明,隻是用點頭回答了她的問題。
然後顧陵歌就開始攆著湖月出去,說是自己要換衣服。湖月大致也猜得到是要發生什麽,然後出了內殿在後院的回廊上站著。外麵在下雪,白白的雪花好像柳絮一樣的落下來,沒有重量但看起來很是好看。
璃夏從外麵進來。她這個時候才悠悠轉醒,剛剛出門就看到湖月在院子裏。雪絲絲點點的落在他頭上和身上,玄青色的外袍上看不出什麽痕跡,但是璃夏看著就覺得冷。
輔監長不進去麽就算顧陵歌沒有醒也不能讓人就在冰天雪地裏等著啊,外麵隻是下雪都還好,還在刮風啊,這大清早的,刮壞了可怎麽好
無妨,下官也想看看這臨安城的雪景,湖月的聲音雖然疏遠,但自帶一種溫和,下官第一次看到北方的冬日之雪,讓貴嬪笑話了。神色柔和,謙謙有禮。璃夏眼睛眨眨,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貴嬪還是換上朝服再進殿吧。湖月看到璃夏的衣服又回到了之前的樸實無華,雖然是好事情,但是對顧陵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而言,這身裝扮就是在給顧陵歌製造話柄。
恩璃夏不清楚湖月到底看到了些什麽,於是不知道湖月到底要表達個什麽意思。但是湖月回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她就更是疑惑了。
但是最後她還是什麽都沒說,轉過身回了廂房去重新收拾自己。湖月應該是已經看到顧陵歌了,她下意識這麽想著。
雪已經慢慢的停了。等到璃夏換好了衣服出來的時候,顧陵歌正在理自己的朝服裙裾,臉上有隱隱的不耐煩。
皇後的朝服很是繁複,每穿一次都能讓顧陵歌感歎好久,但是她現在穿上了。大紅底色的上好絲綢上,一隻金線穿珍珠繡成的鳳穿牡丹從裙擺上開始向脊背騰飛,祥雲和花朵簇擁在周圍,鳳尾上細細密密都是極好的紡絲,一點不硌手,配上顧陵歌沒有表情的樣子,滿滿的中宮威儀。
隻是臉上什麽妝容都沒有,難免的讓人覺得缺了點什麽。璃夏走過去,笑著給顧陵歌理好衣服,然後讓她坐下來,拿起銅鏡旁邊的黛眉料,專注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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