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家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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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家宴下

    寫在前文:這章的字數有點長,7000多字,因為故事連貫性比較強,發兩章也隻會害大家多投錢所以我合成了一章,我知道最近好幾個月的更新都慢,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有好好的想劇情,整部書寫了有一半了,所以之後還請多多指教。小說千息,參上。

    到了掌燈時分總算是全部布置好了。慕容芷跑上跑下忙了一天,啟元殿開始擺桌子的時候她也放鬆了一樣的坐下來。雲霜站在她身邊,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樣。很多時候粉飾太平比實際的涇渭分明好得太多。

    娘娘,咱們回宮梳妝吧。既然是國宴,自然每一個細節都不能簡單潦草。把外麵的事情都解決了自然就要鼓搗鼓搗身上了。璃夏是滿身的風塵仆仆,眉尾鬢角也顯現出疲態,看起來並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慕容芷看著璃夏,眼睛裏閃過一道光彩,倒也沒說什麽,帶著雲霜起了身。璃夏好像才看到雲霜一般,微微的屈了膝蓋,聲音溫柔:見過九王妃,九王妃隆安。語氣淡淡,什麽都聽不出來。

    慕容芷現在也懶得管她們倆之間的語氣對不對了,她現在有點累,而且還是餓著,所以什麽都不想管。三人前前後後的出了啟元殿回到風嵐宮。雍元殿那邊的情況她並不擔心也不想去問,反正卿睿凡知道怎麽做的。她隻負責設計布置,不負責接待客人這種東西。

    璃夏今天是特意準備了正紅色鳳穿牡丹吉服,從頭到尾都是一片喜慶祥和的大紅色,身上繁複金線繡成團雲圖和鳳凰花間嬉戲紋樣無形中透著非凡的貴氣。正紅色的底麵用的是稀有得緊的喬錦,雖然說是沒有生產了,但琉璃莊也總歸還是找得到些門路的。這套吉服是琉璃莊一早就做好了的。雖然宮裏有禦服監擔綱製作所有妃嬪的衣服,但是雲瀾總是喜歡東搞西搞些東西送進宮來,慕容芷這麽多年也是習慣了也就隨她去了。

    今兒的頭上並沒有打算戴冠,但是要用上的東西也不少。一整套的赤金紅寶石頭麵,簪子和發梳更是擺滿了麵前的台子。慕容芷沐浴完出來,看著長長的衣擺上,鳳凰五彩斑斕的尾羽和金晃晃的羽毛鋪散在整個衣料上,鑲嵌藍寶石的眼睛和耀眼的頭頂翎毛一看就知道是雲瀾的提議,雲瀾總是喜歡讓慕容芷看起來閃閃發光,恨不得閃瞎所有人的眼睛。慕容芷很是無奈但是心裏溫暖。

    看到梳妝台上的那一堆金,慕容芷感覺自己嘴角都在顫抖。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金子啊,要是全部都放在頭上會被壓死的吧,本來衣服也那麽重。璃夏,這些東西,挑幾件給我就好,剩下的都收起來。

    慕雲閣主子送東西進來的時候說過,這些可是一件都不能剩的,全部都要裝扮起來。璃夏也是難得的死心眼,在這點上真的是咬死了不放。慕容芷很不斯文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問道:我問你啊,慕雲閣的主子現在可在這

    看著璃夏搖頭,慕容芷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繼續回複道:那不就結了,她人都不在這管這些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些。她眉眼淡淡,語氣裏淡淡的有了些奇怪。璃夏這麽久早就知道她什麽性子,怎麽還會想著讓她戴上這全部東西

    因為我想,年都是新年,主子也可以放下些東西,變得更新一點啊璃夏的聲音越說越小,但是慕容芷還是聽了個仔仔細細。她的心意慕容芷已經完完全全的明白了。輕輕的勾起嘴角,她笑起來,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璃夏麵前,張開雙手,輕輕的把她圈在懷裏,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細膩: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傻瓜。她已經收到了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最後璃夏還是沒有拗過慕容芷,頭上也真的隻是簡單的插了一隻步搖,幾根簪子而已,太重的頭麵和流蘇真的沒往頭上招呼。她是習武之人這些重量對她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但她就是不喜歡。金黃色並不能給她所謂的安全感也不能讓她覺得心安,隻會給她造成庸俗的印象,實在沒什麽必要。

    慕容芷收拾停當穿上華服,換上鞋子準備出門,卻被璃夏告知說要等到卿睿凡過來接她。皇宮裏不成文的規矩說的是什麽,帝後和太後要同時出席,他們的身後才是一票妃嬪,浩浩蕩蕩的進入啟元殿。麻煩但是必須。

    所以慕容芷走進正廳的時候看到滿屋子的妃嬪,雖然心裏不怎麽舒服但也沒說什麽,隻是互相問了安坐在正位上等著卿睿凡。也沒過多久,卿睿凡帶著藍衣昂首闊步的走進來。正黃色的五爪團金龍在胸前炯炯有神,一雙金絲玲瓏眼睛滿目都是威嚴。腰上的團龍鑲金玉佩讓整個人都顯得威儀十足。配上劍眉星目,寬闊的印堂,深邃漆黑的眼睛,這樣的男兒是所有閨閣小姐的如意郎君。

    婉妃今兒穿得可是素了些。走進來,環視了整個廳堂,卿睿凡除了平身之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楊憐兒的表情淡淡的,好像被卿睿凡提名是件多麽正常的事情,福了福身,清淡的應到:團年宴大家夥開心了才是好事情,衣著都是外在。楊憐兒說話一向周正,並不打擊任何人卻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這段話很得卿睿凡的心,引得他哈哈一笑:好一個大家都開心。他真正笑的時候眉角會彎起來,他自己不一定知道,但是慕容芷是觀察到了的。畢竟她曾經那麽仔細的觀察過他的表情,特別是在他說他很喜歡她的時候。

    很多時候養成的習慣並不是出於自願也不是出於想要,下意識是一種很讓人懼怕的力量,總會在無形中就變成習慣,不管是不是真的出於本心。很多人並不喜歡慕容芷這種太過敏銳的觀察能力,但是慕容芷自己卻是受益良多,自己覺得不錯,就可以了。

    所有人集結了之後還要去找太後。慈安堂離啟元殿不是太遠,這大晚上的就算遠多動動也算是好事情了。至少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也算是準備活動了。

    太後也是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一身暗金緙絲金菊對襟大氅和頭上簡約但不簡單的琥珀石首飾,端莊且充滿威嚴,無端倒襯得慕容芷的衣服有些奇怪。太後輕輕淡淡的瞄一眼所有嬪妃,眼睛裏都是所謂的慈愛之光,笑起來的弧度倒是和菩薩們有得一拚。

    一行人拉著長長的隊伍往啟元殿去,太後和皇帝走在最前麵,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討論著今年的年成也回顧著之前的過往,很是和睦。江泉越隔著三個正妃走在慕容芷的後麵,昭太妃倒是和慕容芷並肩,兩個人雖然無話,但是一個眼神就已經明白太多。慕容芷說不上來和昭太妃的緣分,但就是下意識的覺得她可以相信。這算是奇緣了吧,因為那個見麵都很少的母親。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太後娘娘駕到藍衣的聲音不像內侍一樣的尖細,聽起來中氣十足倒也是另一種感覺,一種帝業穩固的從容感。群臣下跪,命婦屈膝,全場肅穆且恭敬的迎接著整個漢秦帝國最尊貴的一群人。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卿睿凡揮手開始讓藍衣宣旨。藍衣端端正正的站在王座邊上,雙手握緊,聲音好聽得緊: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登基以來,雖遇諸多變故,也得眾位卿家鼎力相助。當下四海升平,八方寧靖,風調雨順,此真太平康泰之象也。今念爾等奉公守法,夙夜在公,特宴請與此。望天有曆數,鍾我皇朝。欽此

    雖然是固定的公式化語言,但在座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皇帝能夠提到鼎力相助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也就沒必要去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一群人坐定了之後,宴會正式開始,歌舞和肴饌陸陸續續呈上來,所有人看起來都是開心的。慕容芷開始環顧四周,卿睿揚和雲霜看起來還是很和睦的,至少卿睿揚知道囑咐雲霜少喝點酒,雲霜也會梨渦帶笑的看著卿睿揚抿嘴;藍衣雖然是站在卿睿凡的邊上侍奉,但是他眼睛還是會時不時往箬鵑那邊飄,雙目對視的時候會一起扯動嘴角笑起來,平凡但是溫暖。

    慕容芷收回目光,看著麵前花紋繁複的酒爵,青銅的質地決定了它的質感,冰冷而沉重,突然她就想到了自己的人生,不也是一樣,冰冷而沉重麽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嘲諷的一笑,端起酒爵仰頭喝下去。冷冽的液體穿過喉嚨讓她咬著牙關忍住哆嗦,不是烈酒,烈的是溫度。

    她看著麵前的舞涓帶著一眾的舞女琴師抖著軟軟的水袖在光滑的地板上閃轉騰挪,好像盛開的蓮花一樣美好,清雅的淡粉色有種春天到了的意味。人有的時候就是喜歡給自己找不自在,抓著虛無的影子就是不撒手能夠怪得了誰呢很多人說見不得光的人就算是愛情也不會長久,但是她看著藍衣這一對,好像他們不能用這個定理來解釋。

    卿睿凡看著坐在自己左邊的慕容芷,心裏還是有些飄飄然。他剛剛都看到了,慕容芷的眼睛時不時就會往自己身上看,或許是喜歡上自己了吧他努力的坐直了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挺拔,然後故意岔開慕容芷的目光,又回過去偷看她的表情。看她一臉若有所失的樣子,心裏就更加的確定了,他突然就覺得無比的開心,就好像當時他執掌大權簽下第一張大赦令一樣的開心。

    慕容芷沒有注意到卿睿凡的小動作,或者說她不想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四處望望,然後突然看到卿睿廷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的好像是另一個宗室之子,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起來卿睿廷沒什麽興趣的樣子,酒沒喝幾杯,連熱熱鬧鬧的歌舞都沒看幾眼。慕容芷也沒說什麽,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算自己不問他也會自己來說的。

    果然,第三支舞剛剛開場,卿睿廷就已經端著酒杯往皇帝這邊走了。慕容芷好整以暇的把玩著酒爵等著聽他的解釋。這杯酒兒臣先敬母後,恭祝母後新年康泰,鳳體萬安。彎腰,抬手,一舉一動幹淨利落。太後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眉毛眼睛裏都是喜悅,拿著手上的清茶,連聲說了兩個好字,然後淺啜一口,算是全了禮儀。

    內侍給十王爺再滿上酒杯,他卿睿廷走到卿睿凡麵前,看著麵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帝王,恭順的祝福了他的皇兄和皇嫂,然後麵上有些難色:皇兄,臣弟想先行回府。

    卿睿凡雖然不是個風流人士,但也挺喜歡歌舞,所以卿睿廷喊了兩聲才喚回他的注意。府上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一定要你親自解決一年能聚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這麽快就走得是多麽緊急的事情

    昨天晚上月兒被歹人襲擊受傷,現在還躺在床上,臣弟想早點回去陪陪她。說出這個理由的瞬間卿睿凡就釋懷了。自己的弟弟是什麽性子他比誰都了解,這世間能夠讓他瞬間變成孩子也不過就是他家那個寶貝王妃了。

    月兒傷在哪裏慕容芷放下酒爵問出口。明明涼月來找她的時候都沒問題的,這會子倒是出事了她以為有風伊洛在,穆貳他們怎麽鬧也不會太嚴重的,這會子怎麽都能讓人臥床了

    卿睿廷本來是不怎麽喜歡這個嫂子的,雖然說楊憐兒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還是不喜歡慕容芷。看她表情裏的關係不像是假的,也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刀傷在手臂上,傷口不深但是因為她高燒沒退就讓人很擔心。他糾結起來的眉毛很好看,但是也說明他滿心愁苦。

    慕容芷點頭,然後招手叫來了璃夏:把庫房裏的藍色錦盒帶過來。庫房的鑰匙一直都在璃夏那裏,璃夏倒也沒磨蹭,答應了聲就去了,卿睿廷連說不用的機會都沒有。慕容芷輕輕的拿了手指敲在桌子上,滿堂的絲竹聲裏沉悶的敲擊聲倒是聽得不分明,隻是她說的話很是清晰:十王爺可要好好保護月兒啊,伉儷情深也要一路相隨才有意義。卿睿廷欠身,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一點沒覺得被冒犯,她眼睛裏的關懷也是一樣的清楚。

    璃夏拿藥的速度很快,藍色的錦盒打開裏麵是素白色的小瓷瓶子,慕容芷扣上如意扣,遞給卿睿廷:金瘡藥怎麽用這個就怎麽用,不會留疤的。顧涼月是個很愛惜自己的人,並不希望身上留下什麽印記。卿睿廷謝過,再次和卿睿凡以及太後告別,悄悄的退出了啟元殿。

    慕容芷拿著手上的杯盞,輕輕的往桌上放了。然後帶著璃夏繞過屏風輕輕的退場雖然不是自己想的,但是裏麵的空氣實在是太悶了,她還是有點受不了。熏香的味道,炭火燃燒帶來的好像黑雲壓頂一樣的脅迫感,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始煩躁。

    娘娘您沒事吧後麵有一個男聲響起來,此曾相識。慕容芷就著璃夏的手站直身子,回頭看到的是歐陽。本宮無事,倒是還沒有來得及恭喜歐陽大人榮升右相。

    丞相作亂的事情終歸還是在除夕到來之前解決了,皇帝抓到了好幾本賬簿直接證明了宰相收受賄賂,買賣邊關平民充作奴隸的惡行,卿睿凡大怒,宰相直接處死,朋黨牽扯數十人死的死,判的判,一時間腥風血雨,都肅清完之後,卿睿凡雷霆之勢換上新一批各個部門司事,做得都井井有條。歐陽就是那個時候提拔起來的,和卿睿揚一起,左右宰相,輔佐新皇。

    娘娘折煞下官了,若非娘娘,下官何德何能會有今日歐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本身就是言官,收集證據這種心思縝密的工作他並不擅長。所以當時的賬本也好,後來的刑訊也好,都是慕容芷找人幫他擺平的。兩個人各取所需並不顯得誰卑鄙,就是這麽簡單。他雖然行動力不好,但是眼光獨到,這對慕容芷來說是一件再有用不過的事情。

    今兒既是新年,也就不用講究那些虛禮了,本宮要的是什麽,大人一向都是知道的。慕容芷現在不想廢話,她覺得不舒服想緩緩,但並不意味著她喜歡被別人這麽裸的盯著。她不喜歡在任何人麵前展示自己到底有多脆弱。

    下官看娘娘實在是難受,不如到偏廳歇息歐陽完全是出於好心。慕容芷果斷的性子和高速的辦事效率讓他心裏都是敬佩,這樣的女人不是他的選擇但是他喜歡她的特點。

    右相還是回去吧,本宮無事。北方的風怎麽都比南方猛烈的多,現在她已經好很多了,隨著頭腦的清醒她越來越明白,現在歐陽和她共處的情況很容易惹人非議。歐陽倒也是個知趣的,輕輕的點了頭之後轉身走了。

    突然間的咳嗽來得異常洶湧,慕容芷彎下腰,突然漲紅了臉,咳嗽的聲音斷斷續續但很是用力,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努力的捏住喉嚨管,希望能夠把噎在喉嚨裏的東西咳出來,但是並沒有什麽大效果。

    璃夏被嚇到了。據她所知,剛剛慕容芷並沒有吃什麽,喝的最多的是酒,麵前的菜也沒有動過幾口,應該不存在會有什麽噎著她的才對啊,可是現在她除了輕輕拍她的背之外也做不了什麽,一臉焦急卻也無濟於事。

    慕容芷不知道自己咳了多久,但是她累了。她是那種自己覺得開心就好的人,所以她慢慢的收了聲音,實在是咳不出來也就隨它去了。璃夏還在她身邊,身後卻是多出來一個人影。

    主子可還好穆壹的聲音這時候聽在慕容芷耳朵裏隻能是尷尬。她不喜歡表現出脆弱來。我沒事。她看到一身黑衣,魁梧壯碩的穆壹的時候,突然想起是自己叫他來的。但是,

    穆壹你是一直都跟在我身邊的她是在卿睿廷走了之後傳給穆壹的消息,這會子穆壹就過來了,速度有些反常了。看到穆壹點頭,她閉了閉眼,就知道。

    穆貳怎麽跟你說的,關於涼月退出的事情直到現在,慕容芷還是認為顧涼月是退出,不能算是叛離。但是穆壹說的活生生就是叛離兩個字,簡單的表明了穆家的態度。這件事怕是洗白不了了。

    罷了,你先下去吧,告訴莊子裏,該動的動作快點弄完,時間不多了。慕容芷深吸一口氣,感覺肺張開了不少,胸腔裏的濁氣被中和了不少,不用再跟著我,我事情弄完走的時候自然會跟你們聯絡。聲音很平靜,好像是明天見一樣的平淡,背後的大風大浪卻隻有他們幾人知道。

    穆壹領命離開,站在陰影裏的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好像是在斟酌用詞,等了好一會才說一句:阿芷慕容芷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句話,欲言又止的一點也不幹脆。

    如果你吞吞吐吐,就把話咽回去。慕容芷眼神突然淩厲起來,惹得施了眼妝的紅色眼角妖冶而危險。她已經是不耐煩了,剛剛身上的痛苦還在肺裏翻滾,穆壹的回答也讓她心裏覺得不舒服,現在這個溫吞隱忍的帝王讓她更是覺得麻煩。帝王和溫吞隱忍是強烈的對比啊,他怎麽就不明白呢

    阿芷你是不是要做什麽事情我的事你少管卿睿凡已經習慣了慕容芷有事瞞著他,但是沒有想到他會被凶回來。這個時候的她變得他幾乎不認識。所以真的是自己管多了嗎可是他覺得自己沒錯啊,明明自己是關心她的。

    你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底線,隨意插足我的事情,真的覺得我不會殺你嗎慕容芷還是沒有壓住自己的火氣,直接從手上拔了金釵,像是使暗器一樣的握在手上,橫過來直直的逼向卿睿凡的脖子,堪堪停在毫厘之間。

    阿芷你舍得麽卿睿凡現在信心滿滿,就衝她剛剛在席間那麽勤快的看他這一點,他就不相信她真的下得去手殺他。他的眼睛亮如星海,暖如烈陽,但隻能讓慕容芷心裏更不好過。

    憑什麽所有人都可以飛蛾撲火的去追尋去熱愛,自己就要暗無天日的被束縛被捆綁這就是為什麽她想馬上完成任務離開的原因。人生苦短,她不知道自己的殘破之軀還能苟延殘喘多久,所以要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值得的事情和人物上。這一方朱紅色的隔擋,暗黑色的謀劃她實在是受夠了

    你覺得呢慕容芷突然笑起來,手上的金釵真的往前進了一分,卿睿凡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慢慢的出現血痕,也絲絲點點的開始滲出血來。她的笑容很溫暖,是那種完全不設防,出自真心的笑,真的就像是元洛花一樣的淡雅清麗,一時間竟也讓卿睿凡癡傻。

    你們在幹什麽蒼老威嚴又帶著怒氣的聲音在後麵響起來。兩個人一時間都停了手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太後。

    太後帶著端夏站在他們正後方,沒有看到卿睿凡的表情,但是把慕容芷的猙獰和手上的凶器看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得勃然大怒。自己嗬護關照了這麽多年的兒子居然被一個出身不明,身世低賤的江湖女人刀劍相向這皇帝當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皇後今兒是想怎麽的嫌棄身上衣服顏色不夠豔麗嗎太後本來就不喜歡慕容芷今天的打扮,平常時候她都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素靜得堪比宮女,今兒一個國宴就穿得花枝招展的孔雀樣子是要打算勾引誰啊

    更為重要的是,慕容芷的盛裝讓她想起一個似曾相識的故人,因為實在是太像,所以怎麽想都不舒服。太後畢竟見識過世麵,雖然麵上把感覺壓了下去,但是心裏可想得活泛。

    母後恕罪,阿芷這隻是在跟兒臣鬧著玩,我們隻是在鬧著玩而已。慕容芷一個字也不想說,麵上的表情僵硬得好像石頭,所以最後出來圓話的還是卿睿凡。他沒有管脖子上殷紅的傷口,單膝跪了下來跟太後解釋。配上慕容芷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真的。

    行了,皇帝你還想護著她到什麽時候鄉野間的女兒家這粗俗的劣根性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鄉野間的粗俗女兒慕容芷突然就覺得好笑。顧淮是先帝親點的探花,教出的後代和粗俗絕對搭不上邊,長陵雖然遠了些,但也算是有規有矩,和鄉野也沒有關係,這太後原來一直都是這樣看她的麽

    來人。太後看慕容芷不打算說話的樣子,也懶得再搭理她,直接就叫了人。禁衛軍帶著刀劍和長矛跑過來,看著三個最高主子,一臉堅毅。

    皇後背德,冒犯皇帝,罰二十大板。話音剛落,她扶著端夏的手走到慕容芷麵前,聲音緩慢但是清晰,明顯的嘲諷意味:既然你這麽喜歡用金釵當武器,那就這樣吧。你荊釵華服半個月,每天都自己走路去雍元殿伺候皇帝用午膳。

    慕容芷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她現在已經沒什麽在意的了。麵前這個人不管說些什麽也改變不了她會死的事實,所有受到的屈辱她都會一一報複回去。她從來相信一報還一報。

    卿睿凡看著慕容芷木然的臉,想勸太後說今兒除夕不宜見血,但是被太後一個眼刀閉上了嘴。思考下,他還是覺得慕容芷更重要:母後,是朕叫阿芷這麽做的。母後真要懲罰,那就連兒臣一起罰吧他聲音急切,但是對太後並沒有什麽大用處。

    帶走。太後右手一揮,金線菊紋在月光下恍如金色的波浪一樣起伏,這麽多年在後宮裏征戰撻伐的她,沒有人能夠改變她的想法。何況這威脅到了自己兒子的安全和整個王朝的領導。

    慕容芷異常的乖順,幾乎不是她本來的樣子了。璃夏想跟上去卻被端夏下了另一道命令。太後讓卿睿凡攙扶著她回到主殿裏去,宴會那麽大攤子人,可不能什麽都不管。

    鬧劇散場,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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