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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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會好過
但是湖月還是被攔下來了,原因無他,穆壹來了。 w w w v w 穆壹身上破天荒的沒有穿黑色,一身月白柔滑蠶絲錦緞繡銀團長衫配上頭上同色的發帶和翡翠玉冠,怎麽看都是謫仙一樣的瀟灑飄逸,他手上除了一把扇子什麽都沒拿,但是湖月卻是認得這扇子的。
穆壹從來不是風流的人,但也不是說他就什麽都不懂,對於扇子的喜歡,穆壹比他還更甚一籌。得罪了,但是你也不能出去,特別是去找皇帝。穆壹的教養讓他潛意識裏就算直呼皇帝名諱也沒關係的,這會已經是足夠克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片大陸上起了流言,說是琉璃莊的所有人都一樣不尊皇帝,不重君臣,他們眼裏隻有自己的主子和任務,金錢和權勢就是他們喜歡和尊敬的所有。對於這個問題,穆壹雖然嗤之以鼻,但是也聽得進去風伊洛的話避風頭。雖然流言所言非虛,但還是被歸為明顯的中傷,已經有人在調查了。
莊主現在的情況我必須要找皇上問清楚,不然不好下藥啊。湖月也是無奈,這群人對慕容芷,已經保護到一種危險的地步了。這樣下去,不管是琉璃莊還是慕容芷都會出事的。
不用了,我來就好。後麵沉穩安定的聲音剛剛響起第一個音節,湖月就知道是誰了風伊洛以及她身後的長安。今兒的琉璃莊好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這幾個掌權的都沒有穿黑色。風伊洛身上也是素白,臉上的妝也一點人氣都沒有,眉毛都畫得隱隱發白。她的褙子隨著冬風飛起來,白色的透明薄紗在擺了金桔的院落裏看起來空靈得緊,除開那股讓喉嚨發緊的氣氛。
湖月看著風伊洛和長安臉上平靜的樣子,隻能默默的拉開簾幕折返內廷。內室很溫暖,一股熏風撲麵而來,讓風伊洛不自然的皺起眉頭。瞥了眼璃夏,三個人開始忙起來。
沒有人告訴你這是中毒風伊洛解開紗布的時候,看著麵前的人背上一片青紫,語氣不善。璃夏最開始給慕容芷包紮的時候,青紫的痕跡還在下腰和蝴蝶骨下方,現在不過就是幾個時辰,她身上的淤血和痕跡就已經爬滿了整個背部,本來纖細的骨頭和中間的脊柱已經腫起來,紫色的淤血逼迫著在表麵皮膚上壓出血點,細細密密一整片。
慕容芷現在還算是清醒,背上的痛苦她現在感受不到,隻是覺得口渴。麵色蒼白著,嘴唇也是幹裂,璃夏已經給她送了兩壺茶了,但是她除了渴之外什麽都沒說。看到風伊洛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抬起了手,手背上也是滿片的淤青。
風伊洛幾步走上去看她,心裏是說不上來的心疼。這個孩子就算是在莊子裏訓練都沒有這麽受罪過的啊,憑什麽來了這勞什子皇宮不過半年多一點就被折騰成這個樣子
唔既然是毒素解不了,也無妨。許是牽扯到了傷口,慕容芷說的話都斷斷續續,好像受了多大的痛苦一樣。話音落下的時候,她右手從床邊隨手扯下一截布巾,把嘴裏突然湧上來的惡心吐出來,然後讓璃夏拿了盆子過來。她沒有都已經吐出來還要故意去看一眼的嗜好,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是什麽。
陵歌不要擔心,你洛姐姐在呢。風伊洛說這句話的時候牙齒咬得死緊。湖月站在一邊,他當然知道這是毒素,但是他也說了,找不到卿睿凡就不知道這毒是怎麽配的,不知道這點就斷然是不能隨便用藥的。
慕容芷總覺得自己很困,現在看到風伊洛也就幹淨溫和的笑笑,然後繼續睡去,夢裏還有母親和沒有變味的父親在等著她。夢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的事情啊。
風伊洛剜了湖月一眼,然後讓長安把手上的藥箱打開,開始一步步的試著配藥。這裏麵倒是安靜些了,但是外麵還是鬧著的。穆壹和卿睿凡筆直地站在宮門口,景泰藍鎏金的篆體宮門口,一身金黃色五爪金龍圓領大袍子的卿睿凡一臉嚴肅的看著同樣死魚眼的穆壹。
他不過是酒喝多了心煩所以在雍元殿睡了一覺而已啊,藍衣沒有叫他他也不舒服就等到了現在才起來,然後就被告知風嵐宮被圍了,他也什麽都還不知道啊,穆壹這樣是鬧哪樣他和穆壹隻是數麵之緣,以他的了解他們沒有過節,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慕容芷出事了。
這不是你的琉璃莊,給朕讓開。卿睿凡對除了慕容芷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太多的柔情,這會不知道慕容芷情況如何,心裏自然更是焦躁,口氣不善也是正常的。
皇上還真的有膽子過來啊,是來看主子死了沒有的嗎穆壹開口就是怨氣。這個人對他來說實在是心煩。雖然調人圍宮不是慕容芷的意思,但是出了這種事,他就是不喜歡什麽都不做。
穆家老大說話不要這麽難聽,皇上酒醉醒來就過來了。藍衣垂手站在一邊,穆壹的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今兒沒有早些叫卿睿凡起來看起來並不是好事。但是依照昨晚的情形來看應該不是大事才對啊。慕容芷是練家子,怎麽可能被那麽簡單幾板子就搞得要死要活
怎麽依照藍總管的意思,是要把我也拉下去行刑麽穆壹嗤之以鼻,連白眼都翻得異常明顯。慕容芷一刻沒有傳出聲音來,他就一刻不會放任何有關人等進去。這主,他護定了
穆壹你讓開。卿睿凡眉頭皺緊。因為宿醉的關係腦袋裏現在都隱隱約約的有嗡嗡聲,穆壹挑釁的表情又實在是太過明顯,這讓他的耐性完全耗盡,聲音裏藏著雷霆怒號,好像下一刻就要讓禁衛軍過來血洗了風嵐宮一樣的。
老子就是不。穆壹氣定神閑。這年輕的帝王逗弄起來還真的是簡單,喜怒都寫在臉上,一點沒有之前渲染的沉靜果決。你們還是回去吧,主子醒過來之前我不會撤人的。許是察覺到剛剛的語氣確實不好,穆壹清清嗓子,聲音放柔。
剛好遇到湖月出來解圍。他看到這僵持的樣子搖搖頭,然後向穆壹說明自己的想法。穆壹雖然覺得蹊蹺,但也沒有攔著,而是看著他們去了後院的涼亭那邊。他對湖月的信任還沒有跌到很低。
皇上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吧莊主的病情可不是簡單的打板子。湖月剛剛開口就知道這話問得有些多餘。卿睿凡的表情很有深意。現在幾乎中午,剛剛出現不久的日光在卿睿凡到來的時候消失得幹幹淨淨,頂替的烏雲覆蓋整個風嵐宮,怎麽看都是凶兆。
有人下毒,但不是朕。下毒的想法隻是在卿睿凡腦子裏一過,他就直接說出來了。湖月早前進風嵐宮的時候有把傳令女官的話寫下來交給卿睿凡,隻是當時卿睿凡剛剛醒過來,睡眼惺忪什麽都沒記住。現在這麽一提倒突然有印象了。
皇上還是先回去吧,反正穆壹也不會讓您近莊主的身,有這麽個糾纏的功夫您還不如回去好好調查。湖月知道卿睿凡不會想惹惱穆壹。他不是真的擔心穆壹那一堆烏合之眾,他隻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憤怒讓慕容芷找他秋後算賬。他在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是皇帝,在慕容芷麵前他不允許自己是。
卿睿凡還是走了,隻是離開之前給了湖月一個錦囊。湖月看著明顯破敗的錦囊嘴角勾起笑容。那個錦囊是用市井最粗糙的麻布製成的,按道理說根本不會出現在天下尊主的卿睿凡身上。但是湖月知道,這東西一到手,慕容芷就真的有救了。不管是這一場還是之前最嚴重的那一場。
慕容芷身上很不舒服,小腹開始的整個下半身毫無知覺,高熱讓她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夢囈著一些沒有人知道的名字和雜事。風伊洛滿頭都是汗,她已經用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解毒針法,但是除了能夠護住最基本的心脈之外她什麽都做不了。她隻能給她撐開一把傘,然後看著她被大風大雨吹打得連一朵牆角的小花都不如。
湖月回來的時候開了方子,然後看了風伊洛一眼,直接就叫人去煎藥。他現在整顆心都放下了,等慕容芷喝了這副藥之後什麽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風伊洛看著慕容芷越來越紅潤的臉色,心裏是火燒一樣的焦灼。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焦急,長安在旁邊看著也幫不上什麽,隻能輕輕的把手搭上她肩膀,算是小小的給她些力量。
藥煎好了之後,風伊洛聞了聞,這赭紅色的液體和之前她開出的每一個藥方都沒有相似處。本草之木,氣味多重,中藥本身的濃苦在這碗藥裏一點聞不到,沒有味道,就好像是水一樣。你加了什麽她眉目一凜,看著湖月雙手抱拳,眼睛裏是勢在必得的放鬆。
不會害她的,放心。湖月怎麽可能會說這藥是從卿睿凡那裏來的,風伊洛本來就不待見卿睿凡,對自己的醫術又看的那麽高,怎麽會接受
璃夏接過藥碗小心翼翼的撬開慕容芷的嘴喂下去。藥喝得很順利,唯一的不足就是在最開始扳開慕容芷嘴的時候她嘴裏緩緩滲出的血跡,平白的順著線條流暢的合穀流下來,璃夏手上沒有拿手帕,看著那抹殷紅,除了心痛也毫無辦法。
藥倒是灌下去了,所有人看著慕容芷的臉色沒有之前的難看,高熱也慢慢的在往下降,都鬆了一口氣。穆壹走進來巡視的時候心裏是滿滿的放鬆,連帶著整個風嵐宮的氛圍都好了些。
娘娘,我們下一步要怎麽做楊憐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輕輕的收了針,圓圓的繡繃子上一條金色的團龍張牙舞爪,生氣勃勃的看著它的造物主。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抬起眼眸:那就讓她再生一次病好了。語氣溫婉,動作輕柔。殿裏的空氣突然就凝結起來了,吹過一陣風,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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