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華衣再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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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華衣再臨下

    顧陵歌進門的腳步快起來,進門之後輕聲叫起了長安的名字。 vw長安在後院答了一聲,聽起來好像是在忙的樣子。顧陵歌抬手叫了穆壹把人領下去,自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了。進了雲湖她沒什麽要在乎的了。

    長安剛剛給人料理完畢,這大半夜的竟是讓他濕了一身衣裳。換好衣服回來才剛剛坐下,聽到外麵顧陵歌叫他。他心裏還納悶,出門那麽久,怎的回來得如此之晚。他在這城裏呆得久了,想著顧陵歌不甚熟悉倒也沒怎麽放在心。

    今兒主子回來得倒是晚。顧陵歌一聽這話知道穆貳和風伊洛還沒回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夠讓這兩人現在都還沒回來長安看著顧陵歌臉色不怎麽好,也沒開口問風伊洛,畢竟是那麽大的人了,走不丟的。

    這是顧陵歌坐在進門的桌子麵前,一口茶喝下去臉好點,聞著這滿屋子的血腥氣和藥味她臉色更難看了。今兒怕是有鬼,走哪都能聞到血腥氣。

    外麵敲更的遇到個小哥兒和一個大人,傷勢不輕的倒在門口,嚇了那更夫一跳,敲門送進來了。折騰了這麽大半夜,總算是好多了。長安最近的語氣越發的熟絡了,顧陵歌不經常擺好臉子,他習慣了反而覺得安心些。

    嗯,那你好生照顧著,有什麽事跟我說一聲。顧陵歌有些累了,也懶得走近去看。原本打算回房歇息了,突然聽到床的人輕輕的叫了一聲姐姐。顧陵歌疑惑著,再走近了看,是路南。

    長安走在回房的回廊,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前一刻都還滿臉疲憊的主子聽了一句話精神抖擻,確認了沒什麽大礙讓他這大夫回去休息,反而留了自己在那照顧。這人何德何能可得自家主子青眼

    路南。顧陵歌怎麽也沒想到兩人的重逢會是這番場景。當時從北城回去的時候,本來是路南救了她,現在則是完全掉了個個。這當,究竟發生了什麽

    姐姐,痛。路南下意識叫了一聲。他本不是那柔弱的體格,著實是這麽久以來勞碌奔波,加鼻尖縈繞的冷梅香氣讓他想到了顧陵歌,這才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

    顧陵歌看著他蒼白的小臉,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心突然揪了一下,輕輕的把手覆在他肚皮,出聲安慰他說姐姐在這。路南也好像是得了安撫,慢慢的放下騰空的雙手,迷迷瞪瞪的又睡了過去。

    早長安醒來的時候顧陵歌在路南床前,等他午看診完了進來休息的時候,顧陵歌還在路南床前,他並不理解顧陵歌和他的關係,隻是想到自己昨晚救了個對的人心裏還是很有成感。

    主子。穆貳和風伊洛早前回來了,在屋子裏見了顧陵歌。顧陵歌一句話都沒說讓他們下去了。卿睿凡和他們說了什麽暫時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現在想的是路南。

    路南雖然年紀小,但絕對不是不諳世事。北城是他生長的地方,那裏的情況他是一清二楚。在自己的地方被人暗算到背井離鄉,這件事絕對不簡單。顧陵歌當時是留了人給李青的,他們不可能照顧不好路南,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多半是死了。可是,自己這邊不應該聽不到一點風聲的,連千機閣都沒給她一點消息。

    長安說隨行的還有一個男人,因為皮肉傷的關係安置在另一間房,那個人應該是李青了。現在兩個人都沒醒,她是想問什麽都問不出來,在這裏守著也無非是圖個心安。影一。顧陵歌憑空叫了一聲,有一個人從房梁下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麵前。

    去查,事無巨細。顧陵歌很少跟人說事無巨細這幾個字。她查事情一向隻需要知道前因後果,像這種什麽都查的她從來不講究,這次卻是這麽要求,影一自然重視些,領了命令下去冷著臉讓人開始查。

    路南醒過來的時候顧陵歌並不在。長安在給她紮針。湖月和伊墨都已經不知去向,風伊洛和長安對顧陵歌的病情都不是很熟悉,隻能按照自己的方子來,但她的腿已經見好了,康複也這幾天的事。這一點讓顧陵歌很是開心。

    顧涼月之前讓人遞了信說是今天要過來,顧陵歌因為路南的事情煩亂得緊也讓人去回了明日再敘。顧涼月現在是王妃,她不希望她和她們過從甚密。如果是和她自己,那是拉幫結派,如果是和琉璃莊,那是暗自屯兵,哪一條都能讓卿睿凡越過卿睿廷直接殺了她。

    當時她給北城派的人都是精英,同時也削減了北城的暗哨。她知道李青是什麽人,也知道路南的性子,與其被路南發現了猜疑還不如從開始不搞,畢竟這種事情她懶得解釋。因為這樣的舉動,現在要查困難得不行。

    路南醒過來的時候有人通報,顧陵歌紮完針慢慢的踱步去了正房。路南看到她的那一刻,潸然淚下。他畢竟也是個孩子,在北城曆練得再老練,也不過是個孩子。顧陵歌抱住他,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脊。受苦了。這三個字讓兩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路南更是放聲大哭,委屈得不行。

    姐姐他們要殺我們他們他們真的要殺我們。路南哭得狠了,說話都是抽抽噎噎的。顧陵歌心裏不好受但是她做不來安慰人的事,隻能拍著他,笨拙的重複沒事了這三個字。她也沒有被人安慰過,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路南哭累了,喝了碗粥平複了下睡著了。長安接到他的時候他身都是傷口,能夠讓他不高燒已經是長安的醫術了得,顧陵歌也知道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所以隻是陪了他一會走了。

    陵歌。風伊洛慢慢的走過來,看著顧陵歌坐在回廊呆呆的看著遠方的背影。從她之前偶爾回來探望顧淮的情況來看,顧陵歌身邊一直都不缺人,沒有楚昭南是雲霜,兩個人都不在的時候隻有她在暗室的情況。現在陪在她身邊的兩個人都走了,她自己一個人指不定在想什麽。這本來,是個心思敏感的姑娘。

    所有人都很少跟顧陵歌提佩瑤,大部分人是因為顧淮的明令禁止,也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著實太少。但是風伊洛是知道佩瑤的,在她還年輕的時候曾經愛慕顧淮,而女人對自己的情敵總是了解得最為清楚的。

    顧陵歌和佩瑤實在是太像了。這兩個人都是一雙桃花眼,說話又是噎死人不償命,可是這要強的性子,是兩個人的硬傷。佩瑤因此而死,顧陵歌因為這個估計也是早晚的事情。她已經用盡一切辦法聯係顧淮了,但都是石沉大海,什麽都撈不到。這樣的局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洛姐姐,過來坐。顧陵歌轉頭,輕輕的笑一聲,眉眼彎彎。風伊洛拿著手的藥靠近,坐下來了之後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顧陵歌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的拿了風伊洛手裏的藥研究起來。

    昨晚皇帝說了很多。風伊洛打算慢慢來。她花了一晚理清楚頭緒,現在要跟顧陵歌和盤托出也需要一點邏輯。

    我不想知道。顧陵歌的反應倒是平淡。皇帝能夠說的也不過是那些讓人發膩的喜歡之類的句子,跟風伊洛和穆貳說那麽多,也不過是想讓他們來勸顧陵歌和他好好的談談。可是事情哪裏那麽簡單了,算他們真的能夠在一起,那到時候呢

    等到顧陵歌殺了太後之後,他們還真的能夠好好的在一起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幹嘛要讓兩個人都這麽難過呢顧陵歌不否認自己對卿睿凡有好感,但同時也還沒到為他考慮後路的地步,她是那種懶到人神共憤的人。

    洛姐姐,聽天由命,能如何如何吧。顧陵歌把藥遞回給風伊洛,聲音輕到抓都抓不住。天氣已經越來越熱,現下風吹的葉子沙沙的響,這是個寧靜的初夏,但是誰的心裏都沒這麽靜的住。

    風伊洛也不再勸,顧陵歌對感情理智得可怕。兩個人又多閑聊了兩句,風伊洛被長安叫走了。顧陵歌也站起來,她的腿已經全好了,雖然說飛簷走壁還有點問題但也確實恢複了很多。

    下午顧陵歌一樣的沒事幹。李青路南的抵抗力低了很多,把傷口包紮好了之後發起了熱,暈暈乎乎的現在都還沒醒過來,所以顧陵歌除了去看望他一眼之外,什麽也做不了。長安一如既往的在配藥房那邊忙得團團轉,其餘的人也不知蹤跡,顧陵歌除了一個人修煉之外,也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但這日子永遠都不可能順風順水,不然怎麽稱之為人生呢。太陽剛剛在往西山頭跑,藍衣已經過來了。他恭恭敬敬的站在回廊下,看著趴在欄杆打盹的顧陵歌,若有所思。顧陵歌睡著了之後可醒著惹人愛些,身衣物單薄,臉眉眼淡淡,平常劍拔弩張的樣子溫和太多。

    最後倒是顧陵歌先裝不住睜開了眼:有事藍衣算是卿睿凡手底下頂尖的高手,人品也算是良好,所以顧陵歌對他並不排斥。隻是今天的他未免有些反常,在這站了一盞茶的功夫了,什麽話都不說,顧陵歌直起身子,舒展骨頭。

    是我。她骨頭都還沒放鬆完聽到這似曾相識的嗓音,差點沒給搞岔氣。睿凡這是之前的老毛病,有一段時間顧陵歌和卿睿凡之間的稱呼很膩,一個叫阿陵,一個叫睿凡,說什麽連名帶姓不親密。這會子一嚇,居然又想起來了。

    卿睿凡倒是對這稱呼很受用,笑意盈盈的看著顧陵歌,那麽溫潤,一時間讓顧陵歌恍了神。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互相對視過了,顧陵歌已經差不多忘了這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了,這會一見,倒是突然想起了個徹底。

    阿陵,你卿睿凡看著也是不知道說什麽,顧陵歌還是那個樣子,安靜得跟朵高嶺之花似的,輕而易舉能捕獲他的全部目光。顧陵歌輕輕的瞟他一眼,這個男人,在她麵前總是那麽雅的樣子,不像她接觸的所有兄弟們一樣陽剛,也不像顧淮那樣無所不用其極,他為了自己的目的用功,也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努力爭取。與其說他在她麵前表露的是怯懦,還不如說他表現的是所有動情的男子都會做出的表情。

    而這樣的對待,顧陵歌受不起。

    你想說什麽別說了。顧陵歌站起來,一雙秋水剪曈直勾勾的看向卿睿凡,她腦子裏突然有一個想法。

    卿睿凡看著她,表情安靜得像一湖水。她的性子他已經摸得透透的了,但縱使他自認了解這個女人,也沒想到下一秒她會直接吻他的唇

    已經很久沒有和顧陵歌這樣了,別說親熱,那件事之後他們連見麵都成了問題。卿睿凡很快反客為主,右手似乎怕顧陵歌反悔,狠狠的扣緊了她的後腦勺,然後舌頭在她的口腔裏肆虐,攻城略地,一點一點的蠶食顧陵歌嘴裏的空氣。

    顧陵歌慢慢的閉眼,如果這是最後的話,其實也不錯吧。卿睿凡的懷抱很溫暖,暖到她根本不想掙開來,他的嘴唇很軟也很溫暖,氣味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好聞,隻是多了點什麽,多了一種他從來不會用的花香

    卿睿凡不想放手。他登基也不過是一年,給顧陵歌表白了那麽多次,但現在是第二次這麽親密的和她接觸。唇舌相觸的那種感覺好像踩在棉花一樣,這一刻要是這麽持續下去該有多好。

    顧陵歌想了想,還是把雙手環到卿睿凡的腰,他身衣服的布料很是柔軟,透過布料能摸到他結實的腰,她大腦一片空白,手自然也加了力氣。卿睿凡被她箍著,心裏都是滿足。如果能夠和她這麽在一起的話,人生該是多麽美好啊。

    等卿睿凡終於舍得放開顧陵歌的時候,顧陵歌已經暈過去了。卿睿凡嘴角翹起,輕輕的抱起她來,從後門走出去。門外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那裏,兩個人了車,不多時不見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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