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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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夢微微怔愣。
    司徒夭夭說的……完全沒錯。
    他們自出生,自睜眼伊始,腦海裏就全是希爾頓的消息。
    他微笑時候的臉,溫和的氣質,剛毅的心性……甚至是……赤身裸體的完美誘惑,無一不在引誘他們為之癲狂,為之沉淪。
    戴夢怔怔地問:“那……你呢?”
    “我啊……我在睜眼之前,就搗毀了我的記憶,我弄瞎了我的雙眼,毀了我的四肢,我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廢棄品。”
    司徒夭夭回憶著往事,似笑非笑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服從任何人,但希爾頓並不允許自己第一次創造出來的生命有失敗品,所以,他沒有放棄我,將我一點一點的重新恢複了。
    “我的雙眼開始看清世界,我能獨立行走,我甚至可以奔跑,腦海裏也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裝滿了整個世界……
    “但獨獨,沒有希爾頓。”
    聽司徒夭夭這麽說,戴夢臉色便不由陡然變化。
    她咬了咬唇,望著對麵河流,喃喃著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好幾百年了……”司徒夭夭忽然歎道:“希爾頓縱然天賦奇才,但說到底不過是個人類,他創造出來的生命從一開始就沒什麽穩定性,往往到了一百來歲的時候,就都會開始反抗,試圖掙脫他的鉗製,擺脫他的桎梏。
    “希爾頓為此而煩惱,但也享受這個過程……
    “你們逃得越是激烈,他就越是高興,也越是期待將你們帶回去後,日夜折磨的未來。”
    “……”
    戴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司徒夭夭也沒有理會。
    她看著奔流不息的河流,臉上不自覺掛上了一副自嘲的笑。
    其實她有什麽資格去說別人呢?
    這麽多年了……她自己也不過是個亡命之徒而已。
    如果被希爾頓帶回去,司徒夭夭幾乎完全無法想象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有多美妙。
    她在想,自己也許可以先準備一種能讓自己瞬間死亡的東西了。
    戴夢已經找了過來,等戴夢之後,又會是誰呢?
    逃得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就能永遠逃脫嗎?
    如果哪天不慎,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結束自己這像個笑話一樣的生命。
    就在司徒夭夭低頭想著的時候,眼前卻忽然落下了一片黑影,將她籠罩其中。
    抬眼看去,卻是更夙不知何時過來,盤著腿坐在石頭上麵,撐著下巴,低頭看著她。
    司徒夭夭收起了臉上的神色,笑問:“你怎麽來了?”
    更夙看著她,並不回答。
    司徒夭夭有些疑惑,見他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還當自己身上是有什麽不妥之處,正要低頭打量,更夙卻忽然彎下身子,抬手將她下巴拉了起來。
    “你……”
    司徒夭夭驚愕,下意識地想要掙脫更夙的手。
    她很不喜歡這種主導意識太過強烈的動作。
    更夙的手卻如同鉗製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片刻後,他道:“你剛剛是在想死?”
    司徒夭夭:“……”
    更夙又接著道:“你的思緒很繁雜,我讀不到你心裏的想法,但是,你剛剛給了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司徒夭夭好氣又好笑,伸手抓著他的大拇指,道:“你先鬆手。”
    更夙鬆了手。
    可下一瞬他就從石頭上栽了下來。
    故意的!
    司徒夭夭以為他會自己坐好,但他就那麽直接栽了下來,高大挺拔的身形,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肌理,還有那被風吹得到處亂飛的頭發,一下子全都朝著她砸了下來。
    司徒夭夭被壓得躺在了地上,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
    雙手也隻是下意識地按在更夙的胸膛上麵,感受著從中傳來的輕微跳動,她卻不由得微微怔愣。
    更夙這時候從她身上翻身坐在另一旁,語氣淡淡道:“抱歉,我還沒睡醒。”
    司徒夭夭:“……”
    更夙伸手扶著她肩膀把她撈了起來,扶著坐好,之後才道:“跟我說說希爾頓。”
    司徒夭夭搖頭,道:“一個很麻煩的人,你不知道比較好。”
    “嗬……”
    “你笑什麽?”
    “笑你。”
    “……”
    司徒夭夭伸手就推了他一下。
    結果他一推就倒,直接躺在了身下的草坡上。
    寬敞的衣襟順勢散開,露出緊實的肌肉線條,皮膚下是清晰明朗的脈絡……
    司徒夭夭偏頭看了一眼,末了目光又落在了他曲著的雙腿上。
    裳裙滑在了兩旁,包裹住雙腿的是寬鬆的褲腿……司徒夭夭伸手在他腿上抹了一把。
    更夙:“……”
    “你做什麽?”他抬手枕著腦袋,垂眸看了看,卻沒什麽別的反應。
    司徒夭夭問:“你這腿是怎麽長的?”
    “嗯?”
    “這麽長!”
    更夙頓了頓,而後目光就落在了司徒夭夭的雙腿上,隨後就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笑。
    司徒夭夭:“……”
    更夙晃了晃腿,語調悠悠道:“等你活到我這個歲數了……估計也能跟我一樣了。”
    司徒夭夭:“……”
    你這個歲數,小女子還真是不敢妄想。
    更夙笑了笑,卻忽然偏頭,道:“別轉移話題,跟我說說之前的事情。”
    “你……”司徒夭夭回頭看著更夙,道:“知道這麽多想幹什麽?”
    更夙笑了笑,道:“不想說就算了。”
    司徒夭夭點點頭,果斷轉回頭。
    更夙也不再追問。
    片刻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想問問更夙,結果回頭的時候,原地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
    司徒夭夭不由一怔。
    隨即站起身四處望了望。
    來無影,去無蹤……還當真是……毫無痕跡。
    她自嘲地笑了笑,轉而抬腳,走上河堤,隨後緩步回了別墅。
    不過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雨。
    感受著落在臉上雨滴的溫度,過了許久才恍然回神。
    已經是冬天了。
    這一年又到頭了。
    回到別墅的時候,更夙正坐在外麵的秋千上,手裏拿著章戈的手機,似乎是在玩著什麽。
    司徒夭夭想起剛剛的事情,剛剛走進院子的腳步就不由得朝他走了過去。
    更夙抬頭看了看她,隨後對她招了招手。
    等司徒夭夭走過去之後,他把手機遞給司徒夭夭,問:“你會玩這個嗎?”
    *
    注:
    女主的存在可以理解為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也就是人工智能,但女主屬於超越‘超腦’級別的智能,不算機器人,也不算科技……也不算生命,她是沒有生命性征和形態的。
    結合前情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希爾頓創造了‘她’的意識,也給她創造了形態,但是被她摧毀,然後她創造了自我。
    希爾頓是未來的人,未來很多很多年的人……看上去和科幻有些搭邊兒,但實際上這都是我的瞎想。
    這本書其實主要想寫的還是男主:一棵樹,他早就死了。
    也不知道活著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