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父女決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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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座城市,新老兩個城區,天氣卻截然不同。
白天,老城區天氣晴朗,絲毫沒有下雨的征兆,可夜裏,新城區這邊卻下期了雨,這會,雨勢並不是很大,濺落在擋風玻璃上,沈佳蓉坐在車內,隱隱還能雨水滴滴答答的響,一下下打在心尖上,像極了哭泣的眼淚,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指尖隱隱泛白。
一路暢通,並沒有堵車,奇異的,如此心急如焚的她居然沒有認錯回家的道路,因為是在老城區的富人區,又是在郊區,來往的車輛並不是很多,靜悄悄的世界,隻有雨水和夏日的冷風,沈佳蓉看著前方模糊的道路,莫名的有種想哭的衝動,吸了吸鼻子,眼淚同窗外的雨水一般,滴滴答答的落在她雪白的素手上。
無論是沈佳蓉,亦或是沈佳蓉已經過世的母親,對她們來說,明揚園那塊地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沈舒雅母女來了之後,沈佳蓉和於婉婷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那個地方,於婉婷過世的前半年,也是在那個地方度過的,死後,她在那個地方火化的,現在的骨灰,也一直放在明揚園那塊地的宅子裏。
明揚園靠近明揚河,比起s城的其他地方,因為背靠大山,陽光直射的時間很少,沈佳蓉剛出生沒多久,於婉婷就買下了這塊地,用來種植蘭花,她過世之後,沈佳蓉專門請了專業的園藝師傅料理這塊地,她自己的話,經常會和呂靜一起去看看這裏的蘭花,這個季節,明揚園的那些清香可愛的蘭花已經盛開,老遠便覺得花香襲人。
於婉婷種植這些花,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讓沈佳蓉的外婆——宋君蘭能夠看到,原諒她年少時候犯下的過錯,當年於婉婷過世的時候,再三叮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沈旭橈將這塊地賣掉,明揚園,明揚園內的蘭花,就隻有喜愛蘭花的宋君蘭有處置的權利。為了種植這些蘭花,於婉婷花了很大的心思,耗費近十年的時間在這塊地上,這裏,還有她童年時和於婉婷的美好回憶,所以,說什麽沈佳蓉都不能讓沈旭橈將這塊地賣掉。
沈佳蓉伸出左手,迅速將臉上的淚痕抹幹,可現在,車子裏就她一個人,根本就沒人能夠阻止她肆無忌憚的眼淚,沈旭橈明明知道名揚園對媽媽和她的意義,現在卻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單就想到這件事,沈佳蓉的心都是涼的,渾身冰寒的一片。
到了鳳凰山的沈家大宅,沈佳蓉直接下了車,雨勢這會大了不少,沈佳蓉這會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了,直接就衝了進去,沈佳蓉剛到了深宅的大門,賀子昱的車剛好停下,雨夜,明亮的車燈耀眼,可沈佳蓉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個勁的往裏邊衝。
幾乎是下意識的,賀子昱打開車門,朝著沈佳蓉的方向衝了出去,看著正前方富麗堂皇的沈家大宅,沒有再繼續追上去,抬頭,望著不遠處閃爍的燈火,任由雨水打在臉上,有些殘酷的現實,需要她獨自去承受,而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被傷害拋棄的時候,站在她的身旁,給她勇氣和力量,重新再站起來。
今晚,新城區這邊的雨下的很大,才幾十米遠的距離,沈佳蓉身上就全部濕透了,她不想把車子開進來,就像她每次,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從來就不願回來一樣。
開門的是陳冰彥,沈佳蓉渾身都已經濕透了,蒼白的臉,都是水跡,根本就辨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嚇了一跳,“怎麽淋成這個樣子!”
沈佳蓉看了陳冰彥一眼,也顧不得換鞋子了,直接就衝了進去,因為是夏天,客廳裏開著冷氣,比起外邊下雨天的夜風吹在身上,還要冷上許多,沈佳蓉的衣服本來就濕透了,剛一進來,寒氣迎麵,不由打了個冷戰。
因為蘇家四個人的加入,今晚的沈家難有的熱鬧。
他們應該是剛吃飽了晚飯,曉慧姐和其他幾個下人正收拾著桌子,沈舒雅和蘇少宸兩人摟抱著坐在沙發上,旁邊還有蘇文怡、徐秀珍珍、王佳芝幾個人,手上拿了本書,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麽,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蘇振東和沈旭橈兩個人坐在另一邊的茶桌上,現在正喝著茶,一副和樂融融的場麵,讓沈佳蓉有種徹底被拋除在外的感覺,不由在心底苦笑,這個家,她本來一直就是格格不入的。
因為沈佳蓉的到來,原本和樂融融的場麵微微的有些僵冷下來,王佳芝最先反應過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著叫了聲,“佳佳來了。”熱情而又關切,仿佛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對待一般。
沈佳蓉冷冷的看了其他幾個人一眼,沒有理會,直接走到正坐在茶桌上聊天的沈旭橈跟前,“你要賣掉明揚園?”
微微顫抖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這幾年,沈氏企業發展的很快,規模越來越大,根本就沒聽說過資金短缺,而且就算是缺錢,以現在沈旭橈的能力,完全可以向銀行貸款,明揚園那邊的地雖然大,但是位置並不是很好,就算是賣了,也賣不了很好的價錢,沈旭橈根本就不缺這些錢花。
沈旭橈轉過身,看了沈佳蓉一眼,滿身的雨水,擰起了眉頭,“現在翅膀是硬了嗎?打了一天的電話也不接。”他那盯著沈佳蓉的自信眼神,和每次搶奪成功後的一模一樣,說不出的得意,對於想要的東西,每一次,他們也都是非要到手才能罷休。
沈佳蓉伸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可她的衣服都是濕的,根本就擦不幹,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盯著沈旭橈,“彥姨說你要賣掉明揚園那塊地,是真的嗎?”
因為迫切,沈佳蓉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僵硬,這樣的父親,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一路趕過來,現在除了焦灼,就隻剩下滿肚子的怒火,可這樣的怒火,她已經習慣了默默承受,現在的她就算難受到了極點,卻還是保持了一貫的理智和冷靜。
“佳佳,快,擦擦。”
陳冰彥走了過來,手上拿著毛巾擦了擦沈佳蓉的臉和頭發,沈佳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從她的手上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和頸項上水珠。
“佳佳,你先去上樓換身衣服,這個樣子,很容易生病的。”
陳冰彥看著沈佳蓉鐵青的臉,不由心疼起來,168cm的她個子算是高挑的,她本來就比較清瘦,前段時間從敘利亞回來之後整個人瘦了一圈,現在看這樣子,實在讓人擔心。
坐在沙發上的沈舒雅幾個人已經停止了先前的議論,看著沈佳蓉此刻的模樣,都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沈舒雅,心裏積壓了一天的怨氣,現在可算是出了,就算賀子昱喜歡維護又怎麽樣,她這樣沒骨頭的軟脾氣,天生就是被欺負的命。
“不用。”沈佳蓉的聲音固執而又冰冷,轉頭看著沈旭橈身邊坐著的蘇振東,“蘇伯伯,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嗎?”
蘇振東抬頭看著麵色蒼白的沈佳蓉,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件事情,他確實是知道的,身為商人,還是個野心勃勃的商人,和沈旭橈一樣,他有自己的目標和企圖。
“這幾年政府一直想開發那塊地方,已經找我談了好幾次了。”
沈旭橈的聲音一貫威嚴,無論做什麽事情,隻要和他的利益牽扯上關係,他總是這樣理直氣壯的,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政府?”如果市政府出麵,那出的價錢必然不會很高。
“那塊地賣不賣,關鍵看你。”沈佳蓉見沈旭橈賣關子,一雙與雨水浸潤過的眼眸瞪的越發的大,僵硬的臉上勾起冰冷的笑容,沈舒雅和蘇家聯姻,現在是要來榨取她身上的商業價值了嗎?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父親呢?
“你想我怎麽做?”每一次都是這樣,用她在意的東西作為威脅的籌碼,她都已經快要習慣了,這就是她的父親,一個整天鑽進錢眼裏的父親,擁有現在這麽大的的沈氏企業難道還不夠嗎?
“這次h城政府要開發愛琴海島,要島上建造一家七星級的酒店,現在招標結果已經出來了,子嘉公司是最後的城標人,聽說這次他們不單會在島上建造七星級的酒店,還有其他各個項目的開發,h城的政府都已經承包給了他們。”
沈佳蓉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這件事情,她也略有耳聞,h城是個旅遊城市,因為旅遊業的興起,這幾年發展很快,愛琴海島是專門為年輕的情侶還有新婚的夫妻打造的夢幻之島,建成之後,肯定會吸引大量的遊客,這是肯定的,隻是她不明白,沈旭橈和她說這些做什麽,既然結果都已經出來了,而且這次還是政府公開招標,如果他們想分一杯羹的話,要找也應該找子嘉公司的領導才對,這麽大的工程,動輒就是上百億的資金,就算子嘉國際實力雄厚,但獨木難支,或許人家會看在沈氏企業規模和信譽還不錯的份上,在挑選合作夥伴的時候將他列為重點考慮對象在,現在在世人眼裏,她就是個被拋棄的私生女,找她有什麽用?先不說她想不想幫忙,就算是她願意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沈佳蓉,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爸爸都已經打聽清楚了,賀先生就是子嘉國際的董事長,董事會主席。”蘇文怡的聲音一貫的尖酸刻薄,還有些不忿,難怪看不上韓以風,原來是找上條件更好的了。
賀先生?沈佳蓉的瞳孔驟然一縮,手上的動作頓住,賀先生是子嘉國際的董事長?那麽年輕的董事長?她冰冷的實現從沈旭橈的身上移開,落在靜坐著的蘇振東身上,“這件事情,蘇伯伯也是默許的?”
輕而柔的聲音,說不盡的嘲諷。
蘇振東看了沈佳蓉一眼,神情有些愧疚,這件事情他確實是之情的,愛琴海的開發,是個大工程,隻要他們能分到一杯羹,三年之內,淩東可以不接任何的單子,這樣的誘惑,對他這樣一個商人來說太大了,如果婉婷還在世的話,他或許不會這樣做,但是現在,人都已經過世了,他的人生,愛情已經成為了不可彌補的遺憾,那麽至少事業,要風生水起。
“還有,爸爸過幾天要介紹幾個青年才俊給你認識,已經答應別人了,你記得別爽約。”沈舒雅坐在沙發上,聲音涼涼的,說不出的得意。
沈佳蓉的心猛然一窒,冰涼的心瞬間成冰,幹淨清澈的眼眸,瞬間灰暗,找不出一絲一毫明亮的色彩,她努力的想要呼吸,可無論怎麽努力,就是喘不過氣來,胸口的位置,像是有千萬隻的螞蟻啃食,疼,錐心刺骨的疼痛。
這就是家人嗎?在你開心幸福的時候,前後左右夾擊,從四麵八方拿著利刃來傷害著你,見不得她幸福,見不得她開心,或許,她真的應該如他們的願,找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過一輩子嗎?一輩子被他們踩在腳底下,這樣,他們才覺得知足了,是嗎?
刻骨的疼痛一點點慢慢消退,然後麻木,疼到極致的時候,她忽然間沒了知覺,他們一定要把她逼退到絕境才甘心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現在確實有那種感覺,她過去的十多年,真的是個冰冷而又慘白的笑話,她的付出,她的那些努力,還有所有所有的忍讓,卻原來,根本就不會有人領情,她的視線冷冷的掃了四周的人一眼,在蘇少宸和蘇振東的身上停頓了片刻,至少他們不應該這樣啊,卻原來,都是一樣的,在利益麵前,他們的關心,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都不堪一擊,呂靜說的真實一點錯也沒有,這樣的家人,有還不如沒有。
“佳佳,你怎麽了?”一旁的陳冰彥看著沈佳蓉慘白如雪的臉,嚇了一跳,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說什麽也不會打電話告訴佳佳這件事情的,傍晚的時候,她在上班,蘇振東忽然打電話來告訴她明揚園的事情,讓佳佳務必回去一趟,原來,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賣地,隻是想通過佳佳,謀取愛琴海工程那邊的利益。
“你是希望我嫁到賀家的對吧?”沈佳蓉推開陳冰彥的手,冰冷的笑出了聲,如果賀先生是子嘉國際的董事長,這樣在全國乃至全球都是數一數二的建築公司,沈旭橈怎麽可能願意放過這樣的乘龍快婿?
沈舒雅由蘇少宸攙扶著,沙發上的幾個人全部站了起來,走到沈佳蓉跟前,這樣狼狽不堪,滿眼悲戚的沈佳蓉,讓沈舒雅從未有過的得意,每每看到沈佳蓉這個模樣,她就會覺得心情舒暢,現在有了賀子昱又怎麽樣?隻要她想,她就可以拆散他們。
她冷笑的一聲,現在的沈佳蓉在她看來就是個傻子,如果換成是她,這樣的家人早就不要了。
“佳佳,賀少為了你甘願背上暴君之上,可見對你用情至深,將來結成了親家,我們就是一家人,有錢大家賺,這不是很應該的嗎?”
“對呀,肥水不流外人田,雖然現在你和宸兒的事不成了,可你畢竟差點成了我們蘇家的兒媳,佳佳,你可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佳佳——”
…
沈佳蓉盯著周圍那一張張臉,一個個仿佛都戴上了猙獰了麵具,嘴巴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過往的一幕幕從腦海前閃過,她忽然有種發狂的衝動,沈佳蓉猛然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沈旭橈,陳冰彥呆呆的站在一旁,盯著那張慘敗的臉,冷,那是真正的冰冷,那雙一貫溫和帶笑的眼眸,是她從未有過的決絕。
“如果我去相親,是不是就能向賀先生證明,你們對我的絕對控製權?”就像明揚園一樣,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沈旭橈的控製欲一向很強,不肯別人忤逆他的意思,但是賀先生的家世背景,根本是他控製不了的,他不過是用這種方式,逼他就範。
沈旭橈站了起來,因為沈佳蓉這樣突來的直白,皺起了眉頭,沒錯,他就是要向賀家的人證明,佳佳是他的女兒,他有絕對的權利,控製她所有的一切,如果賀子昱真的愛他,自然知道要怎麽做?
“佳佳,你這是什麽態度?這是女兒對父親說話該有的態度嗎?真是太不懂事了。”沈舒雅柔聲斥責,大有火上添油的架勢。
沈佳蓉微仰著頭,可這一次,她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十五年的時間,她到底是因為什麽,為了這些人努力呢?
“什麽態度?”沈佳蓉自言自語,看著客廳懸掛著的水晶吊燈,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忽然笑出了聲,對著這些人,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怕些什麽,她想,她真的應該讓自己堅強一點,為了自己,也為了賀先生,也應該,堅強一點,再決絕一點。
並攏的五指一點點鬆開,然後又握緊,修剪的幹幹淨淨的指甲,這個時候,還是帶來了尖銳的疼痛。
“沈佳蓉和沈旭橈之間的對話,不就是這種態度嗎?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你們這種趾高氣昂的態度,我憑什麽答應你們?”
沈舒雅沒料到沈佳蓉會和她嗆聲,還直呼沈旭橈的名字,微微的有些發愣,她身邊站著的徐秀珍卻馬上開了口,“佳佳,你也姓沈,這可是事關沈家企業發展的大事,這些年,你也得到了蘇家不少的恩惠,現在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聽到徐秀珍的話,沈佳蓉真的有種冷笑的衝動,而她也確實是那樣做了,突然,笑出了聲,
“我是!沒錯,我是姓沈,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最不想的就是自己姓沈,和你們這樣的人成為一家。”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家人,不是為了利益隨時準備犧牲掉至親的人,就是戴著虛偽的麵具,沒有一個人,對她有絲毫的真心。
“恩惠?”沈佳蓉看著徐秀珍,冰冷的視線帶著懾人的壓迫,“你對我有什麽恩惠?哪一次我到蘇家,你和蘇文怡兩個人不是處處刁難,我忍氣吞聲,你們變本加厲,這些年你們做了什麽,需要我一一細數出來嗎?”
徐秀珍見慣了沈佳蓉一貫乖巧柔弱的模樣,見她突然和自己頂嘴,氣頓時就不打一出來,想也不想,直接衝了上去,揚手就想要打下去,手剛伸到半空,還沒來得及揮下去,就被沈佳蓉扣住,拉著她的手用力往後一推,徐秀珍整個人向後連續倒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蘇文怡扶著,怕都是要摔在地上。
“沈佳蓉,你想死了是吧,我媽可是你長輩。”蘇文怡扶著驚魂未定的徐秀珍,對著沈佳蓉嗬斥出聲。
“沈佳蓉,你是不是瘋了?”沈佳蓉還沒反應過來,蘇少宸已經鬆開沈舒雅,陽光帥氣的臉滿是憤怒,那一貫陽光幹淨的眼眸在望向自己的時候,除卻冰冷,就隻有厭惡,還有嘲諷,沈佳蓉的心驀然一窒,雖然這樣的眼神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每每的,沈佳蓉還有種難以呼吸之感。
“你真以為賀少喜歡你嗎?就算他喜歡,賀家也不會讓你這樣一個目無尊長的人進門。”
沈佳蓉想,她真的是瘋了,因為現在的她有種瘋狂的想法,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斷絕關係,今後,至親成為陌路,那樣,她的人生會不會順利一點,她的生活,會不會舒坦一點,因為她真的感覺,如果再和這些人繼續相處下去,她會瘋,真的會瘋掉。
“你媽媽沒教你禮貌嗎?”
沈旭橈衝到沈佳蓉跟前,冷峻的臉陰沉,“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沈旭橈不提於婉婷還好,提起於婉婷沈佳蓉就越發覺得生氣,心裏的怒火蹭蹭的上升,胸胸的烈火仿佛要將她的理智徹底燃燒。
“我也很好奇,我為什麽會有你這樣的父親!”沈佳蓉瞪大眼睛,毫不畏懼的努力衝衝的沈旭橈相對,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們太過分,現在根本就不至於如此。
“你,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白眼狼?”沈旭橈抬手,做勢就要打下去,被陳冰彥攔住。
“佳佳,快,向你爸認個錯。”以陳冰彥對佳佳的了解,她從不是個會將事情做的這樣決絕的人,以前高中升大學,還有大學後畢業工作是和沈旭橈的利益沒有關係,所以他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耐到今天,可今天的事情,是和他的利益直接掛勾的,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沒錯,我是白眼狼,沒錯,我是小白眼狼,那你呢?你就是個大白眼狼。”
沈佳蓉毫不客氣的回道,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管,這一次,就那麽一次,她想最後發泄一次,原來,這二十年來,她心底積壓了這麽大的怒氣,一下子,足以前那個膽小軟弱的沈佳蓉徹底淹沒。
“你為什麽能有今天?那不都是因為媽媽?如果不是媽媽拿了外婆家祖傳的夜明珠,你現在就是個街邊撿破爛的,什麽都不是,外公就是被這件事氣死的,你能有今天,都是因為於家的人。”或許,這樣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這是事實,她的母親,從頭到尾都活在沈旭橈精心編製的謊言當中,她恨,並不僅僅因為過去沈旭橈之前的作為,而是現在,沈旭橈不顧念一點舊情,那麽之前媽媽做了那麽多,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
“媽媽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是怎麽做的?她是間接被你們幾個人聯手害死的,她臨死前,你在哪裏?她連死都沒看到你一眼,媽媽過世的早,我現在這麽沒禮貌是因為誰?”沈佳蓉歇斯底裏,滾燙的眼淚,卻怎麽都無法溫暖她那顆冰冷的心。
因為沈佳蓉的幾句話,沈旭橈臉色頓時漲的通紅,一雙眼睛猩紅,差點要瞪出來,而一旁的沈舒雅和王佳芝母女則是很有默契的看了對方一眼,相視而笑,說不出的得意。
沈旭橈是個極度好麵子的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一直就是個恥辱,這是他一直想要掩飾的事情,卻是他人生怎麽都掩蓋不了的汙點,他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偷了東西的女人,這實實在在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沈佳蓉不但說了,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沈旭橈如何還能忍著?果然不出所料,這邊,沈旭橈用力的將攔著他的陳冰彥推開,衝到沈佳蓉跟前,揚手,對著她的臉,狠狠的揮了下去。
沈佳蓉站在原地,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像對待徐秀珍那樣,但是她沒有,她就站在原地,沒有躲閃,也沒有閉眼,徹底的承受,沈旭橈的手打人本來就很痛,這一巴掌,又是攜著雷霆怒火的,雖然沈佳蓉早就做好了準備,卻還是向後退了好幾步,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沈佳蓉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左邊的臉頰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火辣辣疼的厲害,嘴角很快流出血來,她坐在地上,好一會兒大腦都是懵的,久久沒回過神來。
“沈旭橈,你是不是瘋了?她是你女兒,你怎麽下這麽重的手?”陳冰彥看著呆呆的坐在地上的沈佳蓉,一邊臉色蒼白,而左邊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五指的印記十分清晰。
“有話好好說,對孩子動什麽手?”
蘇振東看沈佳蓉那模樣,不由的心疼起來,其實他隻是想要和子嘉國家合作,爭取擴大公司,所以在沈旭橈和他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同意了,身為商人,沒有不圖利的道理。
徐秀珍和文怡這孩子不喜歡佳佳,不待見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以為,以徐秀珍對宸兒的寵愛,到時候,隻要佳佳懷上他的孩子,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沒想到,先懷上孩子的卻是沈舒雅,今天的這個事情,他隻是想讓佳佳幫忙,這孩子,一直都很好說話的,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樣激烈,看樣子,這次少宸的事情,對她的刺激很大,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好好和她談,而不是利用明揚園的事情談條件的籌碼威脅。
“既然你不想要我這個女兒,那我沈佳蓉就當沒有你這個父親。”
沈佳蓉伸手擦掉嘴角上的血跡,抬頭看著沈旭橈,一下子把埋藏在心底這麽多年的怨氣發泄了出來,沈佳蓉現在平靜了許多。
她或許真的年輕,總是那麽容易衝動,但是現在,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大腦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她是思考了之後才說出這番話來的,她真的已經努力,真誠的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她不敢奢求,每一個人都以同等的真心回報,但是至少,不要將她的真心扔在腳底,肆意踐踏,血緣親情確實無法割斷,但是現在,她真的累了,看到這些人的臉,她都覺得疲倦。
“佳佳,別說氣話。”
陳冰彥蹲在地上,心疼的安慰,轉身看了眼在陳旭繞旁邊站著的蘇振東,這就是她愛了近三十年的男人嗎?她忽然間覺得從未有過的陌生,他不是喜歡婉婷的嗎?怎麽現在看到佳佳這個樣子,還能如此的淡定從容,佳佳說的沒錯,商場之中的人,整天浸泡在利益的爭鬥之中,真的很容易變。
對於沈旭橈這樣的父親,陳冰彥也是不滿的,有還不如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佳佳或許不會這麽辛苦,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沈旭橈的女兒,這樣貿然的斷絕關係,傳出去的話,對佳佳不好,畢竟賀家的門不是那麽好進的。
“我沒說氣話。”沈佳蓉站了起來,聲音有些虛弱,“我從來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樣清醒的,彥姐,我想自私一回。”
沈佳蓉握住陳冰彥的手,聲音有些哽咽,“這一巴掌就當是還了你的生育之恩,至於相親,如果你已經事先安排好的話,我會去的,但是,你必須把明揚園轉到我的名下。”
沈佳蓉提出交換條件,她不想每一次因為相同的東西被無限製的威脅。
“身為女兒,聽長輩的話是應該的,而且爸爸那樣做,也都是為了你,是想你認識更多的人,這樣才能有更多的選擇。”明揚園那塊地地段雖然不怎麽樣,但是這幾年s城發展的很快,政府確實是有意開發的,如果是承包給開發商,那麽大的一個園子,少說也要千萬,她怎麽願意讓沈佳蓉白白撿這麽大一個便宜。
沈佳蓉沒看沈舒雅,盯著怒氣未消的沈旭橈,“至於和子嘉公司的合作,如果可以,這輩子,我不想讓他和你們有任何的往來,這件事,我幫不了忙,但是我也不會拖你們的後腿,大家各憑本事,賀先生覺得你們合適,這塊蛋糕,你們自然能分到一塊。”沈旭橈的貪得無厭,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蘇振東也會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是絕對不會替他們開這個先河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
“那個賀先生就那麽好,值得你這樣和我們撕破臉皮?沒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嗎?我們可都是你至親的人。”
沈舒雅小心的看了沈旭橈一眼,扮演著好女兒的角色。
“對,沒有賀先生,我就會活不下去!”她現在,除了賀先生,好像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不是因為賀先生,今天的她也或許不會有這樣的勇氣,她死都不怕了,還要再怕什麽嗎?
“我付出的真心,就隻有他給了回報。”第一個,比她的付出還要多了多回報的人。
“女兒沒有女兒的樣子,你真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明天,我就讓人把明揚園的那片蘭花全部給毀了。”
沈佳蓉聽了,明亮的眼睛,閃過濃濃的悲傷,難道她這樣的讓步還不夠嗎?她都已經答應去相親了,已經盡力不讓沈旭橈丟臉了,卻原來,在他們眼裏,這還是不夠的,她忽然笑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她和他們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家人,不然,為什麽每一次,都那樣的格格不入呢?
“我記得當初公司建立的時候,你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加上媽媽的百分之三十,你才在公司擁有絕對的控股權,媽媽過世前立下遺囑,將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轉讓給我,她請了專門的律師公證,我現在已經年滿十八周歲了,可以擁有合法的繼承權了吧,這份遺囑我一直保存著。”明揚園的那個園子是於婉婷買的,那個時候,她剛生下沈佳蓉,和沈旭橈的感情還是很好的,所有的事情都讓沈旭橈去做的,所以,那塊地的戶主寫的是沈旭橈的名字。
沈佳蓉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於婉婷住在明揚園的那半年,曾經找過律師公證,她過世之後沈氏集團名下所有的股份轉移到了她沈佳蓉的名下,那個時候沈佳蓉還很小,根本就沒有繼承權,這些年來,她也從來沒打過那些股份的主意,對她來說,那隻是於婉婷留給她的一件東西,她不曾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要用這份遺囑和自己的父親對抗。
沈舒雅和王佳芝吃了一驚,她們都沒想到,於婉婷那個死人居然留給她們這麽大一個難題,難怪這些年佳佳老是不爭不搶的,原來已經是沈氏企業的大股東。
“如果我現在把這份遺囑公諸於世的話,誰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女兒,誰是沈家的私生女,我想外界一定會有公論的。”
沈佳蓉看著沈舒雅驟變的臉,心裏突然有了一絲快感,從小到大,她處處被她壓製,沈舒雅大概也沒想到她手上居然捏了這麽重要的東西吧。
“蘇伯伯,我知道你們商人都看重顏麵,所以私生女這個罪名,我替沈舒雅背下了,也算是報答了您這些年照顧的恩情。”
“這份遺囑現在在哪裏?”沈旭橈突然怒吼出聲,這些年來,沈氏在他的帶領下逐步壯大,於婉婷已經過世了十多年了,如果不是沈佳蓉提起,他壓根已經忘記了當初公司建立的時候,為了表示他對她出資的謝意,他給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什麽時候明揚園登記到我名下,什麽時候我把遺囑交給你,不然的話,我就把手頭上的股份全部拋售了。”以現在沈家企業的規模,沈旭橈不知道,有很多人對這個感興趣,百分之三十,比起明揚園那個地方,要值錢許多,身為商人,他知道該如何權度。
沈佳蓉說完,轉身對著陳冰彥躬了躬身,“彥姨,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過幾天,我會親自去報社一趟,把辭職報告打好給您。”
沈佳蓉起身,就要離開,沈旭橈突然手指著沈佳蓉的背,因為氣憤,他的手指有些顫抖,“把這個不孝的女兒給我關起來。”
陳冰彥一驚,看著突然朝沈佳蓉衝過去的幾個仆人,轉過身,憤憤的盯著沈旭橈,“你是不是瘋了?私自限製他人人身自由是違法的。”陳冰彥心裏著急,這個沈旭橈為了金錢利益,真的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
“她是別人嗎?她是我女兒,她的命都是我給的,我把她關起來怎麽了?我看誰敢定我得罪!”
沈旭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要是不把遺囑交出來,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
“旭橈,有話好好說,你把名揚園的那塊地轉給佳佳。”
“我一個子都不會給她的。”沈旭橈根本就不聽蘇振東的勸,他不是個什麽文明的知識分子,就像沈佳蓉說的,他就是個撿破爛的,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比誰都要辛苦,比誰都要珍惜現在的財富,就算是天皇老子想要和他搶,他也不給。
沈佳蓉的脊背僵住,那一瞬,心裏僅剩的一根弦斷裂,她忽然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遙遠又清晰,可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真實,她緊咬著唇,唇腔間遊蕩著濃濃的鹹澀,她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幾個人,平靜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不知道過去的十多年自己做了些什麽,可突然地,她又不知道未來的自己該幹什麽才好?好像,眨眼的功夫,一無所有。
想要反抗,渾身卻好似有千金重,沒了力氣,可她心裏又覺得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捉住,不想被困在這個一分一秒都不能呼吸的地方,聽到沈旭橈的叫人捉她的聲音,拔腿就往外衝。
沈舒雅轉過身,十多年了,三五天就會有一場戲劇開羅上演,可這樣的好戲,卻是第一次,前所未有的精彩,她是得意的,她是開心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沈佳蓉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再怎麽故作堅強,還是改變不了傷心的事實,今天,她和沈旭橈的關係是徹底鬧僵了,沈家就隻有兩個女兒,現在,沈佳蓉就算是想和她爭,也鬥不過了。
沈佳蓉本來就累了一天,晚上也沒吃晚飯,腳上的鞋是濕的,跑起來根本就不快,剛才一折騰,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哪裏還有平時利落勁,沒衝到門口,就被幾個人捉住,陳冰彥衝了過去,用力推開那些拽著沈佳蓉不放的人,“放手!放手!我讓你放手聽到了嗎?”
“把這個不孝女帶到樓上去!”
沈旭橈也跑了過去,看著滿臉焦灼的陳冰彥,“這件事情你別管。”
“放開我!”沈佳蓉雙手雙腳並用,用力掙紮,可被幾個人同時扣住,根本就掙紮不開,走到樓梯口,沈佳蓉一腳用力的踢在抱著她大腿那人的胸膛,整個人死死的拽著扶梯,說什麽都不肯上樓。
她歇斯底裏的大叫著,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悲哀,這種感覺,比上次少宸哥拋棄她的時候都還要痛,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大石壓住,不能呼吸,一點都不能呼吸,她不想哭,可這一刻,她卻控製不住。
“沈旭橈,呂靜今天是知道我來的,賀先生一定回來找我的,賀先生一定會來的。”
沈佳蓉瞪著沈旭橈,怒吼出聲,這一次,她真的可以徹底死心了,父女關係,斷了就斷了吧。
“賀少他再怎麽厲害,也是外人,還管不了我們家的事情,把她給我拖上去。”
沈旭橈滿是嚴厲,對自己的女兒,同樣不留絲毫情麵。
“放開我!”沈佳蓉奮力掙紮,雙手緊緊的拽著扶梯,因為用力,手上已經被磨破了皮。
“放開我!”尖叫的哭喊聲,淒厲而又絕望,說不盡的悲哀,她忘記自己是學過武術的,有人衝了上去,她盯著那人的手,想也不想,直接就咬了上去,這一刻,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反抗都是本能的,她隻是不想再和這群人呆在一起,被困在這個地方,她會瘋的,真的會瘋,她的情緒,因為沈旭橈的這個決定,在一點點崩潰。
“佳佳,你還是別反抗了,傷了自己。”沈舒雅,看到我這個樣子,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得意。
“哎呀,把她的腿製住。”是蘇文怡指揮的聲音,很快,那些原本準備將她抱著扶梯的手掰開的人,用力的摁住了她的腿。
“沈旭橈,你再這個樣子,我就去報警了!”陳冰彥看著沈佳蓉這個模樣,心疼的哭出了聲,剛拿出手機,就被徐慧珍搶了過去,“這是沈家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插手做什麽。”
“佳佳,你就把阿姨的遺囑交出來吧,然後和以前一樣,乖乖聽爸的話,什麽事情都不會有的。”蘇少宸有些不忍心,不過想到沈佳蓉手上百分之三十的遺囑,有些些不放心,“賀家家大業大,根本就不差那些東西。”
“不給!”沈佳蓉緊咬著唇,說不出的固執,那一張張模糊的臉,好像就在眼前,可怎麽都看不真切,她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那種感覺,仿佛胸口的大石被大錘震碎,瞬間的壓力,讓她無法喘息,這個時候,少宸哥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沈旭橈,你在做什麽,把人給放了。”佳佳的脾氣,蘇振東多少是了解的,吃軟不吃硬,他越是這樣做,越傷害了她的心,這件事情就越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早知道她這麽不孝,沒有一點良心,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把她給悶死。”
本來就沒有文化的沈旭橈,生起氣來,說出的話越發的不堪入耳。
沈佳蓉就隻是聽著,本能的抱著扶梯,任那些人怎麽拽,怎麽都不肯鬆手。
沈舒雅靠在王佳芝的肩上,母女兩手握著手,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燦爛,沈舒雅盯著沈佳蓉,嘴角上揚,恨不得這次把沈佳蓉給逼瘋了,看賀家會不會要一個瘋子進門,蘇文怡看著沈佳蓉這樣,心裏有些害怕,要是沈佳蓉把這件事告訴以風哥的話,他今後肯定就不會搭理自己了,可想到韓以風之前對沈佳蓉的好,又覺得解氣,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放開她!”
沈舒雅幾個人正暗自得意,沈家的大門突然被推開,所有的人聽到聲音,轉過身,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渾身濕透了的賀子昱,此刻的他,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狼狽不堪的沈佳蓉,俊彥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暗沉的眸光,一片冰冷,渾身上下散發出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森冷氣息,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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