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別院。

    言素悠的絳紫的繡花鞋纖塵不染，踩在暗無天日的地牢的地麵上有些可惜了，她捂著鼻子，看著對麵不遠處蓬頭垢麵，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女子，本該是痛快的，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就算蘇婉死了又如何，就算那個小賤人的女兒在自己的手中又如何，葉閑庭還是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更別提進她的房中了，如今她不是十幾歲懵懂的少女，她不再渴求愛情，更不奢望能夠有夫妻的魚水之歡，她隻希望葉閑庭能夠跟自己說說話，一句也好。

    但這些，好像隻能是奢望了。

    葉閑庭很忙，忙得可以幾天不回相府。

    葉閑庭很閑，閑的在書房裏跟八哥聊一下午的天。

    可不管葉閑庭是忙還是閑，他的時間都不曾給過言素悠。

    “夫人，還是請您移步吧，此地汙穢不堪，那女子也瘋瘋癲癲的，恐驚擾了您！”看守周婉婷的下人躬身道。

    蘇婉搖搖頭，“我不是說過了嗎？要讓她活著，可我瞧著她這樣子，分明是快咽氣了，若是她死了，你們也別活了。”

    下人緊忙跪在地上，額頭上嚇出了冷汗，他擅自揣測了夫人的意思，所以連水和飯都甚少給那個女子，更別說處理她身上的那些傷口了，如今想來，他是想錯了，本來覺得夫人恨那個女子，巴不得她死掉呢，女人心海底針，尤其是像夫人這樣攻於心計，可以跟男人論短長的女人了！

    “小人知錯，夫人放心，小人一定不會讓她死掉。”

    言素悠看了眼眼神呆滯的周婉婷，她的眼裏沒有一絲生機，對於她來說，真的是活著不如死了，可偏偏她想死都死不了。

    以前，言素悠的確希望蘇婉和她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可如今她不那麽想了，蘇婉死了躲清靜，那麽她欠下的債便由她的女兒來償還，這個小野種活著，自己就能有種快感，這些年悶在心裏的仇怨才有發泄的機會，所以這個野種不能死，她死了，自己去報複誰去呢。

    言素悠每隔三兩天就會去郊外的別院看看，看看周婉婷過的不好，看著她苟且偷生，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她就開心，她是用此來對付葉閑庭對自己的冷漠。

    “行書，該你了！”葉閑庭雖然對言素悠冷漠，可對言行書還是個和藹的長輩，不然言行書也不會在丞相府中長大。

    言行書剛剛有些走神，低頭再看眼前的局勢的時候，不由得笑了，“姑父，您真愛開玩笑，如今這般局勢，我還有什麽可下的，我認輸了。”

    葉閑庭眼神平靜，其實他還未到四十歲，也算是壯年，但他的滄桑和無力感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以前言行書不懂，可此次一行，他漸漸的理解了。

    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無法預料。

    “你這小子，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不跟我拚到最後是決不罷休的，還有剛剛你有些走神，可是有什麽心事？”葉閑庭盯著言行書看，犀利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