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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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張隊長來了,快請坐,喝點什麽?”
一大早,曹達利正在辦公室收拾著課記錄,一抬眼皮正好碰了進門的張寶,趕緊打起了招呼。
“不喝了,老曹啊,我來找你是有點大事。”張寶找了個地方坐下,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是這麽回事,昨天半夜緝私局有個行動,碰巧你的學生被人給舉報了……”
“略有耳聞。”曹達利頭也沒抬,眼睛依舊放在課堂記錄,開口道:“舉報他的人應該是雇他的人,很明顯是栽贓嫁禍嘛。”
“經過我們的了解,確實是這麽回事,事後我們向緝私局索要舉報電話,通過號碼一查是個公共電話亭打出來的,一看監控,打電話的是個小孩。”張寶有些唏噓,他辦案多年,這樣的手法在老江湖的身很常見。
“不過老張,你是不是有點急了。”曹達利忽然道。
什麽叫急了?張寶有些懵,趕緊反駁道:“曹主任,咱們攤開了說,這事也不算是小事,既然有人刻意的把宋文舉報了,那我們不盡快把他撤回來,他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曹達利哦了一聲,抬起眼皮道:“張隊長何必這麽著急?況且我的學生,現在還沒有什麽表現。”
“這不是急不急的事。”張寶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特勤反饋回來的資料,基本摸清了,那個組織是專門從事走私一些水貨的,內部成員嘛隻有三個人,不過因為凶殺案的關係,有一個已經被滅口了,現在還剩下兩個,隻要我們加把勁,釘死他們,也就是時間問題,不用急於一時。”
是走私啊。曹達利感歎了一聲,把手裏的文件放下,開口道:“張隊長,你知不知道今年的兒科接診中,關於大頭症的記錄是多少?”
“這個……”張寶有些不明白曹達利的意思。他是個警察又不是醫生,哪裏知道這些事。
“單單一個江南市,就超過500個病例。”曹達利開口道。
“一個江南市,就超過500個病例!”張寶咂舌了。500個病例聽起來不算多,但是實際確是非常恐怖的,如果因此發酵的話,將會是社會的一場災難。
“先別急著驚訝,我話還沒說完。”曹達利笑了笑,主動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張寶後,才開口道:“大頭症這個病還是個月的事,讓醫療界都震動了,查過來查過去,最後實在無奈之下,有個老院長牽頭,醫院集體報警了。”
“為什麽啊?”張寶疑惑了。
“因為病毒的來源。得了病,總要先弄清楚病因吧,當時市裏的刑警一來二去這麽一查,最後查到了,問題出在奶粉。”曹達利開口道。
原來是水貨!張寶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他心裏也明白,水貨奶粉也分三六九等,有點良心的了不起搞些國外的品牌奶粉偷著賣。可是別忘了,這個社會也還有一種沒有良心的,這些人的做法可就不一樣了,他們會高價收奶粉罐,然後會聯係一些小作坊做些假奶粉,掛著羊頭賣狗肉。
這樣一來,不少受蒙騙的父母,以為占到便宜了,誰知道等自己孩子得病住院了,才知道,他們實際是吃大虧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張寶做出了個較為中肯的評價。
“是啊,貪心總沒好事。”曹達利也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但是接下來就犯難了,警方大規模抓捕,確實也抓到不少人,但是都是小魚小蝦,甚至不少是二手甚至三手的拆家,直到現在,假奶粉的根源還沒去呢。還有假手機,以水貨的名義往外賣,結果質量參差不齊,對了,就個月,有個小夥子充電玩手機,把手指頭都給炸斷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張寶點了點頭,像是理解了。
“你還不明白。”曹達利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悲涼,開口道:“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但是人民要的是結果。任何案子我們都不能夠急於定案。你想一想,如果我們現在把宋文撤出來,然後結案了,後果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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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不足,不予立案。”張寶真的明白了,再看曹達利的眼神不自覺的有些欽佩了。
警方辦案將就證據,並不是說隻要有證據就一定能夠起訴罪犯。可別忘了,警方麵還有法院,如果證據不足以打贏官司的話,法院不予立案,那麽一切就都白費了。
這麽一推理,警方手裏現有的證據就捉肘見襟了,甚至根本不足以起訴。
確實,特勤處的外勤曾經潛入過對方組織,但是卻根本沒有入到核心圈子,靠著他掌握的證據,勉勉強強隻夠釘死一個地鼠。可地鼠身後的人呢?換句話說,江南市缺地鼠嗎?
“所以,我現在暫時不認同把宋文叫回來,我大概知道他的承受能力,我想在試一試。”曹達利開口道。
“這相當冒險啊!”張寶開口道。
“冒險?一線刑警的傷亡率多高?每年足足有6!這還不算雲滇的刑警口子!既然考入警校了,就要擔負起責任,是,他現在是個學生,可以後呢,誰能保證他不是去一線,甚至是超一線的工作環境!”曹達利大聲道。
根本沒辦法反駁了。張寶歎了口氣,算是敗下陣來。慈不掌兵,善不從警,這句流傳在警界多年的諺語一語成鑒了。要想辦案,就必須要有付出,特別是他暫代特勤口,有時候真的感覺不能理解特勤們的心理,可是在曹達利的一番話之後,算是整明白了。
誰天生不怕死?不可能,沒有人天生不怕死。可就是這麽一幫怕死的人,卻正是常年在刀尖跳舞的人。
為的是什麽?社會安定,繁榮富強這些詞再講下去就太虛了。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自己,特勤也是人,他們也有朋友、親人,每打掉一個犯罪組織,就有可能救了他們一家!這才是他們真正前進的動力。
“看來你懂了。”曹達利看見張寶沉默了,表情也終於緩和了,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笑著道:“我跟你商量件事?”
“說。”張寶這次回答的很直白。
“現在特勤處還有沒有能用的人?”曹達利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道:“是這麽回事,我最近要出去一趟,那幾個小崽子的事可能照顧不到,要是出了什麽事,還是需要有人接應一下。”
還是關心自己的學生嘛。張寶心裏正美滋滋的,可忽然間一愣,聽出不對味了,聲音都有些尖銳了,問道:“出去?還一段時間?”
“是啊。”曹達利點了點頭,唏噓道:“我們學校有一批好學生,學期去參加了個國際青年警察交流大會,這不是取得了好名次了,老校長說不能落了門麵,這不,要求我出國一趟,把他們接回來。”
“多久?”張寶鬆了口氣。
“一個月吧,交流會各項比賽都進行差不多了,就差幾項了。”曹達利笑著說道。
張寶聽到這無可奈何了。好家夥,就一個好交流大會就辦了將近一年,這哪是交流,分明就是交換嘛!
可是偏偏他又找不到理由把對方留下,深思了一會,開口道:“可是咱們要先說好,宋文這孩子,可就需要我全權負責了。”
“行。”曹達利毫不含糊的就答應了。
張寶見這個架勢,頓時就在心裏大呼當了,他可算是對曹達利當甩手掌櫃這一點看通透了。
“別表現的這麽痛心疾首,這對你來說或許是個好事。”曹達利又笑了,頓了頓,一拍腦門道:“喲,我差點忘了,我下午兩點的飛機,你看看這事鬧得,我要趕緊走了,祝你們接下來的行動一切順利啊,順便幫我照顧一下那四個小崽子。”
話剛說完,曹達利一溜煙跑了。
“照顧是肯定的嘛?”張寶望著曹達利的背影,剛想說找自己的司機送他去機場,可是冷不丁的一琢磨他最後留下來那句話,一下子傻眼了:“四……四個?”
還沒等著他有所反映,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跑了進來,急急忙忙的說道:“隊長,廳裏來電話,問我們案情情況,你電話打不通,打我手機來了!”
“這麽急?”張寶皺了皺眉頭,從他代處長職位之後,還從來沒接到過什麽緊急命令,也就這次,電話竟然打到自己司機手機了。猶豫了一會,他回答道:“哪位領導打的?”
“副廳長的秘書。”司機回答道。
“袁副廳?”張寶伸手摸了摸下巴,他在省廳呆的時間不短,對這位副廳長的做事風格倒是有所耳聞,琢磨了一會,開口道:“你先回複一下,就說近期就能夠出結果。哦對了,我聽說你有個同學在江南市?”
“是啊。”司機點了點頭,疑惑道:“隊長您是要準我的假?”
“滿腦子都是美事啊你。”張寶笑著繼續道:“放假是不可能的,現在處裏人手吃緊,除了我就是你,咱倆可是什麽活都要幹,放假的事你就別想了。我問你同學的事,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興趣幫幫我們的忙。”
幫忙?司機聽到這話,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刻笑了,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他?我估計有些困難,是尊大菩薩,不好使喚啊。隊長,不然你看我行不行?”
“就你?”張寶瞟了司機一眼,歎了口氣道:“你還是幫我聯係聯係廳裏給我調派點人手吧,有將無兵,成何體統。”
得嘞,看不我。司機搖頭晃腦的出去了,走到門口猶豫了一會,這才匆匆的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等到一接通就開口道:“假正經?對,是我,哎你怎麽還罵人呢?對,找你有點事,一會到我們廳裏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