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兩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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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哥,陳哥!”

    一旁差點被眾人遺忘了的路也這時候突然說話了,和之前的李錚一樣,雖然被綁著但還是掙紮著給自己擺成了跪地求饒地姿勢。

    宋文看著眉毛一跳,似乎猜到了路也想要做什麽。

    果然,路也開口到:“陳哥,我知道我之前是跟著白胖子的,但是這一次,我發誓,我從來都沒有想要背叛您,求您饒過我這一次,您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說完,不顧繩子的牽扯死命地朝著陳升在的方位磕頭。

    路也顯然是來真的,額頭與地麵碰撞的悶聲整個地下室都能聽見,隨著他身子起伏的動作,有血珠飛濺到地上,地上也多了一道圓形的暗痕跡。

    宋文本來是站在陳升身後的,見狀不由得往旁邊跨出了一步。

    路也的叩拜,他年紀小,承受不來。

    陳升回過頭看了眼宋文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無奈的樣子,卻沒有阻止路也的動作。

    等到路也砰砰砰一連串磕了十幾個頭,因為氣力不濟而緩一緩的時候,陳升才慢悠悠地發話了:“像你說的,你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那你這又是因為什麽,心虛嗎?”

    “不是......”路也閉了閉眼睛,隻覺得腦袋生疼,剛才他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藏著,是以要說話都有點找不到思路了,“我隻想求陳哥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陳升忽然哼了一聲,聲音裏滿滿地不屑,“你連自己的尊嚴都能隨意舍棄,我不信任你。”

    聽了陳升的話,路也頓時覺得心裏一涼,陳升話中的嘲弄他能聽出來,難道自己這一步走的不對嗎?

    雖然心裏已經有些絕望了,但路也還是憑著本能又多問了一句:“那陳哥,我該怎麽做您才能相信我?”

    “這個說起來也簡單。”陳升忽然語調一轉,隻不過路也卻並沒有聽出來,“李錚的位置就有你來頂替了,以後如何,看你表現。”

    能活!

    對陳升話裏更多的意思,路也來不及揣摩,隻知道陳升是放了他一馬了,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隨後失去了知覺。

    “暈了?”陳升看了昏倒的路也一眼,似乎有些頭疼,“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現在動不動就暈一下,小武你自己算算你都進了幾次醫院了,這麽下去醫療費都花了我一大筆錢了。”不知道是在心疼錢還是在說別的什麽。

    宋文還沉浸在陳升最後下的決定之中有些回不過神來,被喬六指不著痕跡地碰了一下才連忙接了一句:“那我還是做個什麽管理員好了,省的老花你錢。”

    “就你這麽鬧騰的性格,你幹啥我都不放心。”陳升看了宋文一眼,說到。

    “陳哥,這兩人怎麽辦?”

    喬六指見陳升似乎有了想走的意思,出言詢問到。

    “給他治療一下。”陳升指了指路也,喬六指點了點頭,其中一個大漢給路也解開繩子,和小汪一起拖著路也離開了。

    “陳哥,那我......”

    一直不敢插話的李錚見陳升沒有管他的意思,不由得惶惶不安地問到。

    “我知道你不是主謀,我可以留你一命。”陳升蹲下身來,直視這個曾經也是他屬下的前地頭,“隻不過你在羊城的一切,都歸我了。”

    “可以,當然可以。”李錚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那些東西,能活下來才是最主要的。

    當他被取下頭上的麻袋,被帶到這地下室的時候,李錚心都涼了。

    像是他這樣的人,自然知道陳升這種地下室,更多的是用來做什麽的。

    逼問倒還在其次,這種天不應地不靈的地方,是標準的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雖然地下室打掃的還算幹淨,但常年不通風,血腥味卻是實實在在地刻進空氣之中了。

    最壞就是死,隻要不死,什麽都可以。

    “但是。”陳升卻忽然慢吞吞地來了一句但是,頓時讓李錚剛有些放下的心又提到喉嚨了。

    “陳、陳哥?”

    李錚知道,陳升這個人,實際上是有一些反複無常的,因此有那麽一瞬間,李錚甚至以為陳升要直接親自動手了。

    他不敢細問陳升到底想說什麽,隻能喊一聲陳哥,心中祈禱陳升的主意不要轉變的太快。

    “我知道你肯定不服,就算現在是服的,等你離開這裏之後,傷勢好了之後,你第一個恨得是白胖子,第二個就是我。”陳升說到,“你不用否認,我了解你,李錚,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麽才來到羊城的。”

    如果說一開始,李錚是真的想要否認,聽了陳升這句話之後,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是羊城本地人,他來羊城,是背了一條人命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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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也不叫李錚,如果不是陳升幫他掩蓋,他根本躲不過追查。

    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警察辦案條件不好,到現在他這個案子也基本算的上是一樁懸案了。

    警察不重新提起舊事,但陳升不會考慮那些。

    聽到陳升說這個,李錚就知道,陳升不是在說假話,陳升的確是了解自己的。

    畢竟他第一次殺人,說起來也隻不過是因為一點小口角,但對他來說,人善被人欺這句話柄不存在,得罪了老實人的下場可能比得罪壞人還要慘。

    “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李錚沒有再做什麽徒勞的抗爭,陳升心裏一定已經有了定論。

    “你隨便恨我,但我不會給你機會。”陳升站起身,冷漠地說到,“把他舌頭割了,再斷他兩隻手。”

    “陳升!”

    李錚目呲欲裂,想不到陳升竟然這麽狠,這樣就算是留了他一條命,可他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宋文也嚇了一跳,這才是陳升本來的麵目?

    相對於李錚的憤恨,陳升卻是淡定自然:“我說了,不會給你機會,動手。”

    陳升說完並沒有離開,看上去竟然是準備在這裏看著李錚被廢掉。

    “陳升,我草你!”

    李錚被大漢臉朝下按在地上,卻狠命掙紮著抬起頭怒罵陳升。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喬六指一手按住兩邊臉頰,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匕首伸進李錚嘴裏,攪動了幾下。

    李錚驀然從胸腔之中發出慘叫,隻是還沒有多久,聲音就變了調,像是被浸在水中一般帶著咕嚕的聲音。

    喬六指把沾了血的匕首從李錚嘴裏拿出,李錚低頭,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血水,裏麵似乎還帶著一點碎塊。

    濃鬱的血腥氣一下子充斥整個地下室,宋文臉一白,幾乎要吐出來,卻強自忍耐著,兩隻手僵硬地保持著正常的姿勢,幾乎要痙攣。

    他很想握緊拳頭大喊,或者是對陳升大打出手,但理智卻不斷地提醒他,要沉住氣。

    去他媽的沉住氣,宋文突然無比地厭惡臥底這個工作。

    看著一個個生命,在自己麵前消失,或者受到無盡的折磨,而本來是應該救他們的人卻隻能旁觀,一切隻是因為時機不對!

    之前在醉春樓那次,陳升也動手殺過人,但是那次到底沒做什麽花樣,但即便如此,宋文還是連著做了幾夜的噩夢,他始終忘不掉那人臨死之前的眼睛,就算連那個人的名字也都不記得了。

    萱萱的死,宋文也隻是覺得惋惜,那更多的是對犯罪份子的痛恨,而沒有現在這樣的深深無力。

    “等一下。”

    陳升忽然製止了喬六指的下一步行動,像是打量貨架上的貨物一樣地看了掙紮的李錚一會兒,開口到:“小武,你來廢他一隻手。”

    宋文猛地抬頭,看向陳升。

    陳升說到:“說起來,你會被打那一槍,也是有他一部分原因在裏麵,這樣也算是讓你親手報仇了。”

    宋文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

    陳升卻以為宋文是覺得不夠,而宋文臉上扭曲的表情也卻是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於是半開玩笑地安慰到:“畢竟我已經承諾過要給他留一條命,再說你又不是六指,他都有經驗了,我怕你這一刀下去不是廢手而是剁手了。”

    陳升的話完全沒有感染到宋文,宋文腦海裏麵一片空白,天人交戰。

    做,還是不做?

    宋文知道,不少臥底在最開始也會麵臨投名狀這麽個考驗,有的成功了,就繼續潛伏下去了,有的失敗了,不但被做為考驗對象的人沒有救下來,還搭上了自己。

    雖然陳升說的好聽,但宋文知道,這分明就是一份投名狀。

    看上去,他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明麵上,就像陳升說的那樣,宋文受傷多少有李錚一份功勞,按照黑道人的一貫準則,有仇自然是要報的。

    另外,為了不讓自己的臥底身份被發現,宋文確實應該動手。

    之前他在警校的時候沒少打架,情緒激動的時候手下也出過傷病,但性質絕非一樣。

    喬六指已經起身,將匕首遞向他。

    宋文麵上微微有些扭曲,看起來正是記仇的樣子。

    猶豫了一會兒後,宋文緩緩抬起還綁著繃帶的右手,從喬六指手裏接過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