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於曼的這一番話，宋文不由的大為泄氣，本以為出生入死了一番，最不濟也應該結束了臥底的生涯，就算不給自己頒發什麽獎章之類的，讓自己恢複警籍，去當一個端著鐵飯碗的片警都行啊！隻可惜，現實握著一柄重錘，擊碎了他心中的所有幻想。

    心情不爽之下，宋文也懶得多說什麽，隻是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他盤算著出院後該如何麵對陳升，該如何麵對韓小雲，甚至，他已經開始考慮，如何給喬六指下套。除非搞掉這個一直把控陳勝犯罪集團毒品進出執行權的家夥，否則自己永遠無法真正接觸到陳升的秘密！

    相比較宋文這邊的絞盡腦汁，張寶和曹達利就是頭疼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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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擺在他們麵前的案宗裏，完完整整的記錄了韓小雲如何勾結境外中間人傑克，雇傭某某雇傭公司的一支精銳小隊入境清除異己的全部過程！

    而另外一份案宗裏，則是向北被武警方麵帶走後，直接參與到了相關細節的偵破行動之中，而且這個向北大展身手，偵破工作可謂是勢如破竹！

    “不行！不能讓他們繼續胡鬧下去了！”曹達利重重的拍打在辦工作上，煙灰缸裏滿滿的煙灰，竟然是彈落在桌麵上，煙霧彌漫散發出濃鬱的煙蒂氣息。

    “我說老曹，你就是把我的桌子拍碎了，能有什麽用？”張寶同樣無力，他的左手食指異常昏黃，看得出來在前半夜裏，他抽了最少一包的煙：“不是我說，這件事情最應該負全責的，就是於曼和胡北笙！於曼怎麽說也是老同誌，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這麽重要的事情，難道就不能給我們通知一聲麽？你看看之前一周他們發來的都是什麽玩意兒！安全？安全？還是安全？他娘的，大魚都快被別人抓走了，這還叫安全？！還有胡北笙，你的好徒弟！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麽？上杆子呢？帶著向北第一時間抵達案發現場！你再三叮囑，一定要把向北看好了，這倒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讓武警帶走，全力偵破案件去了！”

    “嘿？聽你這意思，都是我學生的錯嘍？你也不想想，公安廳直接下達的命令啊！就算是你我，誰有這個膽量直接抗命？”曹達利護犢子的老毛病再一次發作，就差指著鼻子質問張寶了。

    曹達利如此說完，張寶也是無奈，公安廳的命令，盡管他們屬於特勤的序列，沒有上邊給開出的證明，還真不好直接抗命的！

    雙手一攤，張寶也懶得跟曹達利較勁，他知道曹達利出了名的護犢狂魔，在他麵前追究胡北笙的責任？這不是作死麽？

    “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我一個小時前就上報了咱們現在的處境，到現在為止，上邊給我們的回複隻有四個字——相機行事！”張寶說到這裏也是怒了，一巴掌錘在文案上：“相機行事？我他娘的相個屁的機！還他娘的行事呢？我看啊，幹脆我們都撤了，讓武警和特種部隊直接參與，把陳升還有陳升的那些手下全都一個個斃了完事！”

    在連番錘擊之下，不堪重負的煙灰缸直接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曹達利見張寶也上了火氣，不由得咂了咂嘴心裏平衡了很多：“我說你也是啊，消消氣！這種情況上邊肯定比咱們更頭疼！畢竟特勤和武警方麵屬於兩個不同的體係，之間互通有無的條約也是模糊不清，為了保密，雙方都是不公開各自的行動，說不定這一次武警方麵也是別有用意，隻是我們還不太清楚呢？”

    張寶瞟了一眼曹達利，那意思很明顯，你這一番話自己信麽？

    曹達利沒說話，隻是歎了口氣，猶豫再三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很破舊的手機，朝著保密室走去。

    看到曹達利拿出那隻手機，張寶笑了，露出狐狸得逞的皎潔，暗自嘀咕著：“媽的，老狐狸！我就知道你還有後手！”

    進入保密室後，曹達利並沒有直接撥打電話，而是將手機放在桌麵上，也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斜坐在桌子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煙霧彌漫青氣繚繞，曹達利的麵色陰晴不定，他在焦急的等待，這一個手機上隻有兩個聯係人，一個備注為鼴鼠，另一個備注為白頭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武警那邊再一次傳來了消息，在這一次的文案裏對方直接質問特勤方麵到底有沒有特勤在陳升手下潛伏，如果有，盡快提供名單，以防誤傷。

    第七根煙剛剛點燃，曹達利已經有些麻木了，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麽，隻是一個直覺告訴他，再等等吧，會有轉機的！

    忽然，老式手機震動了起來，極具複古風格的諾基亞鈴聲震天動地。

    “我是鬆獅，情況怎麽樣了？”曹達利的聲音很鎮定，這一瞬間，所有的焦躁不安都煙消雲散，這就是一個黨員對同誌的信任！

    “抱歉，我無能為力！陳升那邊正在製定一係列的方案，或許可以洗脫韓小雲的罪責，但是希望不大，對於韓小雲，傑克本來就抱有幻想，在陳升質問他的時候，他並沒有提供多大價值的信息，或許有所隱瞞，或許韓小雲也沒有細說？我得身份很尷尬，隻能旁敲側擊。”鼴鼠的聲音很輕，周圍不時的響起某些昆蟲的鳴叫，應該是在某處樹林裏撥打的電話：“不過，我調查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情況！陳升的手下，有一個叫做宋武的人，這個人為了救陳升，陰差陽錯的救了韓小雲，如今韓小雲好像對宋武有了那麽點意思，陳升和傑克都已經察覺了，傑克對此很生氣，他覺得韓小雲除了陳升之外，最大可能看上的是他，而不應該是一個毛頭小子。”

    聽了鼴鼠的一番話語，曹達利眉頭更是緊皺，他沒有想到宋文會陷得這麽深，更沒有想到，宋文麵對的情況，竟然是如此複雜！陳升此人的性格，曹達利略有研究，因為韓小雲的事情，陳升對宋文出手的可能性很小很小，甚至不足千分之一，但是那麽沒有任何檔案記錄的傑克，他就無法保證了！

    掛斷了鼴鼠的電話，曹達利覺得自己有必要獲悉陳升正在製定的計劃，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這邊出手幫助，對於陳升的行動可能會有更大的幫助，隻要洗清了韓小雲的嫌疑，特警和武警方麵就隻能對那些雇傭兵出手，而無法動及陳升犯罪集團一分一毫！

    保密室的門口，傳來一陣焦急的渡步聲，曹達利看了一眼手機，自己進入保密室已經長達一個小時了，張寶能夠沒有敲門打擾，已經是很不錯的長進！

    苦笑一聲，曹達利撥通了白頭雕的電話，心裏卻是一陣呢喃：“老首長啊，但願你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否則，可就苦了我的學生嘍……”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掛斷，曹達利有些驚愕，一種無法用語言訴說的恐懼，襲上了心頭！這一次任務失敗沒關係，大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給陳升按一個罪名先抓了再說，但是宋文和於曼，以及一係列已經安排好了的收網工作者，就全都危險了！更可笑的是，這些同誌，很有可能會在特警和軍方的行動中，被誤傷甚至是誤殺！

    忽然，曹達利有些痛恨所謂的保密條例，如果沒有那張該死的白紙，自己現在完全可以衝到武警部隊的指揮中心，告訴那幫隻知道用步槍口徑說話的軍人，這件事情有更加精密的計劃在運行，讓他們全都靠邊站！可是他不能，因為上級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授權，他必須守口如瓶，這是地下工作者的基本原則之一！

    手機再一次響起，曹達利口中叼著的煙頭當即掉落，一把抓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這個電話很奇怪，沒有任何歸屬地號碼之類的顯示，僅僅是一個通話的框架頁麵。

    “等急了吧？剛才在開會……”電話那頭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聽得出來那人同樣疲憊不堪。

    曹達利歎了口氣：“老首長，我這邊遇到了麻煩！”

    “我知道了，剛才的會議，我和特種部隊方麵已經探討過這個問題，你們繼續行動，其他的事情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查，鼴鼠也不要動用了，他現在很危險！”白頭雕的語氣很平靜，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不由自主的，被這種淡然所感染，曹達利的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起來：“老首長，我有一個計劃……”

    聽完曹達利關於對韓小雲事件的計劃，白頭雕很是讚許：“你的思維很不錯！不要用一成不變的腦袋去想問題，時代變了，我們辦案也要跟隨時代的步伐嘛！你看這安排吧，授權的話，我待會兒讓人發給你，但是原則絕不能動搖，韓小雲也好，陳升也罷，甚至是我們自己的同誌，一切犯罪事實都要歸檔保存，在收網之後的總結中，我要看到原汁原味的事實，而不是你們修改過後的報告！”

    曹達利放下電話，心頭壓著的石塊也隨即放下，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