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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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峰聳立,孤傲群山,山巔之上一片靜謐。
炙熱的陽光傾瀉,如川匯海,齊聚頂峰,遠遠看去,似一大片虛幻的火焰在燃燒,可惜方圓數十裏內,空間已被封鎖,無人可目睹。
輕輕搖曳的火焰之中,有著一絲絲肉眼不可見的氣流在遊蕩,穿過層層火焰,悄悄著鑽入火焰中最深處的那道人影體內。
熾熱的滾燙感,與著一絲絲微弱的元氣,滯留於經脈之中,起初的那般灼痛之苦,隨著時光的逝去而逐漸適應,經脈也亦變得更為堅固而柔韌。
日複一日的淬煉,經脈內的天地元氣越來越多,僅僅兩個月不到,風蕭逸的經脈淬煉程度,已經是達到了淬體九重的極致,繼而正式地踏入了聚元境,距離日後的修煉之路,又是更近了一大步。
灰衣老人在陣法外凝神注視,那雙深邃的目光,仿佛可穿透入風蕭逸的體內,看到在血脈之中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他才收起探測。
一直在外靜等,數天過後,原本如磐石般紋絲不動的灰衣老人,突然探出手掌淩空一劃,前方的大陣頃刻間潰散湮滅。
沸熱的氣浪如洪水猛獸般,向四麵八方撲開,山巔上的高溫驟降,被埋沒在虛幻火焰中的風蕭逸顯露出來,很快就停住了修煉。
灰衣老人撤了陣法,這說明他的修煉已經結束,風蕭逸起身,麵色不溫不火,不喜不怒,朝這邊走了過來。
從那近乎漠然的表情上,看不出有任何一絲因這兩個月來**淬煉取得進一步成就而應該擁有的愉悅感,甚是反之。
風蕭逸抬起眸子,靜心看向楊村方位的遠方天際,離開有了接近一年了,今日終於是要歸去了,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別離已久的思念。
這一年,他接受了非人的修煉模式,付出了無盡的痛苦,期間仿佛經曆了無數的生死,過著如煉獄般無人性的日子,一切隻為擺脫桎梏命運的枷鎖,而他,如願地成功了,沒有辜負親人對自己寄予的期望!
度日如年,沒有人能想象到他所曆經的劫難,那種殘酷的磨練,是以鮮血洗禮著肉身與靈魂,暗地裏他的心靈一次次的變化。
側目望向灰衣老人的身影,風蕭逸的眸子幽深得不可測量,在他的心中,仿佛對某些事似懂非懂,明白又或許不明白。
這一年裏,初來乍到,他的心靈像是蒙蔽上了一層灰暗的蒙塵,血液中流動著暴躁、凶戾、狠辣的基因分子,隻因他心態的素來淡然,所以情緒方麵還不太受到影響。
而這一年裏,灰衣老人用殘酷的手段對待他,他不僅不因長久受到血液的浸泡而變得嗜血,反而是靈台重歸清明,心靈上的蒙塵被剔除掉。
如果說心靈重歸清明是像湖麵的平靜,而在接下來的那段期間,又從寧靜的湖麵變成了幽靜的深潭,透散著神秘與詭秘。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灰衣老人的緣故,在風蕭逸的體內最深處,有著一股那世間之人都探測不出的蒙蒙神秘力量,它阻斷了他體內魔性衍生的源泉,使之不得加劇。
後來,灰衣老人以殘酷的手段,將風蕭逸體內原有魔性從血脈裏激發出來,再讓他的魔血一點一點流出體內,排除殘餘的魔性。
這是在為他換血,通過流血的方法一點一點排除魔性,這個過程足足用了將近一年,這才將血脈深處的魔性激發出來且排除幹淨。
血脈裏的魔性排除盡了,而體內最深處的魔性源泉又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封堵,不能在體內衍生出來,於是乎風蕭逸就跟得平常人無二,這也是他為何突然就可修煉了的的原因。
這一係列秘辛,灰衣老人心知肚明,可他卻一點都不對風蕭逸提及,哪怕後者會如何的誤解他。
不過雖然灰衣老人不說起,但風蕭逸隱隱約約間也猜想到了一絲,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明白自己能有這樣的質變,跟前者的幫助脫不了幹係,是以,他對此懷有這方麵的感激之恩。
“多謝!”
耳旁傳來風蕭逸真誠的謝意,這是來到這裏後,前者第一次道出對他的感謝,而灰衣老人並無回答,兩人緘默寡語,氣氛很奇特,平靜中帶著一分相對,似敵又如友,針鋒相對又如井河之水各不相犯。
最終,灰衣老人帶著風蕭逸離去,兩人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遠方的天際,周邊的空間封印解除,山巔重歸視野,山脈連綿。
巨峰靜默著聳立,可那兩道熟悉的人影已經不在,這裏,又再次沉寂於這片天地之下,連去昔日所有的痕跡,沉沒在這光陰的長流之中···
踏過成片的林海,跨越過一重重山脈,一路上二人一言不發,直往前方楊村的方向掠去,僅僅小半個小時不到,又再次回到了楊村的後山上。
當初離開得不算多遙遠,僅有幾百裏,所以在灰衣老人這等強者的帶領之下,他們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能回到楊村這邊。
回來了,落身於昔日三年裏自己長跪於此的這座斷崖之上,目光望著四方,四年了,一切都沒變,而變得隻有自己。
灰衣老人放開了風蕭逸,他望著那遙遠的西方天際,蒼老的臉龐上,仿佛有著一絲希冀的神色,隻是一會兒,他便轉過了身,一言不發,默默著朝前方的山林深處走去。
一步一個腳印,看是緩慢的步伐,可是身影卻是一個模糊的閃爍,便出現到前方千百丈外,短短數息,就沒入了山林深處不見。
一直看著灰衣老人的離開,風蕭逸來不及說一句話,視線內的人影就消失而去,他垂下目光,轉回頭,看著山腳下方遠處的楊村,像是在沉思,一直有半個時辰都不動。
“我得到了實力,可心中並無半點喜意。”
這是風蕭逸的心聲,又或者不是他的心生,心聲由心而生,可他的卻看不到本意,這又究竟是因為了什麽?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斷崖上的那道人影終於動了,踏出了腳步,走出斷崖,往山下走出,他的臉色嚴謹,看不出有青春年少的歡樂。
闊別重逢,即將見到一年不見的小兮與徐康,他的臉色生不出喜悅,但這兩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依舊未變,或許是某種東西,感染了他的心而起到了一些微小質變。
來到山腳下,隔著老遠,看著位於村落最後方的家,風蕭逸的目光凝起,沉穩著走著,臨近了,聽到幾間簡樸的茅屋裏,時而傳出欣然的朗笑聲。
那不是他爺爺的聲音,而是很多村人的笑聲,不知是何緣故,今日裏,楊村中的所有核心村人都來到了這裏,而且還像是有什麽開心的事,有幾分熱鬧。
“哥!”
剛剛來到茅屋的前方,忽然間背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少女的驚呼聲,那份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抑製的激動。
風蕭逸的神情浮動了一下,回過頭,看到一身淡雅青裙的小兮,驚喜萬分地跑來,那輕盈的身姿,如美麗的蝴蝶般飄然而至。
看著她跑來的方向,風蕭逸發覺,小兮,不是,應該是他們,也是剛從後山的那個方向下來的,在小兮的身後,跟隨著一名陌生的黑衣老者。
“哥你回來了,小兮怎麽去後山找了你好幾天了都不見到你?”
一來到跟前,小兮那柔軟的嬌軀便撲進了風蕭逸的懷中,雙手緊抱,那粉嫩的小臉,親昵著貼在堅實的胸膛處,傾瀉出無盡的思念。
風蕭逸一手輕輕撫在小兮的後背上,另一隻手也扶著小兮的肩頭,穩住了身形,忽然臉色一變,感覺懷中小兮的身體由內而外著透散著一種陰冷的冰涼感。
“怎麽了?”
誤以為小兮出了什麽岔子,風蕭逸突然就下意識地詢問出聲,那是一種由衷的關切,連他都不能保持平常的心態。
話說出口,風蕭逸的注意力才轉移到這股冰涼感上,這時他莫名地發現,自己對小兮的這種狀況一點也不擔心,反而覺得這樣的小兮,讓他莫名地有久違的熟悉感,吸引地他。
聽到剛才風蕭逸的擔心語氣,懷中的小兮反應了過來,探出了小腦袋,連忙解釋道:“哥不用擔心,小兮沒事,這是小兮修煉的特征屬性。”
這時,茅屋內的徐康等人,忽然聽得屋外小兮的驚呼聲,立馬是紛紛魚貫而出,當其看到小兮抱著的風蕭逸之後,老眼中更是流露出了喜意,驚喜地慈笑道:“小逸,你可回來了!”
自從當初風蕭逸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這又如何不讓徐康為其感到擔憂,所以見到此時後者回來了,才會那麽激動。
“是小逸呀!聽你爺爺說你到後山一段時間裏,回來了就好。”
楊村村長楊石英一幹人,看到風蕭逸後,也是溫和地微笑道,他們不知道風蕭逸是去後山修煉,所以沒有吃驚。
風蕭逸點頭回應他們,這時發現,村裏的重要人物都在,有楊博楊雲的父親,楊林的父親,這些村中的地境強者。
連他爺爺在內,村中的五位地境強者及七名凝元境強者,今日全部都在,是村裏最精銳最強的力量。
與得風蕭逸招呼過後,就連徐康,也得暫時壓下心中的喜意,跟楊石英一幹人迎向與小兮一同回來的那名黑衣老者。
“小逸,這位是黎奉黎大人!”
徐康與著楊石英等人陪同地那名風蕭逸從未見過的黑衣老者走回,路過身邊,向他介紹了一下。
風蕭逸點頭回應,算是行基本禮儀,沒有說什麽話。
黑衣老者看向他,眼中閃過了一絲饒有深意的神色,可能是覺得眼前的這名少年有的意思,不同尋常,也對他微笑了一下,表現得有點親和。
楊石英等人作為地境強者,可麵對這名叫做黎奉的黑衣老者,也得尊稱其一聲大人,可見敬重之心之深。
不為別的,隻為這名黑衣老者地位之高,而且還是一名地元境強者,已結出地元丹,即將步入天境,是隨手可滅掉他們整座村落的存在。
風蕭逸也看了出來,今日楊村所有重要人員集結於此,看來都是因為這名黑衣老者的到來,他看了下懷中的小兮,此人應該是因她而親臨楊村這種窮鄉僻壤的弱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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