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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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飛雪,如寒羽飄落,臨近冰湖上方,化成了一股股雪色的寒力,融入了整座湖中,輕盈而靜謐。
這裏遠離喧囂,萬籟俱寂,茫茫大山,雪白一片,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冰雪的世界,孤鳥飛絕,罕見人跡。
灰衣老人坐等於湖畔之邊,目光穿透到湖內下方的那道人影上,時刻警覺注意,不怠慢鬆懈。
在那股意念的驅使下,體內六陣訣循環運轉,壓縮的元力淬煉過一番,成為了真正的元力,更為了精煉,帶有濃重的冰寒屬性。
一縷縷冰寒之力,指尖大小的銀蛇般,慢慢著融入風蕭逸的體內,經六陣訣凝煉,一點一點轉化為他的力量。
時間不緩不慢地流逝,一個月,兩個月過去,經脈內的元力,慢慢增多,冰寒的元力,同樣也在淬煉著經脈,從內向外,洗刷著血肉與筋骨。
他在一天天變強,實力也在步步提升,薄弱的元力,有著冰寒的特征,在這種高寒惡劣的環境下,磨練己身,收獲不菲。
時光悠悠,第四個月後,經脈內的元力,由坑坑窪窪的形式變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形式,元力的量,提升了一個層次,邁入凝元境大成!
再當那一小段一小段的元力續接上,匯成了一股細小長流,那時的他,又將會更踏前一個大步,走到圓滿,凝元境圓滿!
數日過後,風蕭逸的情況稍有好轉,進入了凝元境大成,他的抵抗能力更勝一籌,加之有背上的古劍,他轉變向蘇醒。
模糊的意識如渾濁的汙水沉澱,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形式,變得清晰明亮,當風蕭逸雙目張開來的那一刻,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
入眼之物,無盡的冰冷湖水,冰寒之力如雪光遊蕩,他與湖水之間,有著一層稀薄得看不見的能量幕隔絕,全身沒有浸濕。
置身於冰湖之中,這種感覺好生奇特,他的血,他的肉,他的筋骨,習慣了冰冷,有了一定的抗體,在這裏或許差不多能正常存活了。
當然,這離不開背上的古劍,否則他會成為這裏的一座冰雕,永久沉寂在此地。
“六陣···訣···”
好熟悉的名字,好古老的氣韻,那種悠久歲月的味道,貫穿古今,在他的身上彌漫到四肢百骸,像是經曆了一世又一世的孤寂。
“你醒了···”
冰湖之上,傳來了灰衣老人的聲音。
風蕭逸收起頭緒,站起身來,向湖上浮出,縱身一躍,上了湖畔,站於那裏,雙眼深處,還有著一絲未泯的恍惚。
“六陣訣,這是···什麽武學?”風蕭逸低聲詢問。
“六陣!上古功法,甚至荒古乃至更久遠···”灰衣老人回答。
“六陣?”風蕭逸喃喃低語。
他閉上眼冥思,在腦海最深處,一道接著一道光陣畫麵飛過,他靜心細數,可是隻發現才有五道不同的陣法。
“為什麽隻有五道陣法?”風蕭逸追問。
“還有一道,自己以心去尋找。”灰衣老人回答。
他再次合目,用心尋找,可再也看不到第六道陣法,六陣六陣,為何隻是五道陣法。
半個小時後,他仍一無所獲,停止了搜尋,開口:“這六陣,為誰所創,與上古何人有關?”
“魔神!”
灰衣老人給出這兩個字,二字在其口中,說得無一點波瀾。
魔神!這是兩個禁忌之字!
上古魔神,為禁忌人物,是一些古家族古獸族及一些古老道統忌諱,帶著恨意,懷著仇念。
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聞中,這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雙手沾滿了血腥,犯下了彌天大罪,為古世人所痛恨,原本一代冠絕古今的無上人物,廣為流傳下來的隻有惡名!
“怎麽?害怕了?”灰衣老人不鹹不淡地道。
“沒有!”
不知為何,風蕭逸隨口道出,沒有半點猶豫,說得果斷又尋常。
事實上,當今世人,又有孰人可知六陣,它已隨著逝去的光陰而消泯。
兩人不再說話,久久不語,不知各自在想著什麽。
“我身上之劍又為何物?”
許久之後,風蕭逸又開了口,即便這數個月意識一直模糊,但從未蟄伏,他有心感,是這柄劍,保了他一命。
“劍!它原名為‘玄陰’”灰衣老人道。
“那現在呢?”
“它名為‘雪恨’!”灰衣老人冷聲回答。
風蕭逸的心中,默念著劍名,忽然有感,自己好像點到了灰衣老人的心事。
“從即日起,你進入湖內,在修煉當中,於體內銘刻六陣,一直到晉入地境,便是我們離開之日。”灰衣老人丟下了這句話。
地境!跨過凝元境,徹底跨過修煉之門,就如登堂入室,開始了展翅高飛,翱翔天地!盡情地向天地奪取力量,壯大己身!
最後,風蕭逸不再說話,默默地回到冰湖內,依照灰衣老人所說,在體內銘刻六陣,剛剛動手,竟然感到六陣訣自行運轉。
六陣,六陣訣,如連理同根,相輔相成,兩者之間,有著斬不斷的奇妙聯係。
觀摩,銘刻,繁瑣,複雜,玄奧,最終一次次的失敗,用心去體會,用心去探索,不路遙,怎能知馬力,不日久,又焉能明人心。
一個月,兩個月,不夠就三個月,時間長久,更能見證決心,一筆一劃,風蕭逸都牢記於心,他嚐試了一次又一次,一點點在向成功靠近。
“冰寒!蘊含著冰寒的奧義!”
過了太久,忘了時間的概念,終於有一日裏,他銘刻出了一道陣法雛形,熟悉了構造,亦從上麵感悟到了冰寒氣韻。
也是自此刻起,他對冰寒之力的了解更加深了,繼而對冰寒之力的汲取與吸收也更為快速和增強了。
在後來,灰衣老人帶著他去到了山脈的外邊緣,成群的冰狼,實力都是在凝元境大成之下,那幅群狼圍剿,少年奮力廝殺的情景也時常會一幕幕在上演。
經脈內一截截元力被抽取,匯聚到雙手雙腿間,拳打腳踢,肘擊掌劈,一道道近身搏鬥猛烈攻擊,爆發出了元力應有的力量。
每每都是戰鬥到精疲力盡的最後那一刻,滿身的鮮血,有狼血,也有他的血,腥味濃厚刺鼻,傷口血淋淋,曆曆在目。
狼性本凶殘,何況又是成群,與之廝殺,不想被撕成碎片,那就隻能比它們更凶悍,創傷它,擊殺它,殺到它膽怯潰退!
他的勇猛與血拚,還有狠心,就是這樣被磨練得越來越強!
結束了,欲要累垮了,短暫的休息過後,又該走回山脈內部了,全身抽不出多少力氣,也得拖著步伐咬著牙走,直到走不動了。
這種磨練,把人一次次逼得窮極,一次次地突破自身的極限,進一步挖掘出自身潛力,不到臨近死亡,絕不手軟!
灰衣老人提著他,帶回冰湖,將他浸沒入湖內,枯竭的身體瘋狂地吸收湖水中蘊含的力量,同樣也痛徹著傷口。
他的實力,是在痛苦中進取,亦在險中求!
一段段元力彼此相靠,它們隨著時間流動而慢慢地連接上,數個月後,耗費了苦心,吃盡了苦頭,終於是匯聚成了細流,緩緩淌動。
戰鬥與修煉的相結合,殘酷與耐心的共勉,讓他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踏入凝元境圓滿!
這種苦修還沒到盡頭,他還在日複一日的承受,冰湖越往下溫度越可怕,十丈,二十丈,五十丈,八十丈,甚至百丈!
他在一次次刷新紀錄,也是一次次突破極限!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白雪皚皚,終年不止,漫天的雪花,在譜寫著嚴寒裏的枯寂。
遙遠望來,天地共一色,在那聖潔的雪山群裏,一道渺小的人影格外引人注目,視線大幅度拉近,仍是一身灰暗色的衣裳,矗立於湖畔旁一顆巨石之上。
老人目望冰湖內深處,那裏有著不小的力量波動,一道道冰寒之力,如銀蟒翻湧,帶動了湖水的浮騰。
兩年半多了,距離當初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現今看來,他們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
超過了整整兩年半的時間,才從初來到此地之時的初入偽凝元境要進入地境,跨過一個大境界,這為灰衣老人他親手調製,這種效率是有點慢了。
不過事出有因,有部分時間,風蕭逸致力於六陣的探究與銘刻上,他從中收益甚廣!
“是該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灰衣老人眺望向了另一個方向,低聲自語,接著,他伸出了枯老的手掌,一掌輕輕壓下,翻騰的湖水頃刻間平息下去。
一聲長嘯衝天,響徹整座冰湖,湖底百二十丈深處,或因受剛才灰衣老人的那一掌影響,大量的冰寒之力湧向一道少年人影。
雪色的光芒亂舞,如雪色的閃電向四麵八方迸射,滿滿的力量充盈著整具軀體,皮肉脹痛,自身的元力以著驚人的速度增長,氣息在節節攀升!
他是在一鼓作氣衝擊身體對元力的桎梏,衝破瓶頸,要全力邁入地境!
出乎人的意料,他的進階比常人更為長久,足足半個多小時,那攀升的氣息才有停下的勢頭,最後變得穩定。
“轟!”
一聲巨響,龐大的水柱衝出湖麵,高達十來丈,聲勢浩大,一道人影從中躍出,穩重落地,後麵背負著古劍雪恨,麵色冷峻,雙目懾人,衣裳發絲滴水不沾!
“我們走!”
灰衣老人霍然轉身,朝外部走去,多一句話都不說,少年靜望著他不語,最後亦踏步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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