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百鳥朝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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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
    王載物推開包廂門,裏麵可謂熱鬧非凡、觥籌交錯、賓客盡歡,整得是不亦樂乎。
    “先生!”
    王載物向蔡夢新歡喊了一聲,隨即向他招了招手。
    蔡夢新歡此時正和一位中年人勾肩搭背喝著酒,聞聲向王載物看去。
    “先生麻煩出來一下!”
    王載物麵無表情的繼續招了招手。
    蔡夢新歡一臉迷茫的看著王載物,隨即起身向王載物走來。
    “你是?”
    蔡夢新歡走上來一臉疑惑的看著王載物。
    “我是她哥!”
    王載物泰然自若說了一句。
    “嗯?”
    蔡夢新歡一愣,隨之反應了過來,立馬回頭瞥了一眼親朋好友們,隨即走出來把包廂門關上,把王載物拉到一旁,語氣頗為不悅問道。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啦?”
    “把我妹一個人丟在醫院,你卻在這和親朋好友有吃有喝,有說有笑的,整得還挺樂嗬啊?”
    王載物並不理會蔡夢新歡的話,而是開始了“影帝”般表演。
    “我這不是剛從醫院過來沒多久嘛!”
    蔡夢新歡語氣不足解釋了一句。
    對於王載物身份,他壓根沒有懷疑,因為蔡夢在醫院和他說過她哥過來申都的事。
    而王載物在醫院也恰巧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才敢這麽光明正大冒充蔡夢的哥。
    並且知道蔡夢新歡是和親朋好友在把酒言歡,最關鍵是他老婆也在這。
    王載物這犢子是打算離開申都之前,狠狠敲蔡夢新歡一筆,好讓自己“衣錦還鄉”。
    所以在醫院見到蔡夢新歡獨自一人出來時這貨就計從心起。
    “你不是說要離婚嗎?我怎麽看著不像呢?”
    王載物繼續開始自己表演。
    “這離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涉及到財產分割問題很麻煩的。”
    蔡夢新歡敷衍了一句。
    “既然我妹跟了你這有婦之夫,我也認了。”
    王載物咬牙說了一句,接著問了一句。
    “知道這次我為什麽來申都嗎?”
    蔡夢新歡搖了搖頭,不解的看著王載物。
    “老家要蓋房子,我本想過來找我妹拿錢。既然你是她男人,那這筆錢得你出,沒問題吧?”
    王載物挺嚴肅看著蔡夢新歡。
    “沒問題!這是我應該做的。”
    蔡夢新歡立馬表態了一句。
    “那錢呢?”
    王載物直接伸出手。
    蔡夢新歡瞬間反應過來,隨即摸了摸口袋,丟下一句。
    “你先等一會!”
    隨之扭頭走進包廂。
    沒一會!
    蔡夢新歡手裏拿著一小提包走了出來,隨即從手提包裏掏出兩遝百元大鈔遞給王載物,說道。
    “這事出突然我身上也沒帶多少現金,你先拿著這些吧。”
    “嗯!有這些應該也差不多了。”
    王載物看著蔡夢新歡手裏那兩遝鈔票眼神頓時一亮,略顯猴急地伸手接過錢揣進衣服兜裏,還左右看了看仿佛怕被人惦記上,表現的就像一地地道道農村漢子。
    “如果不夠,到時候讓小夢告訴我一聲。”
    蔡夢新歡臉上露出了一絲肉痛,隨即客套說了一句。
    “還算你有良心!”
    王載物挺“深情”看了蔡夢新歡一眼,丟下了一句。
    “她也不容易,好好待她!”
    邁步從容離去。
    隻不過手心裏的汗水昭示著這貨的從容是裝出來的,可惜蔡夢新歡並沒察覺,還挺禮貌說了聲。
    “那個哥,慢走!”
    ……
    幾天後!
    王載物大包小包拎著申都特產,懷揣兩萬多大洋,踏上“衣錦還鄉”之路——黑省煤城。
    而王載物能這麽順利回家,這還多虧他那句“待我天地盟兄弟齊聚,定報今日之仇。”
    要不他歸家之路注定坎坷。
    正因為他這句話,趙青帝和王化鯉都把目光盯向天地商盟。
    一個深挖天地商盟臨字頭背後的勢力,一個暗中排查各字頭堂口臉上帶傷人員。
    從而讓王載物鑽了空子,光明正大的踏上歸途。
    同日!
    天地盟海字頭賀家也開始強勢入駐北方,目標同樣黑省煤城。
    兩者目的地一致,隻不過一個是猛虎入山林,一個是“瘋狗”歸巢。
    兩者會擦出什麽樣火花呢?
    ……
    三天後的一個上午!
    黑省煤城煤縣王家屯村村口!
    “哐、哐、哐……”
    一輛破舊都分不清顏色地農用三蹦子緩緩停在了村口。
    王載物一身雖不算西裝革履,但還算正式著裝,發型用摩絲支棱著,兩手提溜著不少禮品,肩上還挎著一背包跳下了車。
    隨之瞥了一眼王家屯村口那大椴樹下,正在烤火嘮嗑的叔伯嬸娘們,便豪氣衝天的給了司機五塊錢,昂著脖子說了一聲。
    “不用找!”
    司機呲著大黃牙回了一聲“謝了!”,駕著三蹦子呼嘯而去。
    仿佛怕王載物反悔似。
    “這b裝的不見了三塊五。”
    王載物小氣巴拉的嘀咕了一句。
    因為從煤縣到王家屯車費也就一塊五錢。
    王載物整理了一下著裝,拎著禮品,龍行虎步向王家屯標誌性大椴樹走去,整得就像一“榮歸故裏”的遊子衣錦還鄉而來。
    “各位大爺大娘正嘮嗑呢?”
    王載物一走上來就呲牙笑著和三五成群的村民打了一招呼,隨之還拿出一些零食分給他們。
    “這……你那家的?”
    “這年輕人看著挺眼熟?誰家親戚!”
    “我怎麽看,這像老族長孫子載物呢?”
    “……”
    王載物這一聲招呼,瞬間把大家目光吸引了過來,一個個看著他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不記得啦?好好看看,我載物啊!”
    王載物看著大家憨乎乎說了一句。
    話音一落!
    “嗖!”
    一隻占有泥土破破爛爛的棉鞋就向王載物腦袋飛來。
    對於突如其來的“危險”,王載物本能的一歪脖子,直接躲了過去。
    “王八犢子,還知道回來,怎麽不死在外麵。”
    還未等王載物看清是誰丟的鞋子。
    一位有花甲之年,身材清臒的老人,手拎著一旱煙杆,還不忘抽上一口,怒目圓睜慢悠悠的走了上來。
    老人身軀微微有些佝僂,衣衫滿是補丁,一頭白發還夾雜著幾根茅草。
    整個形象磕磣又不失寒酸,就這樣式給個打狗棒都能當洪七公了。
    “嗬嗬!公爺您老也在啊。”
    王載物對老人諂媚一笑。
    老人名叫王乃公,是王家屯村民,在村裏可是德高望重之輩,同時也是王載物爺爺的把兄弟。
    村口不遠處那一家棺材鋪就是他開的。
    “啪!”
    王乃公並不理會王載物那賤了吧唧樣,走上來踮起腳尖,一巴掌幹淨利落直接呼在王載物臉頰上。
    怒說了一句。
    “不孝的玩意!”
    王載物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扇懵逼了,一臉迷茫稍加點委屈的看著王乃公。
    “你爺爺都死透了,你還回來幹啥玩意?咋不繼續待在外麵,炮轟的玩意。我真想一煙杆子敲死你這狼崽子。”
    說著!
    王乃公舉起手中煙杆子不重不輕的敲了一下王載物頭。
    而王載物聞聲一震,整個人傻楞在原地,兩手拎的禮品瞬間脫落。
    ……
    幾個小時後!
    王家屯後山一無碑且長滿雜草的小山包前。
    王載物雙膝下跪,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沒有淚流滿麵的悲慟,隻是低著頭,把臉龐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整個人宛如雕像一般跪在哪一動不動,唯有肩膀時不時抖動幾下,仿佛在訴說著無聲悲慟。
    這或許就是大悲無聲吧?
    而王乃公則毫無形象的盤坐在一旁,一口一口抽著旱煙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
    “嚓,嚓,嚓……”
    鞋子踩在枯葉上發出聲響。
    隻見一位長得人高馬大,卻一臉憨厚的青年手拿著一嗩呐,上麵還綁著一白布條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這棒槌還真是每個星期上一次墳啊?”
    王乃公看著青年走過來,緩緩吐出一口煙,一臉訝異的嘀咕了一句。
    至於青年,一走上來也不和誰搭話,站在墳前拿起嗩呐就吹了起來。
    這嗩呐一響瞬間給此景增添了幾分悲鳴,並且天空還飄起了雪花。
    “百鳥朝鳳!”
    聽著青年吹的那曲,王乃公微微一愣,隨之側頭看著小土包喃喃細語了一句。
    “你受得起!”
    嗩呐一響,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青年吹得正是這百鳥朝鳳。
    華夏極其講究人過世之後這蓋棺定論的話語。
    所以這吹嗩呐可謂有門道,道德平庸者吹兩台,中等的吹四台,上等者吹八台,德高望重者才有資格吹這百鳥朝鳳。
    “一曲嗩呐送您魂,黃泉路上莫回頭!”
    吹完百鳥朝鳳,青年憨乎乎的照本宣科嚎了一句,
    隨即扭頭離去,壓根不搭理王載物和王乃公。
    青年這剛走出兩步,仿佛記起什麽似,突然停住腳步側過頭對王載物憨聲說道。
    “我娘說老族長沒人守孝,要我給老族長守孝三年。今天剛好是一年半,剩下一年半得你來守,我就不來了。”
    話畢!
    青年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王載物卻一如既往的把頭低著,臉龐藏起來,跪在哪一動不動。
    ………
    傍晚時分!
    王載物已經在他爺爺墳前跪了好幾個小時,並且還沒有起身的意思。
    “嗒,嗒,嗒……”
    這時!
    王乃公攙扶著一位老態龍鍾地中年人,出現在王載物背後不遠處。
    中年人右腿截肢,隻能依靠拐杖走路。而此人正是王載物二大爺王大軍。
    “走,回家!你二大娘給你包了餃子。”
    王大軍站在王載物身後,默默守候了一會,紅著開口說了一句。
    這次王載物不再無動於衷,聞聲緩緩回頭。
    這一見杵著拐杖艱難站在那的王大軍,瞬間紅了眼眶,低聲哽咽起來。
    王載物母親因難產而亡,父親在他十一歲時因一場礦難也撒手人寰。
    王大軍也是因為那場礦難沒了一條腿。
    所以王載物是和他同齡堂兄王守敬喝著他二大娘奶水長大的。
    這二大爺和二大娘算是王載物的養育父母。
    所以這一見到王大軍,王載物再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就像迷失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父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