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中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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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麽麽噠  昏暗的燈光投射在靜謐的房間裏, 細碎的打在跪坐著的少年身上。

    酒吞看過去,坐在對麵的少年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靜, 隻是看向他的那雙眸子裏似乎有光芒在跳動, 直直投射到了他的心裏。

    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明明是氣溫偏低的深夜, 酒吞卻感到一陣燥熱,努力壓下胸口中突然升起的異樣情緒, 酒吞倏地站起身,似乎是想要離開。

    抬頭看著滿臉不自然的酒吞,透也有些茫然,自己剛剛說的話又惹他不高興了嗎?

    “你去哪?”

    “回去睡覺!”酒吞不耐道, 有些煩躁的將垂在頸間的紅發捋到後麵, “嘖,發帶被那個該死妖怪弄斷了,頭發散下來真是麻煩。”

    透也抬眼看著他的模樣,倒是覺得對方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看的。

    眼見酒吞拉開了紙門就要離開,透也卻開口叫住了他, “等一下。”

    拉門的動作一頓, 酒吞不耐的回過頭, “幹什麽?”

    透也對他眨了眨眼, 伸出右手,手心處突然燃起了一簇深藍色的火焰, 小小的火焰在手心裏不斷跳躍著, 逐漸匯聚成一道細長的形態。

    “你在幹嘛?”酒吞皺眉道, 有些不解。

    透也沒有立即回答他,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手心裏的藍色火焰,小心翼翼的將體內的靈力注入其中,不出幾分鍾,手心裏的火焰化作一道細細長長的鎖鏈,漆黑剔透的表麵上附著一層淡淡的藍色光芒,精致的如同一件藝術品。

    透也輕呼一口氣,將手中的鎖鏈遞到酒吞麵前,“謝禮,加上剛剛那塊餅幹。”

    酒吞沒有接,隻是站在那抱著臂審視著透也手中的鎖鏈,“這是什麽?”

    “用靈力編製成的鎖鏈。”透也道,“可以當發帶,綁起你的頭發,作為剛剛你給我那塊玉石的謝禮。”

    酒吞盯著透也手中的鎖鏈看了片刻,低垂的眼眸裏閃過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抬手,毫不客氣的拿走了那條鎖鏈。

    “哼,小鬼就是小鬼,送的東西都那麽幼稚。”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酒吞的嘴角卻一直微揚著。

    透也抿抿嘴,倒是不怎麽介意對方口嫌體直的態度。

    把玩著手裏的鎖鏈,雖說是鏈條形狀,但摸著卻完全沒有屬於金屬的堅硬感,反倒有些韌性,隱隱能感覺到附在表麵上的深厚靈力。

    麵色突然變得玩味起來,酒吞拋了拋手中的鎖鏈,朝透也道:“東西收下了,不過你要替本大爺綁頭發。”

    透也發了幾秒鍾的呆,隨即搖了搖頭,“不要。”

    他又不是女孩子,根本不會替別人綁頭發。

    酒吞抽著額角,伸出手將想爬回被窩的少年拖了出來,將他提到自己麵前,“小鬼你拒絕的挺快的啊,嗯?”

    “我不會替別人綁頭發。”透也誠實的搖了搖頭。

    酒吞輕嗤了一聲,將提著透也衣襟的手臂放下,又將手裏的鎖鏈扔給透也,不耐煩道:“誰管你,趕快幫本大爺綁。”

    透也撇撇嘴,自己已經習慣了對方不講理的樣子,隻得認命的拿起鎖鏈。

    酒吞背對著他悠閑的盤坐著,因為身高差距,透也隻得站起身。伸出手,挑起一縷紅發,手感好像比上次更加柔軟了,沒忍住,透也開始摩挲起酒吞頸間垂下的長發。

    “喂,你在幹什麽?”被他的動作搞得一陣心癢,酒吞沉著臉,“別磨磨蹭蹭的,趕快把頭發綁起來。”

    “嗯。”透也應了一聲,將酒吞垂在背後的紅發全部攏了起來。

    對方稠密的紅發全部被攏在手裏,拿過酒吞遞來的鎖鏈,輕巧的在他束起的紅發間打了個漂亮的結,透也後退幾步,看著酒吞原本柔順的紅發在束起後又變回了往日的張揚,他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

    這人的頭發……是自帶發膠功能嗎?

    麻煩的頭發終於被束了起來,頸間也變得清爽許多,酒吞滿意的輕哼出聲。

    “好了,頭發替你綁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吧?”透也打了個哈欠,重新鑽回了被窩,嘴裏嘀咕著:“不過你睡覺綁什麽頭發……不累嗎?”

    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酒吞掩飾般的輕咳一聲,“本大爺走了。”

    走時還不忘將透也吃剩下的餅幹塞進嘴裏。

    “嘁,真甜。”酒吞蹙眉,他實在搞不懂這小鬼為什麽那麽愛吃甜食。

    側躺在被窩裏拄著頭,透也看著酒吞拉開紙門準備離開的背影,緩緩開口:

    “你還是散發的樣子比較好看。”

    動作一僵,酒吞轉過頭目光怪異的看著透也,對上對方認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眼神,酒吞立刻撇過頭,一句話也沒說,重重的摔開門,臉色緊繃著走出了透也的房間。

    啊,好像又說錯什麽話了。

    透也搖搖頭,對方這種反複無常的態度自己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他真的覺得酒吞把頭發散下來的樣子特別好看呀。

    困倦的打了個哈欠,透也蓋上被子,進入了睡眠。

    ***

    轉眼間到了周末,透也得身體現在恢複的差不多了,百百爺的妖氣也完全被轉換成自己的靈力,之所以那麽快還是多虧了酒吞送給自己的那塊玉石。

    提起酒吞,自從上次莫名其妙讓自己給他綁頭發後,之後的每一天透也都能看到對方束起的紅發中那條自己送給他,注有自己靈力的鎖鏈。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酒吞這幾天總會刻意的把額頭上的一縷紅發單獨挑出來,懶懶散散的垂在頸間。

    對於這種細微的改變透也並沒有發表什麽看法,覺得對方純粹是想換個新造型罷了。

    之前和柯南約定的日子到了,昨天那孩子也發簡訊提醒了他,透也決定今天前去米花市赴約。

    收拾好東西,透也轉過身看著神社的那座後山,即使很微弱,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弱小妖力。

    是大天狗。

    自從上次夏目來看望他後,這小家夥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直粘著他,而是經常跑到後山,一去就是一整天,回來時身上還是髒兮兮的。除此之外,透也明顯感覺到了這孩子的變化。

    不同於之前的軟糯膽怯,大天狗現在的氣息變得逐漸沉穩淩厲起來。

    透也沒有去詢問,他也大概知道這孩子最近在做什麽。大天狗是個一向孤傲的族群,強大且好戰,即使現在成為了自己的式神,但似乎依舊改變不了其骨子裏的血性。

    之前也已經叮囑了姑獲鳥記得留意後山的狀況,對方允諾後,透也安心的離開了神社,準備前往米花市。

    因為八原沒有直達米花市的電車,透也隻得中途在東京下車,再從東京轉車前往米花市。

    到達米花市已經是下午一兩點,和柯南發完簡訊後,照著對方發來的地址,透也來到了米花市區的一家咖啡店。

    因為臨近首都東京,米花市的繁華自然不遜於其他城市,再加上今天是休息日,此時市區的街道裏到處充斥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推開咖啡店的門,服務生親切的說了句“歡迎光臨”。向服務生點了點頭,透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小學生,對方發旋處的那撮翹起來的毛實在是引人注目。

    抬步走了過去,透也站定,小學生正和他身邊坐著的一個小女孩麵色嚴肅的討論著什麽,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透也主動打著招呼:“久等了,江戶川君。”

    沉浸在討論裏的兩個小鬼這才抬起頭,見來人是透也,柯南鬆了口氣,隨即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你來了啊,桐島哥哥。”

    “……你不用頂著副小學生的樣子這麽叫我,工藤君。”

    “……好的,桐島。”柯南抽了抽嘴角,這人語氣裏的嫌棄他聽出來了!

    坐在柯南身邊的亞麻色短發的小女孩拄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嗯……果然和江戶川君說的一樣呢,是個有趣的家夥。”

    透也將目光轉向小女孩,視線在對方背後那道若隱若現的靈體上停留了幾秒,垂下眸,原來是和這個眼鏡小孩的情況一樣。

    “灰原哀,江戶川君的同班同學,請多指教。”伸出手,名叫灰原的女孩主動打著招呼。

    “桐島透也,你好。”和對方又小又軟的手輕輕握了握,透也也介紹了自己。

    互相交換了名字後,透也拿過桌子上的menu翻看了起來,中午沒吃午飯現在肚子有些餓了。點好自己想要的飲料和蛋糕,透也看向坐在對麵的兩個小孩,“你們要喝點什麽嗎?”

    柯南擺了擺手,剛想拒絕,旁邊的灰原卻搶先開口:“一杯黑咖啡,謝謝。”

    “喂……”柯南抽著嘴角,看著毫不客氣的灰原。

    灰原不甚在意的看著玻璃外的行人,“有什麽關係,反正也是你的熟人不是嗎。”

    這家夥……

    柯南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一向拿灰原沒什麽辦法。

    透也記下了黑咖啡,又抬眼詢問對麵的柯南,“你呢?”

    “冰可樂吧。”柯南說道,既然這樣,那自己也不客氣了。

    點了點頭,透也將menu遞給一旁等候的服務生,“就這些,謝謝。”

    “好的,請您稍等。”記下幾個人點的東西,服務生露出職業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待服務生走後,透也放鬆的靠在柔軟的沙發裏,安靜的等著坐在對麵的眼鏡小孩開口。

    氣氛就這麽沉默了下來,柯南有些尷尬,是自己主動把對方約出來的,現在人來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畢竟是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桐島透也,這個高中生到底是敵是友,自己現在還在斟酌。

    很快,服務生將三人點的東西端了上來,把黑咖啡和冰可樂推給對麵的兩個小孩,透也開始解決自己麵前的芝士蛋糕。

    見對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柯南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灰原,而對方在喝了口杯中的咖啡後丟給他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這家夥……明明是你慫恿我把他約出來的。

    柯南憋屈的轉過頭,深呼一口氣,看向透也,開始了這次將他約出來的真正目的。

    “你去哪了?剛剛還在找你。”透也有點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這家夥的胸肌也太硬了,“啊,不會又跑到什麽地方去喝酒了吧。”

    “嗤,本大爺的行蹤還不至於要讓你時時刻刻都知道。”酒吞皺著眉打量著靠在他胸前氣息虛弱的少年,“你又去封印那些大妖怪的妖氣了?”

    “沒——有。”回答的聲音軟綿綿的,透也現在隻想趴到床上好好睡一覺,“今天學校田徑部有練習賽,稍微有些認真了,然後天氣又很熱,嗯......所以大概中暑了吧。”

    見懷中的少年一副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酒吞沉著臉擺出不耐煩的樣子將他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那,那個,酒吞大人,讓我把透也大人扶進去休息吧。”聽到動靜的螢草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麵前的這個大妖怪毫不客氣的把她的主人扛在了肩膀上。

    眼神淡淡的掠過不知所措的螢草,酒吞沒有理會,抬起手搭在透也的腰上,自顧自的將他扛進了庭院裏麵的和室。

    “哎呀,走掉了呢。”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椒圖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不管過了多久酒吞大人對透也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啊啊,椒圖姐姐你都不擔心透也大人的安全嗎!”螢草的語氣頗為擔憂,“萬一兩個人打起來了怎麽吧,酒吞大人看起來好像剛喝完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