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暮星微涼掩長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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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這是什麽[斜眼笑.jpg]<br/><br/><br/><br/><br/>

    有些力不從心的抬起手, 顧長安看著明顯泛紫的指尖, 對這具身體心髒的虛弱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一直看著指尖的紫色褪去,顧長安才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的劇情背景。

    或許是因為這是她真正執行的第一個任務因此係統給出的劇情十分詳細, 並且這個世界的劇情背景也並不是十分複雜。簡單來說,就是小白花女主上錯床後帶球跑,最後一家人幸福在一起的狗血故事。

    劇情的最開始,女主林笑笑的父母意外車禍身亡,偌大家產被大伯父一家霸占,林笑笑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了一個需要自力更生養活自己的落魄灰姑娘。

    雪上加霜的是,父母的葬禮過後, 林笑笑抓到父母去世前已經在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和大伯父的女兒、自己的堂姐林卉欣睡在了一張床上。備受打擊的林笑笑失魂落魄的去酒吧喝酒解悶, 卻被獵豔的公子哥給瞧上了。

    林笑笑好歹也是豪門長大的,知道這個男人的意圖,然而卻已經晚了, 身體軟綿綿的, 根本用不上力。被帶出酒吧後, 林笑笑找準機會,逃到了路邊剛剛停下了的一輛車上。

    而這輛車的車主,正是男主葉紹遠,原本, 他是和朋友約在酒吧附近的會所小聚,誰知道車子剛剛挺穩, 一個酒氣衝天的陌生女子就拉開車門衝了進來。

    一貫對女人拒之千裏之外的葉紹遠卻意外的沒有發火, 反而還好心的將林笑笑送到了酒店, 卻被中了藥神誌不清的林笑笑纏住,兩人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宿醉的林笑笑反而率先醒來,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之後,立刻收拾了自己的所有東西離開了酒店,隨後火速出了國。

    而翻雲覆雨了大半夜的葉紹遠卻是在臨近中午才醒來,那些林笑笑留下的所謂過夜費,怒不可遏,然而任他將青市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個睡了他的女人。

    到了國外不久,林笑笑發現自己懷孕了,想到此時的自己已經沒有了親人,覺得這個孩子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林笑笑決定將孩子生下來。

    十月懷胎,林笑笑生下了一個智商爆表的兒子,長得可愛無比,從小就是十項全能,懂事乖巧得不像正常小孩子。在國外的幾年時間裏,與其說是林笑笑照顧他,不如說是他在照顧林笑笑。

    七年後,林笑笑帶著兒子林一一回國了,在人小鬼大的林一一的牽線下,葉紹遠和林笑笑重逢了。葉紹遠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女人,在看到她身邊的孩子後,更是喜不自禁。

    五年前,葉紹遠聽從父母的安排,娶了世家貴女許乘月為妻,然而因為許乘月身體的緣故,兩人一直沒有孩子。乍然得知自己有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葉紹遠又驚又喜,時不時的就出現在林笑笑身邊。

    在林一一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葉紹遠放在林笑笑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而後更是幫著她收回了林家的家業,將林家大伯父一家都趕出了家門。

    越來越多的接觸中,看似堅強實則脆弱、時而聰明時而迷糊的林笑笑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葉紹遠的心中。而對別人冷峻對自己卻溫柔體貼的葉紹遠也讓林笑笑芳心暗許。

    恰在這時候,青市商場變動,百年名門望族許家一夕之間敗落,葉家崛起,鑄就新的商場神話。而作為許家小公主的許乘月,在接連的變故中大受刺激,本就虛弱的身體迅速衰敗下去,沒多久就魂歸西方。

    沒有了許乘月這個原配妻子的障礙,葉紹遠度過了變動,企業穩定下來後,風光迎娶了林笑笑,夫妻恩愛,父慈子孝,成為青市商場上的模範家庭,被人稱頌。

    顧長安接受完劇情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都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啊,三觀如此不正,未婚生子,小三上位,最後竟然還能幸福的在一起。

    三觀都受到了衝擊。

    緩了緩神,顧長安開始接受原主的記憶,然而剛剛打開原主的記憶傳送,顧長安便被濃烈的負麵情緒衝擊得喘不過氣來。

    “月月,月月,你怎麽了?!醫生!醫生!快來人啊!”原主的哥哥許唯星剛剛走進病房,就看到顧長安神色扭曲,一臉痛苦的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手指緊緊的摳著床單,嘴唇更是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紫黑色。許唯星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衝出去找醫生了。

    顧長安躺在床上,閉眼皺眉,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順著鬢角流在枕頭上,原主的負麵情緒太重,這具身體又太過虛弱。進入任務世界的暈眩,心髒不堪重負的刺痛,原主負麵情緒的衝擊,多重因素綜合下來,顧長安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昏迷中的顧長安也終於能夠去接受原主的記憶了,這具身體的原主,正是男主葉紹遠的妻子許乘月。許家祖上乃是皇商,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後來戰亂年代,許乘月的太爺爺捐出萬貫家財用以支援前線,而且還通過自己的渠道為國家購入了大量的武器裝備,為抵禦敵人進攻提供了不少的助力。

    建國後,許家憑借著祖上的良好聲譽從頭起步,又因為當初戰亂年代所做出的貢獻,受到了政府的多方關照,家族產業一拓再拓,很快又站上了商場巔峰。

    因著戰亂年代,許家人四散分離,因此雖然傳承久遠,許家卻是人丁稀少,因此凝聚力異常的強。許家大伯隻有一個兒子,而許父膝下則是一兒一女,許乘月作為許家這一代裏唯一的女孩子,更是受盡了萬千寵愛。

    隻是,許乘月卻有著極為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從小到大幾乎都是在病房裏度過的。十六歲那年,許乘月在醫院裏認識了同樣因為心髒病住院的葉紹遠。

    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葉紹遠對常年住在醫院的許乘月很是照顧。半年後,葉紹遠病好出院,掛念著許乘月的他常常回醫院看望許乘月,經常給她講述醫院外麵的世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中,許乘月對外冷內熱的葉紹遠動了心思。

    十九歲那年,許家請來了國際上有名的醫生,替許乘月進行了心髒搭橋手術。二十歲那年,許乘月終於離開了幾乎是從小住到大的醫院。

    二十一歲那年,葉紹遠向許乘月求婚。葉家隻是青市一個有著二流公司的小家族,而許家卻是青市的頂尖豪門,即便是在帝都,也是舉重若輕的大家族。

    葉紹遠配許乘月,著實寒酸了點,然而不論許家人如何反對,許乘月卻是一意孤行,許家人無奈之下隻得應下來了兩人的婚事。

    而在後來的相處中,許家人又看到了葉紹遠對許乘月的遷就和照顧,也逐漸接受了葉紹遠,同時在商場上提攜葉家。

    二十二歲那年,許乘月嫁給了葉紹遠。葉紹遠待她如珠似玉,因為許乘月身體一直不好的緣故,葉紹遠更是主動提出來不要孩子。商場上都知道葉紹遠最是寶貝這個小她六歲的妻子。

    然而,有著許乘月完整記憶的顧長安卻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許家的突然敗落,許乘月的死亡,都與葉家脫不了關係。許家可謂是家大業大,卻在一夕之間消失在了商場上,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這一切沒有貓膩誰信?

    本來,許乘月雖然先天體弱,但是經過多年治療,還不至於因為許家的敗落而被氣死。但是,當林一一和葉紹遠相繼出現在她麵前,撕開了所有事情的表象,讓她看到真相後,她才徹底的絕望,氣絕身亡。

    最初在醫院的相識是場意外,但是後來的所有相識相知,都是葉紹遠步步為營的結果。他清楚的知道葉家和許家的差距,利用許乘月對她的感情,不動聲色的讓許乘月背後的許家替他解決了許多麻煩,奠定了葉家崛起的基礎。

    對於一心在他身上的許乘月,葉紹遠要做的其實很簡單,他隻需要裝作很無意的讓許乘月看到他的困難,許乘月為了幫他分憂,定然會讓許家人出手幫忙。

    許家人不會拒絕許乘月,而這些事情又或多或少的恰好涉及到了灰色地帶。許家出手做了這些事,把柄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葉紹遠手中。

    時機成熟後,葉紹遠隻需要將這些把柄公之於眾,許家立馬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原本,葉紹遠還計劃了一係列的後續,打算慢慢的將許家熬敗落,誰知道,這些把柄公之於眾後,許家立馬出了無數的問題,以一個詭異的速度敗落了。

    這樣的發展葉紹遠沒有料到,也不知道是原因,然而,在葉紹遠之後來看許乘月的林一一卻是替許乘月解惑了。

    林一一是個天生的電腦高手,他黑了許家公司電腦係統,將許家的公司機密大量泄露,又讓許家公司的財務係統崩潰,轉移了公司的全部流動資金。

    而後,他更是暗中買凶殺人,雇了人去對許家大伯的獨子許默山和許乘月的兄長許唯星進行滅口。最終,許默山和許唯星死在了車禍中,司機酒駕,隻被判了十年。

    任許家如何查,也不會想到公司機密泄露和許唯星兩人的死亡,始作俑者會是林一一這個不到八歲的小孩!

    內憂外患之下,許家以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敗落。而這個時候,傳出來許乘月心髒病發作死亡的消息,完全的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許家敗落了,許乘月和兩個兄長都死了,許家長輩全部進了監牢,葉紹遠和林一一作為始作俑者,卻是賺了個缽滿盆盈,幸福安康的過了一生。許乘月豈能不怨,豈能不恨?

    滿懷怨恨的許乘月找上了係統,以一半的靈魂為代價,換得顧長安前來替她複仇。

    顧長安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然是夜幕降臨時分,單人間的病房裏空蕩蕩的,許家給她找來的看護應該是出去吃飯了。

    將所有的劇情和記憶梳理了一遍,顧長安的重點落在了林一一身上,不免有些目瞪口呆。這樣高超的黑客技術,這樣殘忍的心性,真的隻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

    “伯父年紀大了,再加上常年勞累過度,醫生說,情況恐怕不容樂觀,現在還在手術。”蘇慕晨頓了頓,盡量客觀的說道。

    “是嗎?”謝池影整個人晃了晃,盡管她迅速站穩了身體,開口的聲音依然近乎飄渺。頓了頓,謝池影對著蘇慕晨真誠的道謝:“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她最近幾個月都是在國外跟進一個大項目,許久沒有回國,雖然時常和謝衡易視頻,有些事謝衡易想瞞她,她根本無從得知。

    如果不是蘇慕晨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會知道,謝衡易在公司昏倒被送進了醫院搶救。得到消息後她迅速將手裏的事交給了陸妤,自己買了最近的機票趕了回來。

    隻是,等她走下飛機,距離她接到電話依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這段時間裏,謝衡易的事情一直是蘇慕晨在替她打理著。

    謝衡易狀況不明,謝池影沒有和蘇慕晨寒暄的興致,蘇慕晨也理解她的心情,大致的將自己所知道的訊息都告訴她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謝池影坐在手術室外的座椅上安靜的等待著手術的結束,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不由得恍神,又想起了自己剛剛在這個世界醒來不久識的場景。

    那時候,也是在這家醫院,也是這樣,深更半夜焦急的等候。不同的是,那時候是在等待著確認謝衡易是否能夠醒來,而現在是在等候著謝衡易手術的結束。

    原來,一眨眼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啊,謝池影靠在冰冷的牆上,神色疲憊,二十年的時間裏,她一手將謝氏推上巔峰,使其成為了國際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跨國集團。

    然而輝煌成就的背後,是夜以繼日的辛苦工作,多少個通宵達旦的加班,多少次國內國外連軸轉,才有了謝氏的如今。

    有人曾經問過她,有必要這麽拚嗎?謝池影隻是笑笑沒回答,然而心底的答案,卻是肯定的。

    前一世裏,她爸爸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光複顧家的輝煌,這也成了她從小的執念。隻是,她尚未來得及完成父親的願望就意外離世,所有的執念終究成了空。

    重來一世,哪怕隔了一個時空,她依然想要做到最好,就當,是為了心底的那一絲不甘吧。

    “萬幸病人送來的及時,經過搶救,已經穩定住情況了,隻是病人年紀大了,不能再太勞累了,而且也不能再受什麽刺激了,建議靜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聲音沉穩。

    “淩采薇?”謝池影鬆了口氣,朝著醫生真心實意道謝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五官隱約有著幾分熟悉,仔細打量半天後,才遲疑著開口。

    “好久不見,謝池影。”淩采薇笑容清淡,朝著謝池影點頭示意。兜兜轉轉多年,這是兩人自從高中畢業後第一次見麵,沒想到謝池影還記得她。

    當年和淩采薇相處的並不愉快,因此兩人簡單寒暄幾句後,淩采薇先一步離開了。謝池影在她離開後,也急忙去病房看謝衡易。

    謝衡易如今已是花甲之年,滿頭白發如今這一場大病過後,更顯衰老,皮膚鬆弛,滿臉皺紋。

    謝池影望著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老人,突然間的淚盈於睫,從得知謝衡易在公司昏倒那一刻起就在心底累積的恐懼和慌張在這一刻通通釋放。

    蘇慕晨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坐在床邊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謝池影。走進去的腳步頓了頓,蘇慕晨最終還是走到她旁邊,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裏。

    二十年來第一次的,謝池影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謝衡易醒來時,已是七天以後,這幾天裏,謝池影將手裏的事全部交給了手下,自己在醫院裏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謝衡易。

    白慕言在國外談合同抽不開身,隻能一天三個電話的打回來,務必第一時間掌握謝衡易的情況。

    蘇慕晨最近兩年又把重心放回了國內,倒是長住榮市,工作之餘,也是常常出現在謝衡易的病房裏。

    對於他的出現,謝池影一貫的忽視了,那個夜晚的溫情擁抱,似乎隻是蘇慕晨的一場幻覺。

    “池影,別忙了,過來坐,我們爺倆好好談談。”謝衡易終於看不下去了,叫住了病房裏忙著整理東西的謝池影。

    “好啊,老爸想和我談什麽?”謝池影笑嘻嘻的放下東西,難得孩子氣的湊到謝衡易身邊。

    “談什麽?談我的大孫子什麽時候出現!”謝衡易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賭氣似的開口。

    “爸,你怎麽又談這事啊?說好了不逼我的。”謝池影臉上表情一僵,拿著手裏的蘋果無意識的摩挲著。

    “我說過不逼你,但是你看看你現在都多大了?慕言的孩子都上學了,你呢?連個對象都沒有一個。”謝衡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哎呀爸,你女兒我條件這麽好,你還擔心我嫁不出去啊?急什麽啊真是的。你要是真想帶孩子,我讓慕言把天天送回來陪你就好了啊。”謝池影撇了撇嘴,試圖把話題轉開。

    天天是白慕言和沈季堯的孩子,今年五歲,誰也沒有想到,讀書時互相看不順眼的白慕言和沈季堯,工作多年後反而走到了一起,如今也是家庭幸福,事業有成。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謝衡易加重了語氣,看到謝池影逃避的神情,不由得歎氣:“爸爸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感情的事不用爸爸給你多說,你也能想通的,誰知道你反而鑽了牛角尖。”

    “這麽多年來,慕晨那孩子在你身上花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爸爸一路看下來,他對你是真的沒得挑了,你就是重新找一個,能有幾人做得到像他一樣對你花心思?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爸爸活了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都走了過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走了以後,你一個人的生活。慕晨是個好孩子……”

    “什麽走不走的,你亂說什麽啊,醫生說了,你隻是太過勞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謝池影垂眸,打斷了謝衡易的話。

    “你別打岔,我是和你很認真的說,”謝衡易皺眉,板著臉唬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整天把精力都投放到工作上,謝氏如今已經發展得很好了,你也該考慮自身了。難不成你想等你老了以後,身邊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

    謝池影不說話了,低著頭細細的擦去手指上的蘋果汁,剛剛和謝衡易說話時,手上太過用力,指甲劃破了蘋果皮,白淨修長的手指將汁水擠壓了出來。

    謝衡易望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心知隻能讓她自己想清楚,終究忍住了再開口相勸的念頭。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病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門外的人聽著病房裏的談話,沉默許久後,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謝衡易這次手術後,足足在醫院住了兩個月才被允許出院。白慕言早已處理好了手裏的事情趕了回來,沈季堯稍微推後了幾天,也帶著天天回到了榮市。

    白慕言在謝家長大,和謝衡易親如父女,這些年來一直和謝池影一樣,在謝衡易膝前盡孝,早被當做謝衡易的另一個女兒。

    一個女婿半個兒,因著這層關係,沈季堯對謝衡易也很是敬重,更何況,沈家和謝家本就是世交。謝衡易出院這天,他們夫妻二人都來了,忙前忙後的辦理手續。

    白慕言和謝池影兩人去交接病房了,天天陪著謝衡易在車裏等著,沈季堯和蘇慕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池影還是不肯答應?”

    蘇慕晨目光一黯,搖了搖頭,這麽多年來,無論他告白多少次,謝池影始終不肯答應。謝池影不肯答應,他不願放棄,兩人就這麽一直僵持著。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死倔啊。”沈季堯嘖嘖稱奇,看到蘇慕晨黯然神傷的模樣,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我讓慕言勸勸她,她們兩個好得像對連體嬰,慕言的話應該會有用些。”

    “多謝了。”蘇慕晨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對白慕言的替她去勸謝池影一事並不是很在意,畢竟被拒絕了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更何況他對謝池影的冷情程度,深有體會,隻是看到沈季堯真誠的目光,還是忍不住感動。

    “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謝池影辦好出院的各種手續後,和白慕言一起朝著外麵走去。一路上,白慕言不時打量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的汗毛倒豎,忍不住沒好氣的說道。

    “我在看,你到底能有多絕情,多記仇?”白慕言目光閃了閃,一臉無辜。

    “喂喂喂,我哪裏有記仇了啊?你給我說清楚。”謝池影一聽這話立馬炸毛,不依不饒的追問。和白慕言在一起時,兩人總是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一如當時青春年少,拌嘴逗趣,無憂無慮。

    “你不記仇,至於拒絕慕晨這麽多年嗎?你敢說你一直拒絕他,不是因為記恨當年他甩了你?”白慕言下巴一抬,理直氣壯,盛氣淩人。

    “當然不是!”謝池影心情沉了下來,登時沒了笑鬧的心情,嘴上卻不忘反駁道。

    “那你說說,你為什麽一直拒絕他?”白慕言自是不信,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謝池影卻沒有再回答,神情複雜的朝著前方望去。白慕言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卻是在等待她們的蘇慕晨和沈季堯,兩人倚在車旁談笑風生,眉眼清雋,一如當時年少。

    謝池影沒有注意到白慕言的糾結,坐在教室裏,她卻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剛剛在樓梯裏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會在樓梯上看到原身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