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魂落忘川猶在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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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這是什麽[斜眼笑.jpg]<br/><br/><br/><br/><br/>  謝池影沒有注意到白慕言的糾結, 坐在教室裏, 她卻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剛剛在樓梯裏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才會在樓梯上看到原身的幻影。

    隻是, 心底還是有著那麽一絲希冀,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真的看到了原身的靈魂, 而對方, 對她沒有絲毫敵意。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告訴自己, 是原身死了她才會來到這裏的,而不是她的到來, 驅逐了原身。

    前桌不慎把書掉在了地上, 不算大的聲音卻驚得謝池影迅速回過神來。一旁的白慕言已經在認真的複習了, 請假了這麽久, 縱是她基礎紮實, 複習進度也已經落下很多了,最後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也需要全力以赴了。

    謝池影看著她專注的側臉, 微微垂了垂眼瞼, 遮住眼中的情緒,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到課本上那些已經有些陌生的知識點上。這平白“偷來”的一生,她定然會認真度過, 絕不辜負上天的厚愛。

    不得不說,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還是十分盡職的, 淩采薇在辦公室坐了一節課的時候,聽著班主任把她擅長與不擅長的科目全部分析了一遍,又結合她自身的興趣愛好給她進行了一個規劃,替她定好了切合實際的目標大學和專業。

    這樣做以後,在最後的這段時間,淩采薇的奮鬥將會更有目標性,也更容易達成目標。對比,淩采薇心懷感激,班主任的這一番分析,足以使她少走很多彎路了。

    “那行,就先這樣吧,你回去自習吧,把徐陽叫過來吧。”終於,班主任結束了她的分析,拍拍淩采薇的肩膀對她說道。

    上一次測試,安倩是一班的第一名,她自己是第二名,徐陽是第三名,看樣子,老師是打算一個一個的詢問報誌願的事了。淩采薇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教室。

    謝池影在淩采薇走進教室的時候就停下了手裏的事情,沉默了良久,還是在白慕言擔憂又無奈的眼神中站了起來,走到前排淩采薇的旁邊:“淩采薇,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和你似乎沒什麽好談的吧?”淩采薇想到之前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一切,神情微冷:“你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

    教室裏的同學都悄悄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兩人身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枯燥的高三生活中,這樣的八卦是很好的精神調劑品。

    蘇慕晨更是皺起來眉頭,似乎想說什麽,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沉默的看著兩人。

    “之前的事,對不起,”謝池影頓了頓,終究還是深深地彎下腰去,標準的九十度鞠躬,誠意十足的模樣,殊不知,她的做法,簡直是驚掉一地的下巴。

    淩采薇也被驚住了,在她的認知裏,謝池影,可不像是會低頭道歉的人,那樣一個近乎單蠢的少女,卻將驕傲刻在骨子裏,傲慢得不可一世。

    看著麵前一直維持著鞠躬模樣的謝池影,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頗有幾分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將謝池影扶起來,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表情頗為糾結。

    該原諒嗎?那自己那被針對時所受的委屈誰來憐惜和心疼?若不原諒,同學們又是否會覺得她斤斤計較?畢竟,雖然謝池影一直在針對她,但是眾所周知,並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很過分,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但是,這句對不起,是我必須要說的。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你不用違心的說原諒。”謝池影垂了垂眼瞼,很是直白的說道。

    她說的太過坦蕩,反倒讓淩采薇愈發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謝池影也沒有再繼續和她多說什麽,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淩采薇雖然在同齡人中已經很成熟了,但是麵對她這樣一反常態的“突發事故”,處理起來依舊不夠老練。

    “池影,你……”白慕言望著回到位置上坐下的謝池影,欲言又止。

    “慕言,我頭一次知道你力氣這麽大哎。”謝池影拉過白慕言的手,從書包裏拿出紙替她擦去剛剛太過震驚而捏斷了圓珠筆所粘在手上的汙漬,語氣調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擦好後,謝池影抬頭,正視著眼神複雜的白慕言,笑容清淺卻又滿是堅定:“以前我任性我嬌縱我不懂事,是因為我知道,不論怎樣,我爸爸都不會拋棄我的,他都會一如既往的寵我。但是現在,我爸爸倒下了,就該換我來守護他。我又怎麽能夠像以前一樣任性不懂事呢?”

    “池影,你真的長大了。”白慕言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發酸,使勁眨了眨眼,將淚意忍下,語氣頗為感慨。總算,池影沒有辜負謝伯伯對她的寵愛。

    “瞧你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你不過比我大了幾個月而已,有必要這樣嗎?”謝池影翻了個白眼,嬉皮笑臉的伸出手:“我的大學霸,你的筆記借我看看,好歹謝家未來的當家人,不能連個大學都考不上吧。”

    白慕言一陣無語,心底的那點感慨被她一如既往地嬉笑衝散,忍不住也翻了個白眼,把各科的筆記都給她找了出來。拿到筆記,謝池影也不在和白慕言開玩笑浪費時間,專心的投入到複習中去了。

    謝池影和白慕言說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有心注意這邊的人都能夠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蘇慕晨和沈季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裏的複雜。

    想到剛剛下課時間,謝池影把自己叫出去說的話,蘇慕晨心底更亂了,望著試卷上熟悉的題目,卻是怎麽也聚不起思路來,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少女帶著濃濃愧疚的清脆聲音:“慕晨哥哥,這次真的是很抱歉了,我需要一個能夠威懾住董事會的助力,所以沒有拒絕伯母的提議。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這一次,池影不會再繼續糾纏了。一年,最多一年,等我掌控住謝氏後,我就會親自向伯母開口,解除我們的婚約……”

    蘇慕晨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謝池影疏離冷淡的表情讓他不由得心慌,千言萬語都在對方澄澈的目光裏下咽回了肚子裏。早在醫院裏,他就察覺到了謝池影對他們態度的變化,本以為隻是小女孩的負氣,卻不想,變得如此徹底……

    謝池影卻是沒空管蘇慕晨的心理活動,此刻她正忙著借助白慕言的筆記回顧這些知識點。上一世裏她已經大學畢業兩年多了,即便高中時候成績很好能夠考上重點大學,但是時隔多年,再來回顧高中知識,她也已經遺忘了大部分。

    好在,兩個世界的高中所學知識懸殊不大,她畢竟底子在那,再加上有原主那零星的關於知識點的記憶,多看看還是能夠回想起來的。最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說再拚個重點大學,至少得上一本吧?

    至於和蘇慕晨的婚約,沈江蕪提出來的時候,她還沒有想起來自己作為顧長安時的記憶,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深愛著蘇慕晨的謝池影,雖然已經察覺到自己對蘇慕晨心無波瀾,卻被記憶影響,沒有拒絕沈江蕪的提議。

    後來想起來了曾經的記憶後,謝池影對蘇慕晨就徹底沒了任何想法,一直在思考如何解除這份婚約。隻是,兩家的婚約剛剛定下,她轉頭就反悔的話,未免太過把此事當成兒戲了,不僅讓在鍾董事麵前力挺她的沈江蕪夫婦顏麵盡失,也容易影響她在董事們心中的形象和評價。

    為此,她不得不忍了下來,隻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蘇慕晨現在對於自己,更多的是愧疚,曾經有過得喜歡,都已經被原身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她也知道,蘇慕晨認真的性格,若是不和他說清楚,他將這份婚約當了真,必然會對自己有責任感,摻雜上那份愧疚,謝池影擔心蘇慕晨重新動了心。未免最後傷到了他,不如一開始就和他說清楚,斷絕一切可能。

    就在謝池影一麵忙著複習,一麵抽出精力來關注一下公司發展的大方向的時候,高考終於來了。複習了接近一個月,不說掌握了全部知識點,至少也掌握了七八成,謝池影信心百倍的和白慕言一起進了考場。

    但是讓謝池影將謝氏拱手送人,這樣的話蘇彥旭根本說不出口。何況,便是衝著他們夫妻和謝衡易的多年交情,他也不可能讓謝池影把謝氏拱手相贈。

    “鍾董事想要這董事長的位置?鍾家雖然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但是也沒有越過我這個謝家繼承人,當上董事長的道理吧?”謝池影偏了偏頭,笑容冷了下來:“池影雖然不懂事,卻也知道一點,謝氏乃是我爺爺一手創立的,即便是要敗落了,也隻可能敗在謝家人的手裏。想讓我把謝氏拱手相贈,做夢!”

    “公司上下幾千人,你把謝氏敗了,你讓這些人怎麽辦?我想衡易醒來,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對待他的心血的。”鍾董事看著謝池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包容:“何況,我也隻是打算做個代理董事長,在衡易醒來之前掌控公司而已,等到衡易醒來,我自然會完璧歸趙。”

    “鍾董事怎麽就認定了,池影一定會把謝氏給敗了呢?”謝池影垂下眼簾:“池影是謝家唯一的繼承人,這謝家遲早都得由我繼承,何況我現在也已經成年,接手謝家也是合情合理,謝氏董事長的位置,又何須鍾董事代理呢?”

    “你現在還隻是一個高中生,高考在即,哪裏抽得出時間來打理公司?”鍾董事搖了搖頭:“何況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公司事務,如何撐得起公司?”

    “鍾董事這話就不對了,有誰是天生就會打理公司的?池影從來沒接觸過公司事務,不代表她不可以學啊,總歸有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看著,不至於讓她把謝氏敗空了,不就行了?”蘇彥旭阻止了謝池影繼續說下去,自己開口說到。

    “蘇董事長這是打算插手謝氏的內部事務了?”宋董事神色嚴肅了起來,說的話卻頗有些挑釁意味:“蘇董事長這是以什麽樣的立場,來說這話呢?”

    “我們是謝家的姻親,我是池影未來的婆婆,彥旭是池影未來的公公,這樣的身份,有資格替池影出頭了吧?”自從謝池影醒來後就一直沉默的沈江蕪聞言,忍不住笑了,神情卻是極其認真的說道。

    鍾董事和宋董事臉頰忍不住抽了抽,他們一直都知道謝池影和蘇慕晨走得近,也都聽聞過謝家和蘇家欲要聯姻的消息。隻是,事情沒有正式確定下來,就意味著還有諸多變數,因此都沒有太多的關注。

    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沈江蕪會這樣把事情拍板了下來,兩人下意識的朝著蘇彥旭看過去,蘇彥旭一臉平靜,沒有絲毫反對之意。

    兩人知道,今日要從有蘇家做後盾的謝池影手中拿走董事長之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隻是,兩人也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鍾董事望向謝池影:“即便是嫁為蘇家婦,沒有足夠的能力,也是沒有辦法坐穩謝氏董事長的位置的。”

    “鍾董事,我們打個賭如何?”謝池影從沈江蕪說的話中回過神來,聽到鍾董事這麽說,正視著鍾董事開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爸爸一直沒有醒,一年之內,不借助蘇家的勢力,如果我沒法打理好公司,池影主動退位讓賢,謝氏董事長的位置,池影拱手相贈。但若是池影打理好了公司,鍾董事手中城東的那塊地,便歸我謝池影所有。鍾董事,敢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