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清濁善惡終同流(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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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這是什麽[斜眼笑.jpg]&br/&&br/&&br/&&br/&&br/&  許唯星看著這樣子的妹妹, 嘴唇蠕動半晌,卻沒有再說什麽, 不是他不好奇發生了什麽, 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很清楚,許乘月對於痊愈有多深的執念, 這次手術後, 她那麽積極的配合後續治療,不過是因為醫生說過, 隻要她好好配合治療, 痊愈的可能十之**。

    然而,終究是功虧一簣,許唯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開口,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在不到一天的時間了,她原本快要恢複的病情突然惡化,比之手術前甚至更差!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著, 就在顧長安先撐不下去打算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 病房門被推開, 神色難看的許家父母走了進來, 許母餘夏更是眼眶發紅, 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爸, 媽, 你們怎麽了, 臉色這麽難看?”顧長安對於他們神色難看的原因心知肚明, 卻不得不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副不解的模樣。

    被她這麽一問,餘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她哭了起來,顧長安被嚇了一大跳,頗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許父。

    幾世為人,顧長安都沒有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和“母親”這樣的存在相處過。不論是在她自己的世界,亦或是上一個世界,“母親”都是缺席者。

    許父有些出神,一個人站在病床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見他沒反應,顧長安隻能自己搞定餘夏,向上一世哄孩子一樣,顧長安抬手回抱住餘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餘夏哭聲漸歇時,顧長安終於開口說話了:“爸,到底怎麽了?你和媽媽不是昨天才去帝都的嗎?哥說你們是連夜趕回來的,發生了什麽?還有,媽媽怎麽一直哭?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心髒出問題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然而說到後麵,她整個人神色都變了,聲音不自覺的放輕,聲線顫抖。

    “不僅僅是心髒,醫生說,從昨天開始,你全身的器官就因為不知名的緣故開始衰竭……”許父不忍看她的眼睛,將頭別開去,明顯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

    “爸,你在說什麽?!全身器官衰竭是什麽意思?”顧長安還沒反應過來,許唯星先跳起來了,臉上的震驚遲遲不散。

    昨天下午他沒課,因此來醫院看許乘月,恰好碰上顧長安到來,並且在許乘月的情緒衝擊下昏迷。及時的叫來醫生替顧長安檢查後,卻得知顧長安心髒病複發了。

    許家廢了太多的人力物力,才請來了享譽國內外的心髒科權威專家替許乘月進行心髒搭橋手術。手術很成功,再加上許乘月的積極配合治療,醫生都已經說了,最多再來一個月,決定可以徹底恢複過來。

    誰知道,幾乎是在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許乘月心髒病複發”,整個人陷入昏迷中。這樣的事,已經不是許唯星能夠做主的了,因此他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了父母。

    昨天晚上他本來打算在醫院守著顧長安的,誰知道許父和許母餘夏卻讓他去機場接人,而且因為航班晚點的緣故,他在機場等到半夜才等到父母。

    當時時間太晚,三人沒有再來醫院,今天早上卻是一大早就趕了過來。父母和醫生去了辦公室,他便留在了病房照看顧長安,誰知道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噩耗。

    全身器官衰竭意味著什麽,許唯星不是不知道,可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更不願意去相信。他的妹妹,風華正茂的年紀,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餘夏輕輕的歎了口氣,拍了拍顧長安的手背,沒有阻止她的離去。葉紹遠想攔住她,卻被許唯星有意無意的擋住了方向。

    “伯父,伯母,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月月她突然想解除婚約?”看著顧長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葉紹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向許父和餘夏詢問。

    “發生了什麽,不該是我們問你的嗎?”餘夏冷哼一聲,不想再看到葉紹遠,也起身離開了。

    “葉家小子,當初月月答應你求婚的時候,我就說過,月月是我們許家的明珠,由不得別人糟踐。”許父擔心餘夏氣極傷身,急忙跟了過去,路過葉紹遠身邊時,還是沒忍住,冷著臉說了幾句:“你敢拿月月開涮,是把我們許家人都當成傻子嗎?”

    葉紹遠一臉懵的看著許父和餘夏相繼離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他將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著的許唯星。

    許唯星看著父母離開,目光閃了閃,對著葉紹遠根本沒什麽好臉色,三言兩語的打發了葉紹遠。

    他已近而立之年,許父已經將公司逐步放權給他,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因此有些事,他想瞞過父母很容易。

    就這件事而言,許父和許母隻是在林一一找上顧長安的當天知道了葉紹遠在外麵有一個六歲大的私生子,其餘的卻不是很清楚。

    而這三天的時間裏,許唯星卻已經調查出來了更多的東西,比如說,林一一不過是葉紹遠和林笑笑一/夜/情的產物,葉紹遠完全不知道林一一的存在。

    但是,這並不是他可以原諒的葉紹遠的理由,更何況,有顧長安在做幕後推手,他派去調查的人查出來一些更讓人心寒的東西,葉紹遠接近顧長安,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許父許母年紀都大了,顧長安的身體不好,都受不得刺激,因此這些事許唯星瞞了下來,沒有向他們透露絲毫風聲。

    但是,不說不代表他不計較,葉紹遠敢玩弄顧長安的感情,就別怪他出手對付葉家了。當初許家能夠將葉家扶持上雲巔,現在物價也能讓葉家跌入深淵。

    回到屋子裏的顧長安卻沒有像眾人想象中的一樣傷心,關鎖好房門後,顧長安再度聯係上了自己雇傭的黑客。

    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對方的最主要任務就是不斷的加固許氏集團的防火牆,絕對不能讓林一一攻破。

    交代好一切後,顧長安疲乏的躺在床上閉眼休息,或許是壽數將盡,體內“靈粹之心”的能量消耗過大的緣故,這一年以來,她越來越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特別容易感到累。

    這一次為了演這出戲,著實耗費了她不少精力,她現在急需注意以補充體力。

    在這個世界裏,孱弱的身體注定了她沒有足夠的資本的去打拚自己的事業,隻能借力打力,借許家的勢來打壓葉家。

    隻是,縱然許家人對許乘月已是近乎無原則的寵愛,她卻也不敢在一開始就直接對許家人說要打壓葉家。

    畢竟,許家人都是商場上打拚多年的人精,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看出來自己與許乘月的不同,因此她隻能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的改變一些細節。

    比如說,許乘月和許唯星之間緊張的關係,她就用了整整兩年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中緩和自己的態度,等到許家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對許唯星單方麵的冷嘲熱諷已經消失不見,兩人之間的關係徹底緩和了下來。

    許乘月是真的喜歡葉紹遠,所以她沒辦法直接和葉紹遠撕破臉,索性就順著葉紹遠的表演,讓自己“陷進去”。

    答應葉紹遠的求婚,不過是為了在林笑笑母子出現後,讓自己更有理由站在道德製高點去指責葉紹遠的三心二意,也是為了讓許家人對葉家更厭惡,出手對付葉家時更絕情,更是為了讓葉紹遠更好的體會一下與目標隻有一步之遙時跌落深淵的痛苦。

    等到自己和葉紹遠的婚約解除,許家將葉家打壓至深淵後,許家和自己就可以從劇情裏抽身而出,全身而退。

    剩下的,就交給葉紹遠和林笑笑母子互相折騰去吧,希望,葉紹遠不要辜負自己對他的期望呐。顧長安一邊迷糊的想著,一邊安靜的陷入熟睡中。

    許唯星的動作很快,在知會過葉紹遠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開了記者會,直截了當的宣布許家與葉家的婚約作廢,並且當眾宣布斷絕許家與葉家的一切合作。

    記者會後,許唯星雷厲風行的停止了和葉家的所有合作項目,並且拿出十足的認真態度去競爭帝都的那個大項目。

    許家本就是老牌世家,當許家全力出手時,能夠和許家競爭的對手寥寥無幾,因此許家很輕鬆的拿下了這個項目,公司發展愈發良好。

    反觀葉家,因為許家的突然悔婚和終止合作,公司的正常運行都難以為繼,畢竟這幾年來,葉家公司太過依賴許家,許家一旦撤資,葉家手裏的大部分項目都無力為繼。

    而且,很多公司和葉家合作,都是看在葉家有許家做靠山的份上,希望能夠和許家扯上關係。如今許家和葉家的合作終止,很多公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為了不開罪許家,也是紛紛和葉家斷絕合作。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葉紹遠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葉家公司就走到了破產邊緣。

    這幾年來有許家的扶持,葉紹遠在商場上一直走得順風順水的,從來隻有別人求他的份。而如今,為了維持公司的運作,他不得不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討好別人,每日出去應酬都是喝得爛醉的回來。

    偏偏因為許唯星交代過,再加上現在的葉氏已經沒有任何利益可圖,因此任他如何裝孫子,都沒人願意給葉家投資。

    葉父早就把公司交給了葉紹遠,看著公司在葉紹遠手裏蒸蒸日上,更是放心的在家裏養老。

    可是如今,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裏,葉氏突然的就走到了破產邊緣,葉父一口氣提不上來,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

    數額不菲的醫療費對葉氏而言更是雪上加霜,葉紹遠忍不住心生絕望。隻是,在絕望之餘,他對於顧長安和許家人的絕情更是恨之入骨。

    自從那日見過顧長安後,林一一就一直從網上關注著許氏和葉氏,通過自己高超的電腦技術,他更是查到了許唯星交代和許氏交好的、依仗許氏生存的公司不準對葉氏伸出援手。

    對於顧長安主動和葉紹遠解除婚約的“識趣”他很滿意,但是許家的做法卻讓他憤怒不已。

    思索了片刻,林一一坐在電腦前,一張精致的小臉緊緊的繃著,肉乎乎的手指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屏幕上代碼飛快的閃現。

    幾乎就在同時,顧長安接到了自己雇傭的黑客發來的消息,林一一正在攻擊許氏的防火牆。

    冷笑著回複了對方,還是相同的要求,不論如何必須保護好許氏的資料不泄露。顧長安起身去找許唯星,對於葉家的打壓已經差不多了,在打壓下去,葉家真破產了,後麵的戲碼可怎麽繼續下去?

    更何況,顧長安想到葉紹遠的身份,不由得皺起了眉。不管人品再怎麽渣,葉紹遠都是這方世界的男主,受到天地氣運的庇佑。若是真把他逼到極限,天地氣運看不下去了,給他開個掛,讓他碰上個“金大腿”,那才是平白給自己找麻煩呢。

    在顧長安去找許唯星的同時,林一一正煩躁的敲擊著鍵盤,卻怎麽也無法攻破許氏的防火牆,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煩躁。

    林一一的電腦技術都是無師自通的,根本沒有經過係統的學習,而顧長安雇傭的黑客最擅長的就是防護。以林一一目前的技術,在對方有心的情況下,根本做不到攻破對方的防火牆。

    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的林一一一拳砸在桌子上,沉默了好半天,重新打起精神來,轉而開始搜索葉紹遠的行蹤。

    很快的,林一一確定了葉紹遠的行蹤,趁著林笑笑現在不在家裏,林一一從抽屜裏拿了幾張錢走出了家門,朝著葉紹遠的所在的位置趕過去。

    葉紹遠喝得醉醺醺的從□□出來,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出來都是以這樣一個狀態回家,司機早已習慣,見怪不怪的上前將他往車上扶。

    葉紹遠卻是一把推開他,扶住路邊的樹大吐特吐,一股混合著濃濃酒氣的臭味蔓延開來。司機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不動聲色的退開了幾步。

    一輛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仔細打量四周一圈後,似是確定了什麽似的朝著葉紹遠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激動和孺慕之色。

    “爸爸。”孩童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門口異常清晰,葉紹遠眯起眼睛,醉意朦朧的朝聲音來源看過去。

    喝得醉醺醺的葉紹遠尚且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司機卻已是瞪大了眼睛,目光不斷梭巡在葉紹遠和突然出現的、完全就是一個縮小版葉紹遠的孩子身上。

    “你現在還隻是一個高中生,高考在即,哪裏抽得出時間來打理公司?”鍾董事搖了搖頭:“何況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公司事務,如何撐得起公司?”

    “鍾董事這話就不對了,有誰是天生就會打理公司的?池影從來沒接觸過公司事務,不代表她不可以學啊,總歸有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看著,不至於讓她把謝氏敗空了,不就行了?”蘇彥旭阻止了謝池影繼續說下去,自己開口說到。

    “蘇董事長這是打算插手謝氏的內部事務了?”宋董事神色嚴肅了起來,說的話卻頗有些挑釁意味:“蘇董事長這是以什麽樣的立場,來說這話呢?”

    “我們是謝家的姻親,我是池影未來的婆婆,彥旭是池影未來的公公,這樣的身份,有資格替池影出頭了吧?”自從謝池影醒來後就一直沉默的沈江蕪聞言,忍不住笑了,神情卻是極其認真的說道。

    鍾董事和宋董事臉頰忍不住抽了抽,他們一直都知道謝池影和蘇慕晨走得近,也都聽聞過謝家和蘇家欲要聯姻的消息。隻是,事情沒有正式確定下來,就意味著還有諸多變數,因此都沒有太多的關注。

    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沈江蕪會這樣把事情拍板了下來,兩人下意識的朝著蘇彥旭看過去,蘇彥旭一臉平靜,沒有絲毫反對之意。

    兩人知道,今日要從有蘇家做後盾的謝池影手中拿走董事長之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隻是,兩人也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鍾董事望向謝池影:“即便是嫁為蘇家婦,沒有足夠的能力,也是沒有辦法坐穩謝氏董事長的位置的。”

    “鍾董事,我們打個賭如何?”謝池影從沈江蕪說的話中回過神來,聽到鍾董事這麽說,正視著鍾董事開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爸爸一直沒有醒,一年之內,不借助蘇家的勢力,如果我沒法打理好公司,池影主動退位讓賢,謝氏董事長的位置,池影拱手相贈。但若是池影打理好了公司,鍾董事手中城東的那塊地,便歸我謝池影所有。鍾董事,敢賭嗎?”

    鍾董事在謝池影銳利的目光下忍不住眯起了眼,心思陡轉間,手指輕輕的撚了撚,好半晌才下定了決心,望著這個倔強瘦弱的少女,緩緩的笑開了:“隻怕到時候賢侄女輸了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