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裏奧如遭雷擊。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聯合部隊精銳雲集，裝備精良，陣容豪華，擁有凱撒、威斯坎普、斯菲爾德、霍利奇、德拉蒙德等超級強者，怎麽會失敗呢？
    “斯菲爾德閣下死了，歸來者全軍覆沒，聖堂損失慘重，雷奧率領殘餘武士逃入撒哈拉大沙漠，目前行蹤不明。”
    教宗繼續用平淡的語氣敘述，也不管德米裏奧相信與否。
    德米裏奧呆若木雞。
    從天堂掉進地獄，往往隻需要一瞬間。
    意識到教宗沒開玩笑，他不由手腳冰涼，方寸大亂，挺拔的腰杆慢慢塌了下去。
    “冕下，請問......他們為什麽失敗了？”
    德米裏奧不想失態，更不想暴露脆弱的一麵，然而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原因很簡單，敵人比你們想象的更強大。”
    教宗拿起書桌上的一份文件夾，隨手遞給紅衣主教：“看看吧，這場戰爭的大致經過都在裏麵。”
    德米裏奧伸手接過。
    由於胳膊抖得厲害，他一不小心沒接穩，文件夾從手中滑落，十幾頁紙張頓時撒了一地。
    他連忙彎腰把那些紙張撿起來，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心慌意亂的開始瀏覽。
    看完這份由教廷眼線提供的詳細情報後，德米裏奧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他呆呆站著，失魂落魄，臉色難看到極點。
    “總要有人承擔責任，德米裏奧，你引咎辭職吧，給自己，也給教廷一個體麵。”
    教宗蒼老的嗓音飄進紅衣主教耳朵。
    德米裏奧身體顫抖了幾下，袖子裏的兩個拳頭猛然握緊，牙齒咬得咯嘣直響。
    察覺到德米裏奧的異常，兩個黑衣教士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隻等教宗下令就動手。
    教宗凝視著德米裏奧的臉龐，深邃蒼老的眼睛，帶著某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會負起責任，主動辭職的。”
    良久之後，德米裏奧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這句話才剛說出口，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一下子變得頹廢而虛弱。
    教宗點點頭，揮手示意兩個黑衣教士退下，然後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紙和筆：“現在就寫辭職申請書吧。”
    “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德米裏奧忍不住麵露懇求之色。
    “不能。”
    教宗幹脆拒絕，態度異常冷酷。
    雖然德米裏奧過去備受信任和重用，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需要棄車保帥的時候，身為最高領袖的教宗不會有任何猶豫。
    因為這麽嚴重的失利，必須要由一位份量足夠的人物擔責背鍋，否則無法向廣大信眾交代。
    教宗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可不想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畢竟德米裏奧在教廷內部同樣擁有一大批擁躉心腹，拖得越久，越容易橫生枝節。
    德米裏奧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愣了一會兒，他才用顫抖的右手拿起筆。
    輕飄飄的羽毛筆，此刻仿佛重逾萬斤，光是拿起來，就耗盡了德米裏奧全身力氣，根本沒辦法寫字。
    教宗終於等得不耐煩了，抬了抬下巴：“幫幫他。”
    一個黑衣教士走到德米裏奧旁邊，抓住後者的右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了起來。
    德米裏奧心底冰涼，麵如死灰。
    白鷹聯邦。
    橢圓形辦公室。
    當噩耗從萬裏之外傳來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戰戰兢兢，不敢觸大統領的黴頭。
    寬大的實木辦公桌後，白鷹聯邦現任首腦雙臂環胸，眉毛緊皺，臉頰肌肉一抽一抽，麵孔漲得通紅。
    “廢物！”
    “一群廢物！”
    “愚蠢，無能！”
    “辜負了我的信任！”
    終於，大統領的憤怒達到頂點，直接破口大罵，毫無半點上位者的風範氣度。
    辦公室裏的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對大統領的失態視若無睹。
    反正他們早就習慣了。
    作為大統領的心腹，他們很清楚自家頂頭上司是什麽性格，罵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好。
    “閣下，趁消息尚未傳開，我們必須立即製定對策。”
    等大統領怒意稍歇，一名年過半百、身形瘦削的男子斷然進言：“我們必須把責任全部推到威斯坎普和德拉蒙德身上！”
    死人是沒辦法開口自辯的。
    因此最適合用來背黑鍋。
    雖然這樣會讓手下齒冷心寒，但已經是代價最小的辦法了。
    聽見威斯坎普和德拉蒙德的名字，大統領忍不住攥緊拳頭，心底邪火直冒。
    若非那兩個家夥不斷慫恿，他又怎麽會腦子一熱，同意進攻羅摩丹的荒唐計劃？
    “本來就是他們的責任，我隻是受他們欺騙蒙蔽了而已，他們作為聯邦政府高層，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敢欺上瞞下，自行其是，簡直罪大惡極！”
    大統領咬牙切齒道：“還好他們死了，如果他們活著，我非得親手槍斃了他們不可！”
    “閣下，我提醒您，從今天開始，無論是誰跟您提起羅摩丹發生的事，您都要裝作不知情。”
    另一名身材豐滿、金發披肩的中年女性也沉聲道：“這是降低負麵影響的唯一辦法。”
    “我懂。”
    能夠從激烈的競選中廝殺而出，大統領當然不是笨蛋：“此事就交給你們負責，我隻看結果，不問過程，中期選舉在即，任何事都不能影響到大局。”
    大統領說得相當隱晦，可是“隻看結果、不問過程”這句話，已經清楚表明了他的態度。
    就像跟蒼穹聯盟妥協一樣，為了屁股下麵的寶座，大統領不介意繼續跟其他勢力妥協，甚至包括敵人。
    得到大統領的背書，眾人迅速離開房間。
    接下來，他們注定會很忙碌。
    誰讓密情局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呢？
    不管願不願意，他們都要幫密情局收拾殘局。
    畢竟外麵還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呢。
    同一時刻。
    奧爾森家族莊園。
    藍白兩色的豪華別墅前，搭著一頂遮陽傘。
    周圍綠草如茵，天空陽光燦爛。
    微風習習，氣候和煦。
    伊恩奧爾森坐在遮陽傘下，認真瀏覽剛剛收到的絕密情報，表情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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