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本丸黑澀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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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之後是怎麽發展的, 反正鬱理在手一揮發出“年紀比我小的都不考慮”的宣言後,第二天一早直接跑路。
怕親媽嘮叨, 她甚至用的出門串親戚的理由,講明要去八原看二叔一家,讓親媽不好意思打電話數落自己。
原本新吾也想跟著一起的, 但他老姐記恨他昨天亂說話添麻煩, 冷酷無情地無視了他,自己一個人上路了。
從昨天一直挨白眼到今天的弟弟委屈巴巴地看著姐姐跑了, 而站在他旁邊的長輩臉色也不好。
“我就說了幾句, 人就急急走了。”留美子也覺得委屈,“我又沒說一定要現在結婚, 這種事最後當然還是她自己做主啊。我連多問幾句都不能了嗎?”
關於這一點, 同樣有過相親結婚經曆的繼父隻能扭頭裝看不見,家裏妻子結婚兩次但都是戀愛結婚, 兒子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雛, 現在大女兒被擠兌跑了還一點自覺都沒有也是夠了。
“留美子,以後這種話不要在孩子麵前講了。”想想昨晚他因為聽到赤司財閥也跟著頭腦熱了一下,藤原賀介也有些慚愧, “既然都決定婚姻由她自主,她結不結婚, 什麽時候結,就不要過問太多了。”
“話是這樣, 但是……”哪個做父母的會不關心兒女的終身大事呢。
不知道為什麽, 留美子心底總有一種淡淡的恐懼, 總覺得如果不多關注一點,待自己百年以後這個女兒會把日子過成她最不想見到的樣子。每次隻要這樣一想,留美子的心就覺得微微的疼。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不用擔心,就算不當麵提這些,換點別的方式也能達到目的。留美子,你現在急也沒用,不如耐心點。”做丈夫的給妻子支招,安撫中帶著誘哄,“這畢竟不是一個人就能成的事,到時候有沒有,很容易就看出來的。”
留美子眼睛一亮,立時高興地點頭。對,她不惹女兒生氣,去問別人也是一樣的。
她的女兒是這麽漂亮優秀,怎麽可能沒人愛呢。
旁邊的藤原新吾看著這對夫婦,忽然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扒了扒指頭,現在是姐姐,再幾年就輪到他了吧?
這一瞬間,遲鈍的弟弟終於反應過來老姐會逃跑的原因。
明白自己昨晚瞎湊熱鬧是挖了多大一個坑後,新吾少年十分恐懼幾年以後他老姐拿出一堆女孩照片報複他的場景。
#嗷嗷!姐,我錯了!求原諒啊!#
蠢弟弟內心的慘叫,鬱理是收不到的,她驅車一路行駛,已然到了八原。
現在已經坐在鄉下藤原老宅的家裏,跟滋和塔子還有夏目一起愉快地用過了午餐,在親戚家裏享受足了年味後,鬱理這才跟夏目一起去了樓上的房間玩耍去了。
“突然的說要過來,嚇了我一跳啊,鬱理姐。”將塔子阿姨特意給端上來的新年茶點給分好,夏目一邊將點心送到鬱理麵前,一邊說道。
“嘛,我也不想的。”活了二十幾年,頭一次在家裏被婚姻話題嚇得逃走的鬱理也沒料到自己會有今天,更加悲催的是,大過年的除了鐮倉和東京,她竟然無處可去——兜兜轉轉,連逃的地方都是第一時間選定了作為同類的堂弟家。
她歎著氣,將碟子裏的一隻大福拿起來送到了貓咪老師的嘴邊,看它吃得歡快的沒心肺樣子,忽然惡從心頭起。
“貴誌君,媽媽昨天跟我說,我年紀到了,是時候找個對象結婚了。”鬱理說這句話時,夏目正舉著杯子喝茶,聽到這話時懵懂地抬眼看她,“她說挺中意你的。”
之後鬱理如願地看到堂弟一口茶噴出來的狼狽相。
啊……果然鬱悶的時候再拉個人下水,心裏立馬平衡多了。
被嗆到的夏目不停地咳嗽,旁邊的胖貓已經丟下吃了一半的大福捂著肚子狂笑。
“結婚!?你和夏目!?哈哈哈哈!你媽媽眼光很準啊,兩個同類湊到一塊去了!我覺得這主意……”
哐!
夏目之拳精準地扣在胖貓腦袋上,狂笑聲戛然而止,被ko的三花貓消停了。
“為什麽留美子阿姨會這麽想啊!?”揍完唯恐天下不亂的貓咪老師,少年再度看向鬱理時滿是驚慌失措,一張俊秀的臉都漲紅了,“還有鬱理姐你……你……”
“我當然是沒答應的。”知道這孩子想問什麽又不好意思說,鬱理體貼地講明了,“媽媽的意思是我沒幾個異性朋友,關係好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你又是親戚知根知底的她很放心。但在我眼裏你年紀還小呢,我可沒有對未成年出手的興趣,何況還是弟弟。”
過了新年已經19歲的夏目:“……”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媽媽啦。”想想自己起初搬離東京,在橫濱公寓死宅的那段頹廢時間,是個人見到那場景都會擔心吧,鬱理抱膝托腮隨口道,“她與其說是希望我找個人結婚,不如說是希望有人能顧著我點,別最後一個人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當然,能把我照顧得健健康康、生活愉快那就再好不過了。”
夏目垂下眼瞼,每個人的性格不同,選擇的生活方式也不同。他找到了心安之處,有親人有好友陪伴覺得很幸福;但是像鬱理姐、像鈴子外婆這樣選擇一個人生活,不願意讓自身給旁人帶來麻煩的也是一種態度。
“留美子阿姨,其實擔心得也對呢……”想起早逝的鈴子外婆,如果她有一個能讓她感到安心的家,是不是結局就大不同了?
“啊,真是困擾啊!”或許是因為宅慣了,鬱理很喜歡低調過自己日子的生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十四歲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中二期的年紀誰沒想過被萬眾矚目被眾星捧月,站在巔峰好像“世界都是老子的”這類狂妄念頭呢,“看來以後真的要過得高調一點了,不然媽媽會一直以為我這種人很容易獨居猝死了。”
想想堂姐那要麽不上新聞,要上總是頭條的體質,夏目低頭喝茶,換成是他要總是上電視,大概會比她困擾得多。
大好時光,不可能總窩在家裏,特別是去了異地串親戚的時候,在溫暖的老宅裏泡了一會兒,夏目就裹好圍巾戴好手套領著堂姐出門玩了。貓咪老師猶豫了一下之後,果斷選擇了在家中蹭暖氣,至於夏目,就讓他那個死神堂姐帶著吧。
“八原是個小地方,加上現在是冬天又下雪,沒有東京那麽好玩的。”
對於堂弟的話,鬱理隻是微微一笑:“一個地方好不好玩,有一半取決於當時的心情。心情好了,看哪裏都好。就像貴誌君,會看厭這片土地嗎?”
夏目一愣,然後笑著搖頭:“這裏很好,我喜歡這裏。”
八原昨天下了場雪,地上厚實實地鋪了一層,今天晴空萬裏,陽光正好。
兩個人行走在田間的小路上,頭頂是擦亮的藍色玻璃,腳下是無限延伸的純白絨毯,往前邁一步,小半隻腳就看不見了。
“不知道鎮上那邊,拉麵店的情況怎麽樣了。”鬱理忽然道。
“生意很好哦。”夏目笑著回應,“每次路過都是客滿狀態呢!”
以前他對料理人這個職業尚且懵懂,隻以為是一群做飯很好吃的人,但是親眼見到堂姐手把手教了一道菜譜,硬生生把一家瀕臨倒閉的小餐館救活了,生意還蒸蒸日上的時候,才知道這其中意味著什麽。
堂姐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除去體質相同這件事,他和她其實一直都活在兩個世界。
“貴誌君,畢業以後,有想過做什麽嗎?”
堂姐的聲音將夏目從思緒中拉回來,這個問題也讓少年有些郝然。
“滋叔叔是個建築師,我最近在跟他學這方麵的知識,現在大概隻勉強看懂圖紙……”
“哎~建築師啊~?”鬱理瞪大眼,語氣上揚,“那可是很不容易的專業呢,你要加油了。”
“是真的很難啊,感覺我在學校裏都沒那麽認真地念過書呢。”高中畢業,再也不用去上學,有大把的時間做別的,“現在我一邊學東西,一邊在鎮上找了份兼職,感覺也挺好的。”
“我還以為你會在鎮上開家店什麽的呢。”鬱理開起了玩笑,“沒想到會對建築業感興趣起來。”
“以後肯定會開的,我想要留在這裏。”夏目也笑了,“隻是覺得滋叔叔說得對,就算不想離開這個小鎮,起碼也該有離開這個小鎮的能力,因為不知道哪一天會不會用上。”
“說得有道理,不愧是生活經驗豐富的長輩說出來的話。”鬱理點頭同意,“那貴誌如果以後開店,準備賣什麽?水果?鮮花,還是雜貨,或者小超市?”
“唔……大概是超市或者便利店吧……”
“其實點心店也不錯哦!”
“那大概會被貓咪老師吃光吧。”
“哈哈哈!”
姐弟倆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小鎮上。
相比起之前地廣人稀的田間郊外,這裏的人氣要旺盛不少,鬱理看到夏目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同學,他們有的和夏目一樣留在這座小鎮上,有的已經出去了,或是在大城市裏打工或者繼續念大學,麵對這個老同學也是反應各不相同,世間百態不一而足。
生而為人,就算能看見各種奇奇怪怪的妖類,但再孤僻不合群,依舊免不了生活上的瑣事和必要的與人打交道。
“走吧,不知道藤田麵館今天有沒有開張。”
鬱理戴著帽子,圍巾裹了大半張臉,所以沒有人認出她來,夏目也沒有自找麻煩特意給那些人介紹,隻說是家裏來的親戚,兩人脫身很快。
“應該開了吧,正月都過去好幾天了。”
指了指前方,夏目領著她繼續向前。
同樣都是姓藤田,鬱理認識的一共兩家,一家開著全東瀛最有錢的私人博物館,一家隻能在鄉下小鎮守著一間麵鋪,真是同姓不同命。
兩人到達麵館的時候,那裏已經營業,不過大概是沒到飯點又是正月的關係,裏麵沒什麽客人,鬱理和夏目一前一後推門進去時,裏麵僅有的食客已經吃完買單,往外走去。
“歡迎光臨,請問要吃點……啊!”守在鋪子裏的小姑娘剛要熱情地招呼,在看到來人時一下子卡殼失聲,“啊!!”最後這一聲已經是驚喜式尖叫了。
“下午好,我們要兩碗陽春麵,一碟照燒叉燒。”故意摘下圍巾的鬱理笑著點了餐,挑了一處靠近廚台的位置坐下。店裏的生意變好,裏麵的設施都翻新了不少,變得更加幹淨整潔了。
“請、請稍等!馬上就給您奉上!”已經是初中生的小姑娘一張臉漲得通紅,急急忙忙奔回了後廚,一把搶過還在掌勺的母親的位置,幹勁十足地開始揉起麵來。
“哦呀,已經開始自製麵條了嗎?”鬱理有些意外。
被趕出來的老板娘也不生氣,笑嗬嗬地給她和夏目端上了茶水,為她解惑:“是,那孩子自從去了遠月念書,在那裏學了不少本事,說她打算以後主攻麵食,會和麵是基本功。”言語裏帶著自豪。
“確實不錯,看得出她下了不少功夫。”不用湊前細看,光坐在原地,鬱理就能判斷女孩如何處理麵團的。
聽到她這麽說,老板娘臉上的笑更多,忍不住就開了話閘:“這還得感謝星宮大師當初的幫忙,不然我們家小愛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本事,自從鋪子裏的麵從機器麵改成手工麵以後,生意更加好了,小愛她還又改良了店裏好幾道配菜的口味,很受客人歡迎……”
大概是所有做母親的通病,自家的孩子永遠都是最好的,鬱理看著老板娘臉上的笑,不自覺地就想起母親在外人麵前提起她時也是這樣的表情,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久等了!這是兩位的清湯麵和照燒叉燒!”
麵很快就端了上來,蔥油的味道香氣撲鼻,相比起已經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品嚐的夏目,鬱理沒急著吃,反而先看了看麵和叉燒。
“這麽久不見,你的刀功進步很大啊。”想起初見時這孩子那慘不忍睹的切料,再看看現在每一片厚薄均勻的叉燒肉和間距相差無幾的細切麵條,鬱理有些驚訝,隻從這兩樣,她就能看出這個孩子下了很多苦功。
小少女羞澀地笑了,卻還是捏著拳頭怯生生開口:“請,請嚐嚐看。”
鬱理笑著照做,喝了一口湯吃下一口麵,這碗手工清湯麵在她眼裏已經沒有任何秘密。
“你把熬清湯用的雞改了?這可不是市場裏那些白羽肉雞的味道啊,你改用竹雞熬湯了?裏麵還添了冬筍和香菇?”
眼前的女性一口道破湯裏的秘密,藤田愛也不驚訝,很老實地直接點頭:“是,改用了日本竹雞,它的肉質比起那些普通肉雞的味道要更好,湯也更加鮮美。我還根據時令放了一些時蔬在裏麵一起熬煮,讓皇湯的滋味更加豐富濃厚一些……”
夏目在旁邊默默喝著湯,雖然她們的對話他勉強也聽得懂,但是一些食材名比如竹雞什麽的他就不知道了,這個時候和老板娘一樣乖乖做個布景板就好,讓這些專業人士去探討美食的秘密去吧。
夏目想得簡單,意外卻總在不經意間發生,店鋪的門被不客氣地打開了,發出了很大的響聲。
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店裏所有人都皺起眉頭往後看去,就見一個表情傲慢凶厲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率先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個有些畏縮的中年男人,之後是五六個身材精壯不看就不是好人的小青年魚貫而入,這七八個人把小小的麵館一下子堵得滿滿當當。
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老板娘和小少女在看清他們之後,立刻就露出厭惡之色,然而還沒等主人家開口,為首的胖婦人已經率先搶話。
“喲,嫂子,生意不錯啊,這個點都有人過來吃東西?”她並不想讓老板娘接話,又繼續道,“我們一家來這裏也不是第一次了,同樣的話也不想說太多次,大哥留下的那些古董是屬於藤田家的,可不該你一個人拿著隻給你女兒享用吧?我們家浩二剛好要開店創業,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總該讓男丁用才更合適吧?”
“你放屁!”小少女藤田愛第一個尖叫起來,“當初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們拿著爺爺所有的存款去了神戶生活,隻給爸爸留下這家麵店!爸媽出車禍的時候,你們連回來看都不看一眼!我們一家差點餓死的時候你們就像死了一樣頭都不冒一個!現在知道家裏有古董跑回來了!誰跟你們這些畜生是親戚啊!”
隻這麽幾句,鬱理和夏目已經明白了情況。
這種爭家產的故事雖然老套卻是屢見不鮮,老二拿著大頭跑去大城市享福,老大留下來守著鄉下的祖宅卻不幸去世,沒想到祖宅裏暗藏金山,前人留下遺寶,老板娘為了能讓女兒上貴族學校,估計是賣了古董湊學費,沒想到被老二知道了,才有了現在這場撕逼大戰。
眼見不速之客兵強馬壯,主人家隻有兩個女人,場麵一下子混亂起來,鬱理和夏目都是下意識地想勸架的。
這欺負孤兒寡母的節奏怎麽可以呢,結果是才說了兩句他們直接被推了出去。
“我們藤田家的內務事你們兩個外人摻和什麽!滾!”
一個沒注意被攆出鋪子時,鬱理腳下沒注意踩到門檻差點摔倒,還是夏目在後麵接住了她。店鋪裏爭吵聲越來越激烈,都引來了一圈在店鋪外圍觀的路人。
那強行趕客的小混混一點也不怕,相反還一臉凶相地朝路人吼。
“看什麽看!老子是混.黑的!再看信不信我砍死你們!”說著一把脫了身上的外套,露出裏麵的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是紋身。
不想惹事的路人一哄而散。
隻有鬱理瞪圓了眼,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被人對待的一天。
“鬱理姐,要不報警吧?”身後夏目如此道,他有點擔心裏麵的藤田母女。
“報警?”比起單純的夏目,鬱理更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麽,“你信不信警察來之前,他們就跑了?”
已經掏出手機的夏目頓時傻眼。
“那幫家夥就是故意讓人做不成生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鬱理看著緊閉的店鋪門臉色陰沉,“帶這麽多人也隻是嚇唬她們,把我們推出去雖然粗魯卻沒有真的打人,明顯知道怎麽踩線鑽空子。如果我猜得不錯,古董的合法擁有者就是藤田母女,她二叔家想直接侵占,又不肯落人口實到時候被告上法庭,就用了這種招術。時間一久,不怕她們不就範。”
“怎麽這樣?”夏目沒想過有人這麽卑鄙,“為什麽老板娘不把古董全賣了呢?”
“你以為古玩這東西這麽容易就出手的啊?”鬱理翻了個白眼,“如果買家一看就收走,你覺得老板娘家現在還有這種事?早就發財了。”她可是記得那個裝古董的箱子裏,很多都是因為保存不當有破損的老物件,除非價值貴重,不然誰當冤大頭買那些個殘件啊。
“那就隻能這樣嗎?”夏目還是舉起手機,“我看還是報警吧。”
“太麻煩了。這事你別管,交給我來。”鬱理的動作比他更快,已經撥出號碼放在耳邊等接通了,“他們得罪我了,當著我的麵這麽欺負遠月的學生。黑.社會?嗬……”
夏目看著堂姐溢出唇邊的冷笑,本能地有些泛涼。
麵館內,激烈的爭吵依舊在繼續。
“爺爺的遺囑還擺在那兒呢,你們敢強闖強搶了試試看!”
“臭丫頭,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呀!打死我你就去坐牢!打不死我就去醫院驗傷,請律師告死你!”
吵得正激烈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好幾輛汽車的鳴笛聲,那引擎的聲音實在離得太近讓人沒法不注意,以至於吵架都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有堵著門的小混混下意識地把門打開,外麵的場麵讓他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上。而沒了他堵在門口,店裏的人也看清了外麵發生了什麽。
四輛漆黑大氣的奔馳豪車,呈扇形把整個小店的門前堵得嚴嚴實實。
在華夏,很多人炫富的標誌就是豪車,這一點在東瀛是行不通的。在東瀛人的普遍認知裏,汽車和冰箱彩電是同級別的家庭工具,一個代步的東西,用來炫富不敢想象,富豪和政要們也多用豐田產的皇冠與雷克薩斯,如果有誰開奔馳,在民眾眼裏隻有兩種人——黑.幫成員,和暴發戶。
眼前這陣仗,明顯不會是暴發戶能有的氣勢,很多路人都有些腿軟,下意識地退得遠遠的。
當四輛車的兩邊車門齊齊打開,從裏麵走出十名體格高大西裝革履的墨鏡男子時,這個猜測就算是直接成真了。他們在店門前並列成兩排麵對麵站著,中間留下一條寬闊的過道,明顯是在迎接頭領。
這時唯一一輛沒打開的後車門被一個灰發的黑衣男子恭敬打開,他甚至彎下腰用手遮在車頂邊緣,防止裏麵的人下車碰到頭:“主上,請小心。”
車裏傳來一道女人的淡聲回應,一個同樣戴著墨鏡穿著女式西服足蹬黑色高跟鞋的高挑女性從車內款款走了出來。
冬日裏白淨的雪,將這一片黑色襯得格外醒目,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小鎮上很多路人不自覺地駐足圍觀,一方麵身在小地方是真沒見過黑社會,另一方麵……
這、這幫黑.社會的也太有氣質了吧?
很多人默默臉紅心跳,一些年輕的女孩子都忍不住捧起了臉頰。
在豪車簇擁的背景下,黑衣的女人在部下們謙卑低頭的姿態下步伐從容地走過人形過道,一步一步走進店裏時,全場安靜,鴉雀無聲。
“混.黑的?嗯?”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女子豔麗逼人的麵展露在他們麵前,碧綠色的眼睛盯著之前揚言要砍死人的小混混看,“你再說一遍試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