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有膽有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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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彰一聽王營竟然還敢頂嘴,更是惱怒,不禁喝道:“不敢苟同?代郡失守,馬城陷落,此二處你可是主將!難不成我還錯怪你了?”

    廣寧且不算,高柳、馬城兩處,王營的確是主將,不過王營卻另有看法。“末將自知有罪,也甘願領受軍法,然而代郡之失,馬城之變,也並非全然是末將之過!若非那夏侯儒,末將未必便擋不住那馬超!”王營絲毫不怯懦,事實如何就是如何

    ,即便在曹彰麵前也是如此。然而王營畢竟隻是王營,他隻是一介普通武將,無法站在曹彰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此前王營如實上報夏侯儒預謀投敵一事,幸虧田彭祖,才助曹彰將其遮掩過去。如今王

    營來至了曹彰麵前,卻再一次當麵提及此事,這就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

    曹彰麵色不悅,怒氣已經很明顯。

    “王營!休得胡亂攀扯!你身為主將,丟失城池便該拿你問罪!何故再將過錯推諉他人?莫不是看夏侯儒已然戰死,便欲將罪責加諸其身?”

    曹彰厲聲嗬斥,一旁的田彭祖急忙向王營使眼色。王營看見田彭祖在對自己擠眉弄眼,頗不以為然。“田長史不必如此!我王營跟隨將軍已非一日!諸位應當都知道王營一向直來直去,事實便是如此!高柳之戰,夏侯儒留守失城,置我身陷死地!馬城之圍,夏侯儒暗通敵寇,又聚兵攻我,這皆是事實!若非夏侯儒掣肘,代郡豈會輕易丟失?末將的確有罪,罪在用人不明!可這也並非末將所能左右之事!那夏侯儒是何身份自不必多說,末

    將又能如何?敢請將軍明示。”

    王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對於曹彰的心思絲毫不加顧慮。這些日子以來,王營可是憋了一肚子氣,早就想要發泄出來了。王營自以為跟隨曹彰多年,隻要自己忠心耿耿,曹彰總能寬待自己。這些年跟隨曹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論曹彰如何責罰自己,王營也都不會有什麽怨言,但他絕不肯

    為夏侯儒粉飾,那樣就太對不起自己手下死去的弟兄了!然而曹彰是決意要維護夏侯儒的,尤其是如今夏侯儒已經戰死,曹彰尚且不好向鄴城交代,更別說是挑開夏侯儒臨陣叛變一事了。如此打擊的可就不隻是夏侯家,還有曹

    操的臉麵!難不成真的讓人認為自己的父親任人唯親,連手下親信都靠不住?如果夏侯家都靠不住,那誰還肯死心塌地的跟著曹氏?

    “來人!將王營壓下去!看起來!馬超大軍將至,本將軍今且先擊退馬超,其餘諸事容後再議!”

    王營耿直的要斷個是非,曹彰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直接做決定,於是隻好將此事拖延下來。王營見曹占這般處置,已知曹彰是鐵了心要維護夏侯儒,如此看來,自己手下那數千人真要枉死了!想到此處,王營不禁一陣冷笑。軍士上前來要扣住王營,王營哼了一

    聲,冷冷道:“不必多此一舉!本將自己會走!”

    帳中場麵一時頗為尷尬,曹彰卻也不好再顯威嚴。如今戰事迫在眉睫,處罰了王營一人便已經夠了,曹彰不願將事態擴大化,畢竟接下來還得靠這些人才行。於是,曹彰對丟失廣寧的其餘人都隻是責問兩句,隨後便開始

    安排兵馬布防。

    雞鳴山為廣寧與下落逐鹿之間的一道山口,於延水從山口流向東南,是馬超進攻薊城的畢竟之地。

    曹彰雖然表麵上顯得十分自信,實則心底也是很緊張的。一開始曹彰的確並不忌憚馬超,不過隨著馬超率軍連戰皆勝,連下數城,曹彰心裏也越發對馬超重視起來。

    曹彰也算是一員猛將,並不是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他能感受到目前戰爭態勢的變化,也能察覺到敵我雙方形勢的變化。接連丟失了高柳、馬城、廣寧之後,曹彰失去了退守的空間。如果被馬超踏過雞鳴山,那麽薊城也很可能保不住。而薊城一旦失去,便意味著整個幽州都將失去。那樣的

    話,他曹彰即便不戰死沙場,回到鄴城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雞鳴山西北,馬超占據廣寧之後,並未停歇,旋即引軍直奔雞鳴山殺來。匈奴騎兵呼嘯於上穀道中,若是換做以往,恐怕上穀早已是血流成河。然而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匈奴起兵來此並非是為了燒殺搶掠,一切隻因為領兵的是漢人將軍!

    自大單於劉豹以下,沒有任何人膽敢挑戰馬超的威嚴。也有那不守規矩侵犯了漢民的匈奴兵,不過最後都被馬超當中斬首!以正軍法!自此再無人敢拿性命嚐試。

    深秋時節,上穀已經是寒氣如霜,好在匈奴人馬天性耐寒,這上穀的寒氣比起漠北的苦寒來說已經是好的多了!

    熱氣從鼻子呼出來,遇到冷氣立刻便化作了一片白霧。戰馬的吭哧吭哧和達達的馬蹄聲給了深秋的邊塞山穀許多生機,也給了這片土地濃烈的殺氣。

    行至午後,前方終於有探馬回報。

    “那閻柔逃出多遠了?”馬超麵帶譏諷的問道。

    探馬道:“回稟將軍,曹軍敗兵已經逃至雞鳴山,曹彰親自引軍前來接應,眼下已在雞鳴山安營紮寨。”

    “曹彰?”馬超麵帶疑惑,看向身邊。

    “聽聞這曹彰被曹操稱作黃須兒,能搏虎鬥獸?”“上將軍說的沒錯,的確有這樣的傳聞。曹操子嗣眾多,善戰者無過於曹彰!也正因曹彰善戰,曹操才命其鎮守幽州。曹彰既然已經離了薊城,看來是要與將軍對決於上穀

    了!”中郎將馬忠言道。

    馬超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發出了幾聲輕笑。

    “黃口小兒,不自量力!”

    王平則對探馬問道:“可知曹彰帶了多少人馬?”

    探馬回報道:“估算約有二三萬人。”王平結合先前情報一琢磨,心中已然有數,對馬超言道:“看來這曹彰是傾巢而出了!幽州兵馬本來就不多,這一路來曹軍戰損不少,如今曹彰既然引兵兩三萬出擊,可見

    此刻薊城已經空虛!”

    馬超聽到王平的話,似乎是察覺到了王平言外有意,於是道:“王子均莫非又有妙計?”

    王平笑了笑,拱手道:“將軍謬讚,不敢稱妙!不過末將的確有些想法。”

    此前取代郡王平已經用成績取得了馬超的信任,聽到王平果然有話要說,馬超於是笑道:“那就說說你的想法!”

    王平於是便自己的想法與馬超詳細說了出來。原來王平初從徐晃時,徐晃曾與其談及諸多往事,其中便有幾件正與今日之幽州有關!

    當年劉征以大將軍之職,征調幽並各路人馬合力圍攻鮮卑,其中便曾征調了不少幽州人氏。王平說的正是鮮於輔、鮮於銀等人!眼下薊城已經空虛,而曹魏形勢又十分凶險,王平正是建議馬超派人前往薊城,意圖在曹彰後院燒一把火。若能說動幽州本土將帥反水,便可省卻諸多麻煩,甚至是不戰

    而取幽州。

    馬超聽罷仔細思慮了再三,問道:“此事可有把握?”

    王平稍遲疑了一下,答道:“末將以為上將軍大軍在前,幽州勢在必得,若能誘之以利,動之以情,事成則事半功倍,不成亦無傷大局,不妨一試!”

    馬超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既然如此,姑且一試!隻是派誰前往薊城為好?”

    王平毫不猶豫道:“末將願親自前往!”

    “此行可是凶險的很哪!稍有不甚,恐將無歸!你可想好了?”

    要想說動鮮於輔等人,勢必是要暴露自己身份,如今兩家正在交戰,萬一對方惱怒,那就是身首異處!

    然而王平依然無懼,言道:“大丈夫死何足惜!”

    聽罷王平豪言壯語,馬超深吸了一口氣,由衷的讚道:“王子均有膽有識!此番若能成功取下幽州,本將軍親自為你請第一功!”

    眼下王平還隻是校尉,此番若能建功,拜將便不在話下!於是馬超親自引大軍與曹彰對壘,而王平則隻身入薊,走了另一條危險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