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戰場的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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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冉在上書院裏呆了一個多月都不見傅崇言回來接她, 原本是有些擔心的, 但後來擔心的念頭也因為係統的一句“放心,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比你還像傅以柔的人了”而作罷。
沒錯,她在史錄上麵讀到的內容上是明明白白的寫著, 傅崇言愛傅以柔是愛到骨血裏的, 一切奇珍異寶, 隻要傅以柔開口,傅崇言都會辦到。
她隻需要等待時機, 終究一天她能走進傅崇言的心裏的。
“安冉,來將院子掃了。”書院裏的小廝把掃帚靠在門框上說道。
“知道了。”江安冉幹勁十足的擦完了花瓶後就向掃帚走去。
季冉在後院路過, 看見江安冉打了雞血似的掃地,還以為她瘋了。
這個穿越女不是一直很熱衷於勾引陸淩晏嗎?今天上工的感覺,好像她剛剛讀完企業文化一樣,似乎熱血沸騰的。
季冉奇怪的看了江安冉一眼,在後院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看書。
江安冉算好陸淩晏下朝後來上書院的時間,就在這個時間段扮演著熱愛書院工作的、驕陽似火的少女。
季冉看著江安冉的表現裝作咳嗽忍笑,她當時在宮裏的時候的確給人的感覺像是什麽烈焰、驕陽,但也不是這種中二少女的風格吧, 她看出來了這個江安冉在陸淩晏的麵前有意模仿自己, 但是對她搞笑的演技卻不敢恭維。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來上書院的陸淩晏果然看見了熱情奔放的江安冉。
陸淩晏看江安冉的目光都是直的, 江安冉微笑的樣子實在是太像傅以柔了, 她擦汗的動作那麽嬌氣, 一顰一笑都像她。
“你是五皇子送過來的人, 不必這麽辛苦的。”陸淩晏心疼看著江安冉說道。
江安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關係,我喜歡這裏!”
那個微笑!那個驕傲毫不謙卑的語氣!真的太像傅以柔了!
陸淩晏看江安冉的目光越來越溫柔,直到他聽見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
遠處,一個身穿淺碧色長裙的少女抱著雙膝蹲下,難過的看著地上碎裂茶杯喃喃道:“怎麽辦……怎麽辦……”
電光火石之際,江安冉就措不及防的看見陸淩晏又猛然吐了一口血。
江安冉:“!!!”
玩慣了回憶殺的季冉這次也不例外,又用嫻熟的演技和豐富的肢體語言還原了陸淩晏的某個回憶。
那年傅以柔聽說陸淩晏有一塊家傳的玉佩,就硬是要走了。陸淩晏雖然失去了玉佩,卻也沒和傅以柔計較這麽多。誰知傅以柔拿到了玉佩後就作天作地的要嫁給陸淩晏,陸淩晏說什麽都不肯。兩個人爭執拉扯的時候,玉佩摔在了地上,傅以柔就是這樣看著自己看著碎掉的玉佩哭的,嘴裏也是叨念著“怎麽辦”。
遇見了太多次的巧合,陸淩晏說不懷疑季冉的身份那是假的。
可是季冉太了解陸淩晏了,陸淩晏這個人膽子小的可憐,他雖然知道季冉有可能就是傅以柔,卻不敢去問,也不敢開口對質,因為他害怕季冉是傅以柔。
他欠傅以柔真的太多了,當初如果隻是傅以柔追求他便罷了,他還曾內心陰暗的刻意毀掉了傅以柔的幾段姻緣,他還想過,如果他們就能這樣耗一輩子,其實成不成親都無妨的。
說到底,是因為他太自私了。
對傅以柔虧欠這麽大,他是不敢去求證什麽的。
江安冉看到陸淩晏突然吐血又接著沉默,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點了什麽。之前那一次季冉破壞她的好事如果說是湊巧,那麽這次就是存心了。
【係統,能不能把這個叫做季冉的女人的資料給我。】
【我也想給你,可是史料上對這個人真的沒有記載。】
江安冉冷冷的看著季冉,季冉則對她招了招手,“可以過來把杯子掃一下嗎?”
陸淩晏聽到季冉說的話,就跟做賊一樣嚇得落荒而逃,“江姑娘,我先走了。”
一看自己的攻略對象被炮灰嚇跑了,江安冉對季冉更加怨恨。
江安冉用眼刀挖著季冉,極不情願的走過去掃地。
“你是太傅的什麽人?”江安冉冷臉問道。
季冉倚著亭柱,手裏拽著個手絹歪頭,“嗯?什麽太傅?”
江安冉看見季冉裝傻充愣的樣子都想上去掐死她,“太傅路過你沒看見?剛才走過去的。”
“沒有,我剛才在讀書,什麽都沒有看到。”季冉一臉無辜。
江安冉冷眼打量了季冉一下,揚起下巴說道:“你不用和我玩花招,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我是什麽樣人你或許也清楚。你最好不要擋了我的路,我不希望自己將來會不得不鏟除某些礙眼的垃圾。”
季冉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
江安冉則重重的摔了下掃帚和打掃工具,發出巨大的聲響,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季冉當時都險些笑場,摔東西表達憤怒的情緒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低端了,傅以柔長到十歲以後好像就不玩這個套路了。
就是這種人是怎麽辦到的在背後把傅以柔搞死?
季冉低頭笑了笑,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江安冉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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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皇城西門,季家已經上演了許久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的戲碼了。
季冉雖然被季蓉拉去遠送,但是知秋知冬以及南煙這幾個丫鬟卻都沒帶上。
一開始季冉也是準備帶上南煙的,可季夫人給季蓉足足帶了二十幾個丫鬟,太多個丫鬟不好打理又浪費和親隊伍的資源,宮裏的嬤嬤對此事有些惱怒,說什麽也不肯讓季冉帶上南煙,隻讓季蓉把丫鬟分過去伺候著。宮裏陪嫁的老嬤嬤,表麵上看是個奴才,其實是受了皇上的意來盯著季蓉的,所以自然對帶丫鬟這件事上很有話語權。
南煙沒有辦法,臨走時隻能挨著季冉耳邊囑咐她,“主上給小姐派了二三十個暗衛保護小姐的安全,所以這次南煙不陪著也請小姐不必害怕。”
“沒有關係,南煙你替我好好照顧老爺夫人就好”季冉點點頭走進了馬車裏。
另外一邊,季夫人拉住季蓉的手就是不肯撒開,宮裏的嬤嬤再三勸阻說道:“季夫人,吉時已到,公主要出嫁了。”
“能不能再讓我說一句話。”季夫人追著季蓉往前走。
嬤嬤不回答,往前走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走到和親的馬車前,把穿戴整齊的季蓉推了上去。
馬車的滾輪顫動著即將要出發,季蓉掀開簾子最後向皇城看了一眼。
“別看啦,越看越傷心,還是多想想每頓飯吃什麽更好。”坐在季蓉身邊的季冉說道。
季蓉忍了這麽久,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為什麽是我呢,怎麽那個人就是我呢。”
“這選和親公主也是有講究的,不是品貌優秀的世家女,皇帝還不一定能挑上呢。”季冉挖了挖耳朵。
“你的意思是我太優秀了,才被選上嗎?”季蓉嗚嗚的哭著。
“當然那也有可能是嫁不出,所以被挑上了。”季冉笑眯眯的逗著季蓉。
“你!”季蓉不哭了,生氣的和季冉說道:“你是不是認為出了家門了我就不是你姐姐了,居然用這個語氣和我說話!”
“你看看你看看,這叫做激將法,你因為生氣和我吵架就不哭了,對吧!所以我還是念著你的,姐姐。”季冉調皮的鬼扯道。
季蓉知道季冉是想讓自己分神不再傷心,糾結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不再說話。
季冉以前從來沒出過遠門,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暈馬車的毛病,馬車翻來覆去顛了半個多時辰之後,季冉的臉就綠了。
再然後,季冉就找了個皮袋接好,“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這算是折磨壞季蓉了,她本來就因為離別故鄉而傷心,結果季冉還在一旁哇哇的吐,她是又傷心又惡心,因為是自己妹妹她還不能不管,隻能拍著季冉的背安撫著。
到後來宮裏來的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開口說道:“後邊還有個馬車沒坐滿,我向人問問,就讓季二小姐坐過去吧,畢竟路途還長,不能讓她這樣折騰公主的。”
季冉邊用口袋捂著嘴吐著,邊對嬤嬤伸出了大拇指,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懂。
季冉對自己暈車這件事也挺自責的,她知道季蓉出來和親本來就難受,自己還這樣給他添麻煩實在是不應該。
過了不一會兒,嬤嬤就從外麵掀了簾子說道:“季二小姐跟奴婢這邊來。”
寒冬還沒出正月,雖然天氣有些回暖,但還是冷的。
季冉把早上吃的好東西都貢獻給了皮袋,身體虛弱更是凍的發抖。
季冉哆嗦著往手心裏嗬氣,在嬤嬤抬起簾子後,踏進了馬車。
馬車內,正襟危坐的傅崇言沒想到自己抬頭的瞬間看到的人會是季冉。
季冉當天穿了一個殷紫色的小花襖,裏麵是個同色的裙子,進馬車的時候一直哆嗦著。
季冉也沒想到自己能在馬車裏遇見傅崇言。
傅崇言是奉了皇命護送公主去和親,之前沒聽說季家有人會送季蓉,所以並不知道季冉在隊伍裏。剛好嬤嬤剛才詢問他的時候也隻是說有人不適,沒說身份,他這才不知道。
他這次護送和親雖然是皇帝指派的,但按照他收到的消息,太子很可能會在和親的路上對他埋伏。
傅崇言本身是知道這個消息的,並且他準備將計就計中太子的套,繼而有機會降低太子的警惕心,日後謀劃宮變更加方便。
可如果季冉也在這個和親隊伍裏,事情就麻煩了。傅崇言自己受什麽傷都無所謂,但是他不能容忍季冉受半點傷害。
所以傅崇言看季冉的目光是晦暗複雜的。
季冉看見傅崇言後,冷得咳了好幾聲。她心想這回真是倒黴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傅崇言也在這裏,這樣一路上她必須把脾氣秉性收斂點,不然按照傅崇言對她的了解程度,她的身份很容易會穿幫。
令季冉更沒有想到的,馬車裏還坐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江安冉。
江安冉提前就知道了季冉會來陪送和親,但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和傅崇言之間,自己本來還高興能和傅崇言單獨一個馬車,能和他好好培養一下感情,結果半路殺出來了這個程咬金,真是陰魂不散!
不過幸好,季冉也不會再得意多久了,她馬上就會成為替死鬼遠嫁和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