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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唏噓傷感

    “你四叔沒跟你說？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山子也有些奇怪，但是眸子裏卻透出絲高興，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開心，“我爺是咱們這片山裏最老資格的參幫把頭，早年間最苦的時候自己也撮過單棍。以前每年都要去放山，現在上年紀了，偶爾也會歇上一歇，然後就是我爹領著放山，隻不過我爹沒有老爺子那種本事，所以收獲也不如老爺子上山的時候那麽多。”

    許諾諾吃驚地半張著嘴，采參的行當她以前還是有所耳聞的，但大多都是聽村兒裏的老人講古的時候說起，這些行當也早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了，沒想到如今在這兒卻遇到活生生的采參人了。

    她心裏有些激動，覺得自己有許多事情想問，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先問什麽，張著嘴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咋地，嚇傻了啊？”山子笑著問。

    許諾諾回過神兒來，心道難怪吳老說自己隻是他個人的徒弟，而不是拜入吳家門下，見山子還在看著自己便說：“沒，我、我隻是有些驚訝，我從來沒想到你家竟然有這樣的背景，實在是太意外了。”

    “這算什麽背景啊，不過是老輩兒傳下來的經驗罷了，如今也都是在吃老本兒了，山裏的參也越來越少，我爹這一輩兒又沒老爺子那樣的本事和天分，所以我爺說了，等他老了放不動山了，小輩兒們就也都不許再入行了，今後隻做些尋常的草藥生意也就罷了。”山子絲毫沒有避諱地說。

    “挖人參還需要天賦啊……”許諾諾有些好奇地問，她還以為這個完全是要靠勤奮和運氣呢！

    “自然是要天分的，這個東西……”山子抓抓頭發，“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爺子說，我現在都才剛摸到邊兒，連放山都還不能跟著去呢！”

    許諾諾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向往，若是能跟著去放山挖人參……

    “別想了，放山可是有很多規矩的，其就有一條，女人不放山。”山子馬上就打斷了許諾諾的遐想。

    “為啥？”許諾諾有些不服氣地問，“女人又不比男人差，憑啥不能去放山？”

    山子見她氣鼓鼓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女人不放山的規矩是打老輩兒傳下來的，具體是為什麽，傳到現在估計也早就跟最開始的緣故不一樣了，按自家老爺子的說法，女人放山不吉利，會衝撞山神，也會衝犯人參，會空而歸，說不定還要出什麽事故。

    但若是這樣一五一十地說，按照許諾諾的性子，定然是要炸毛的，所以他想了想說：“放山從每年穀雨進山，直到白露左右才回來，住在又濕又潮的熗子裏，蚊子、螞蟻、草爬子、瞎眼蒙到處都是，身上的包叮得一片一片，舊的還沒下去，新的就又摞上去。”

    “若是趕上天不開眼，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太陽，每天隻能啃糧食，連點兒新鮮的菜都吃不上。若是晴天就得趕路，爬大山翻嶺子，穿棵子鑽林子，趟河過水沒有不走的。”

    山子開始隻是想跟許諾諾說明，放山很苦，更不適合女人上山，但是說著說著，想起自家老爺子和老爹，每次回來都不像個人樣兒，不免有些唏噓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