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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我們諾諾真能幹

    老屋院子裏擺著好幾個大盆，有的盆裏是羊骨頭，有的盆裏是羊雜，還有的是清水，葉氏正蹲在一個盆邊，清洗挑揀著羊雜。

    “娘。”許諾諾喊了一聲過去，四下看看問，“沒什麽事吧？”

    “我就是過來搭把，哪裏有什麽事。”葉氏知道女兒不放心自己，欣慰地笑笑。

    許諾諾見其他人都在屋裏歇著，隻有葉氏自己頂著太陽在外頭做事，這哪裏是她說的搭把，根本就是叫她自己來幹活兒。

    但她也知道自己說什麽也白搭，葉氏最多笑笑，還做什麽都還是照舊，在她心裏，媳婦受婆婆的氣也都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葉氏在院子裏，許諾諾就也懶得進屋，蹲下幫她一起收拾盆裏的東西，壓低聲音笑著問：“娘，你猜我們今個兒賣了多少錢？”

    葉氏一直不太相信許諾諾能賺到多少錢，隻不過當她是小孩子家的玩鬧，雖說投了些本錢，但也都是許諾諾自己賺的，所以也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由著她自己去折騰。

    這會兒見她滿臉堆笑的模樣，想著應該還是賺了些錢的，又怕自己猜得太多打擊了女兒，想了又想才試探地問：“賺了二十錢？”

    “噗！”許諾諾笑噴出來，隨即板著臉佯裝生氣地說：“娘，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

    “那賺了多少錢？”葉氏見女兒似乎賺得不少，也來了興趣，抬頭問道。

    許諾諾伸出兩根指，衝著葉氏比劃了一下，悄悄說：“如果不算碗盤的成本錢，隻扣掉原料和配料的錢，我們大概賺了兩百。”

    “啊？兩……”葉氏聞言一驚，差點兒叫嚷出來，幸好回過神來，趕緊把剩下話吞了回去，幾乎嗆到自己，連咳了幾聲，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女兒，隨後慢慢轉成驚喜。

    “真的，我怎麽能騙你呢！”許諾諾見葉氏這麽吃驚，不由得抿起嘴來，“雖然是我跟山子哥搭夥做的買賣，但也已經算是挺多的了。”

    “已經很多了，你爹以前進城去做工，也不過才賺一百錢。”葉氏說著歡喜地用額頭抵著許諾諾的額頭，親昵地說，“我家諾諾真是能幹！”

    母女倆說說笑笑地把羊骨和羊雜都收拾幹淨，葉氏衝洗了，在圍裙上蹭了蹭水，進屋對許老太太道：“娘，都收拾幹淨了，可還有什麽別的活計？”

    “沒什麽了，你家去吧，明個兒記得早些來熬羊湯。”許老太太頭也沒抬，隨口吩咐道。

    “嗯，我記得了。”葉氏好脾氣地應了一聲，拉著許諾諾往家走，路上還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今天當真賺了那麽多錢？”

    “我都擱在家裏呢，你回去自己數數。”許諾諾笑得眯著眼睛，腳步都比平時輕快許多。

    葉氏回家之後把錢袋子裏的銅板都倒出來，找出根繩子，一邊數一邊往上穿，“一，二、……二百八十、二百八十八、二百八十九……”

    “竟然有這麽多。”許諾諾見比自己計算的還要多一些，不免也有些驚訝。

    葉氏把錢穿好係緊繩子，重新給她裝回錢袋裏，回身從炕琴裏摸出一把鑰匙道：“挪，北邊那口箱子裏麵都是些暫時用不到的東西，還沒裝到半滿，以後就給你裝東西用吧，自己好生鎖著。”

    許諾諾接過鑰匙，爬上炕把銅錢鎖進箱子裏，然後用繩子把鑰匙係在脖子上，塞進衣服裏，抬拍拍，放心地說：“這下就好了。”

    桃子看著許諾諾的舉動，紮巴紮把眼睛，忽然冒出來一句：“大姐真是個財迷！”

    “哈哈……”葉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許諾諾彎腰捏著桃子的鼻尖問：“哪兒學來的詞？大姐那裏財迷了？”

    桃子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上次隔壁嬸子來，說成子哥爹有一個銅板都要鎖起來，是個財迷！”然後伸指著箱鼻兒上的鎖頭，“大姐也把錢鎖起來了，大姐也是財迷。”

    許諾諾聽得忍俊不禁，放開桃子的鼻子，隨揉了揉說：“這話在家說說就得了，出去可不許說，不然你嬸子以後不給你糖吃了。”

    葉氏也有些哭笑不得，平時成子哥娘來自家，兩個人覺得桃子還小，說話也都沒避諱著她，沒成想她到是會見樣學樣，心道以後說這些家務事，還是要躲著點兒孩子才行。

    晚上大家都洗漱了睡下，葉氏才把許諾諾賺錢的事兒告訴了許老。

    許老自然是高興得不行，一個勁兒地搓著說：“哎呦，還真沒看出來，我閨女這麽能幹呢！我先前隻覺得這蘿卜條挺好吃的，竟然沒想到還能拿出去賺錢。”

    “行了，你快躺下吧，在家高興高興就得了，可別出去滿處散去。”葉氏等他高興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囑咐道。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許老咧著的嘴怎麽都合不攏，說話都帶著笑意。

    “連自家親戚也都不許說，記住沒有？”葉氏不放心地又加重了一下語氣。

    “自家人有什麽……”許老話沒說完就想起，之前二哥因為賭錢欠高利貸惹出的事兒，頓時沒了言語，點頭說，“嗯，我心裏有數，財不露白這話我還是知道的。”

    第二天，葉氏起了個大早，給自家做好了早飯，放在鍋裏溫著，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填肚子，然後就去老屋準備熬羊湯。

    到老屋的時候，許老太太還沒起身兒，葉氏怕吵醒了她，就先去地裏摘了芫荽，自己悄悄地在院兒裏擇洗。

    日頭又升起來一些，許老太太才從屋裏出來，見葉氏在院子裏幹活，帶著困意地瞥了一眼，嘟囔道：“這麽早就把芫荽都擇洗出來，到晌午吃的時候，指定都放蔫吧了，那還能好吃。”

    葉氏趕緊說：“我洗完就放在水裏泡著，擱在陰涼地兒去，隔到晚上都沒問題的。”

    許老太太這才哼了一聲，自己到院角水溝便去洗漱，嘴裏含著水嗚嚕不清地說：“早些把羊湯熬上，熬久些湯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