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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溫補

    “沒什麽事了，她聽說受傷了不能喝羊湯，這才哭成這樣的。”葉氏伸理了理桃子有些亂的頭發，“你帶著諾諾趕緊過去吧，別讓爹娘等著了，我就不去了，放著個小的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許老見果真沒什麽大事兒，這才放下心，點頭道：“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吃的。”

    父女倆趕到老屋，還沒進門就聽到摔摔打打的聲音，許老太太還嘟囔著：“一個個都是活菩薩，還要等著去請，就可著我這麽個老太太吃苦受累，都沒個人知道心疼……”

    許老趕緊快走幾步，進了院門，見許老太太正端著一大摞瓷碗，從屋裏往外走，他趕緊上前接過來說：“娘，大熱天的，你快進屋歇著吧，我來盛羊湯。”

    “你還知道來？你媳婦呢？可是讓她幹點兒活了，當時就躲的不見影兒了，怎麽著？有這麽當媳婦的麽？”許老太太看見兒子，滿腹的牢騷就忍不住了，“我的這個命苦啊！當年生了你們哥四個，人家都說我以後老了就等著享兒孫福吧，可是現在呢？你們哪個我能指望得上？”

    許老陪著笑臉說：“娘，不是諾諾娘躲著不幹活兒，真的是桃子把頭摔破了，在家又哭又鬧的，讓她娘哄著抱著才總算睡著了，實在是脫不開身，您消消氣，進屋歇會兒消消汗，我來幹就是了。”

    見兒子的態度不錯，許老太太這才稍微緩和了些麵色，扭頭看見許諾諾，吩咐道：“去你二大爺家，叫他們過來吃飯了。”

    許諾諾應了一聲，去後頭許老二家，叫許老二和李氏去吃飯。

    李氏半躺半坐在屋裏炕上，腿上搭著個被單，身邊放著炕桌，上頭擱著茶壺茶碗、一盤酸梅子，還有一碟子點心。

    聽到許諾諾的話，李氏也沒動地方，而是看向許老二。

    許老二趕緊上炕，挪開炕桌，替李氏掀開被單，扶著她挪到炕沿兒，幫她穿上鞋子，然後扶著她下地。

    許諾諾看著李氏的做派，低頭撇了撇嘴，抬頭道：“你們慢慢走，我先回去幫著幹活兒了。”說罷就趕緊跑了回去。

    羊湯都盛好了，羊骨頭也都撈到盆裏端上桌，細鹽、醋、辣椒、芫荽、蔥碎都一一擺好，李氏才在許老二的攙扶下，慢慢地挪進門來。

    “哎呦，我們來晚了。”李氏進門很沒誠意地說了一句，然後屁股一歪坐在炕沿兒上，對許老太太道：“娘，這回懷孩子，跟以前懷虎子似的，一天到晚就覺得乏得慌，人沒精神，幹什麽都使不上勁兒。”

    “你這回懷的也是男娃兒，自然跟懷虎子差不多。”許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李氏，扶著她道：“你往裏頭坐坐，坐穩當了，你現在養好了身子才要緊，乏得慌就歇著，家裏有什麽事，你就招呼老二去幹，自己別累著。”

    李氏聞言看向許老二，得意地說：“娘說什麽你聽見了吧？別一天到晚地指使我幹活兒，昨個兒還讓我給你洗衣裳，我如今能隨便彎腰使勁兒麽？”

    “那可不行！”許老太太一聽就急了，扭頭對許老二道，“你是毛頭小子啊？第一回做爹啊？頭個月最是要小心的時候，你有啥衣服拿來我給你洗，再說還有你妹子呢，非指使你媳婦啊？”

    許老二剛想分辨，被許老太太瞪了一眼，隻好把話咽了回去，耷拉著腦袋應道：“知道了。”

    許老太太趕緊端了一碗羊湯，加了一大勺羊雜，放在李氏麵前道：“趁熱喝，羊肉溫補，對身子有好處。”

    李氏眉開眼笑地接過來，自己調了料，呼嚕呼嚕地喝著羊湯。

    許諾諾見眾人都開始喝湯啃羊骨頭，趕緊拿出自己帶來的陶罐，到院兒裏盛了大半罐羊湯，從鍋底撈了幾勺羊雜，用瓷碗蓋好，放在門後不會被碰到的地方，準備等下拎回去帶給葉氏和桃子。

    等她回屋繼續吃飯，見李氏的一大碗羊湯已經見了底兒，指使許老二又盛了一碗，右抓著根羊骨棒，啃得滿嘴流油，不時用左端起碗喝幾口湯順順，吃得生龍活虎的。

    “瞧這胃口好的。”許老太太在一旁看著，歡喜得不行，眼角的皺紋都彎成了笑紋兒，不住給李氏夾菜，“能吃最好，這是孩子喜歡吃呢，以後生出來的孩子壯實。”

    李氏得了婆婆的撐腰，越發吃的歡實，足喝了大碗羊湯才放下碗，見盆裏還有羊骨頭，忍不住嘴饞，又啃了一根帶肉的骨頭，這才打著飽嗝兒地住了。

    許諾諾看著她吃都覺得撐得慌，雜雜八吃了這麽多，還喝了大碗湯，想要不難受怕是都難，心裏暗自慶幸，多虧自己先把葉氏擇了出去。

    男人們還在喝酒吃菜，女人們和孩子都吃完開始收撿碗筷，李氏歪在屋裏炕上跟許老太太說話兒，下意識地順著肚子，覺得似乎有些撐得慌。

    陳氏在灶間刷碗，雖然沒說什麽，但眼神不時朝許諾諾這邊掃。

    許諾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按照許家的規矩，今天應該輪到葉氏做飯，陳氏刷碗，李氏收拾打掃。但是如今李氏有孕，許老太太也不會讓她操勞，葉氏躲了差事，隻剩下陳氏一個人幹活兒，她心裏自然不痛快。

    “大娘，您先刷著碗，我給我娘送點兒飯去，回來就幫你的忙。”

    許諾諾交代了一句，拿著自己提前撥出來的飯菜，拎起陶罐，快步回家送，放下東西，看著桃子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撲哧一笑，捏著她的鼻子說：“行了，別哭喪著臉了，蹭破點皮兒沒什麽事，羊湯能少喝點兒，讓娘看著你。”

    桃子高興地歡呼一聲：“大姐最好了！”

    “娘，羊湯你們熱熱再喝，飯菜都是我提前撥出來的，天熱也不算涼，熱不熱都行。你看著點兒桃子，別讓她貪嘴，等下喝多了難受。我回去幫著刷碗收拾。”許諾諾叮囑了幾句，又忙趕回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