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心肝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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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心肝都疼

    許諾諾想著剛才的事兒,也小聲說:“我看著倒覺得,應該是她娘做的,郭姑娘出來的時候,臉漲得通紅,奶還以為她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我現在想著,肯定是被她娘吹得抹不開麵子了。”

    “你是說……”許玲子猶豫地說,“你也覺得這個郭姑娘好?”

    許諾諾趕緊搖頭:“絕對不能讓小叔娶這郭家姑娘!”

    郭家的門麵功夫做得好,郭蓮娘又會來事兒,隻看許老太太剛才的表現,就知道她心裏對這郭蓮更滿意一些。

    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擔憂,這小叔的親事,千萬不能砸這郭家上了,就算郭蓮是個還不錯的,但有那麽一個娘,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許諾諾趴在許玲子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說:“連繡活都作假,誰知道她剛才表現出來的乖巧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她娘讓她這樣做的,也隻能說明她娘不是個好的,雖說以後是跟她過日子,可丈母娘若是不好,時不時地鬧事,這家裏日子還能過好?”

    許玲子外頭看向許諾諾,疑惑地說:“諾諾,你才多大,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

    “成子哥娘經常來我家跟我娘說話,東家長李家短的,我就跟著聽了些。”許諾諾趕緊描補道。

    許玲子聽了這話也沒多想,自己在心裏盤算著,許老太太的性子太急,若直接跟她說郭蓮的繡工是作假,她說不定要遷怒到黃大娘身上。

    而黃大娘又是成子哥娘介紹的,到時候若鬧將起來,至少得罪兩家人,更是讓葉氏難做。

    這些問題,許諾諾也是想到了的,拉著許玲子道:“我們暫且別提,回去直接跟四叔說一下,四叔不至於糊塗選那郭蓮。”

    “怕就怕娘……”許玲子被許老太太之前那些日子鬧怕了,著實摸不找她的脾氣。

    “小姑你放心吧,假的始終是假的,若是奶到時候真要強迫四叔娶郭蓮,咱們就戳穿她!”許諾諾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豁出去鬧上一場,也不能把四叔往火坑裏推。”

    許玲子聞言,覺得也隻能暫時這樣了,便點點頭應了。

    許諾諾激動之下,聲音不免有些大,惹得許老太太回頭看過來。

    “你倆幹啥呢?還不趕緊跟著,蹲在那邊嘀咕什麽呢!”許老太太揚聲道,回頭又對黃大娘說,“你看這倆孩子,鬧著非要跟來,來了又給添亂。”

    “沒有的事兒,多好的兩個閨女啊!”黃大娘笑著說,“老姐姐好福氣呢!”

    “啥福氣啊!”許老太太長歎一口氣,“家裏一堆丫頭片子了,啥時候能添個孫子啊,唉,也不知道我闔眼之前,能不能看見嘍。”

    “老姐姐千萬別這麽說,雖說有些事兒是命注定的,可也並非不能更改的。”黃大娘神神秘秘地說,“咱們先回家吃飯,下午去看了法事,你就都明白了。”

    許諾諾趕上來正聽到後麵這兩句話,又扯著許玲子咬耳朵道:“小姑,你之前聽奶提起這萬禪宗嗎?”

    “先前沒有過,就這兩天偶爾聽到她說個一兩句,好像挺靈驗的。”許玲子並沒太在意,“她那天好像跟你四叔說了半天,不過你四叔懶得聽,兩個人還拌了幾句嘴。”

    “可別是騙錢的神棍啊!”許諾諾擔心地說。

    “你奶那個人把錢看得可重了,哪兒能那麽容易就受騙?”許玲子聽了這話直笑。

    許諾諾沒有再接話,心道,若真是被人洗腦了,那可就沒了理智的。

    回到黃大娘家,許玲子趕緊幫著一起燒火做飯。

    黃大娘看著喜歡得不行,一個勁兒地跟的許老太太說:“老姐姐,我可跟你說定了,過了年我登門給你家玲子說親,你可千萬不能應了別人的婚事。”

    “那你可得給我們玲子說個好的才行。”許老太太笑著說。

    許玲子端著菜進來,聞言臉上一紅,低聲道:“娘,說這些幹啥。”

    黃大娘夾了口菜一嚐,更是讚不絕口:“哎呦,做飯也這樣好吃,聽你娘說,繡活兒做得也好?嘖嘖,這麽好的閨女,說給誰家還不得搶著要。”

    許玲子羞得聽不下去,扭身就要走。

    黃大娘趕緊拉住說:“快別臊了,我不說了,吃飯,吃飯。”

    吃過晌午飯,祖孫人跟著黃大娘去了同村的林家,今天就是他家請來萬禪宗的師父來做法事。

    幾個人到的時候,林家的院子裏已經站了不少的人,都是來觀看法事的。

    黃大娘輕車熟路地帶著許老太太她們,穿過眾人徑直走到最內圈,自己雙合十先行了個禮,然後才對許老太太說:“我上次跟你說過,禪燈大師這幾年已經不太辦法事,都是他的四個親傳弟子在各處救苦救難,今個兒來做法事的,就是空無大師。

    許老太太抬頭往上看去,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正襟危坐,看年紀不過十出頭的樣子。

    “這空無大師,是禪燈法師的四弟子,他上麵還有空淨、明心、明藍位大師。”黃大娘還在繼續介紹道,“這麽多年,禪燈法師就隻收了這四個徒弟,不知有多少人還想拜在他的門下,不過他都沒有再收,好多人都說,這個空無大師,就是關門弟子了。”

    許老太太見那空無大師看起來年紀輕輕的,眉目倒也和氣,這會兒正跟那林家的家主說著什麽,對方聽得一個勁兒地點頭。

    她忍不住有些好奇,低聲問:“這位大師,看起來年紀輕輕,真有那麽厲害?”

    “噓,快別瞎說。”黃大娘趕緊衝她做了個噤聲的勢,“這法力的深淺,與年紀可沒多大關係,主要是看人的功德,現在跟你說這些你怕是也不懂,你先看著,以後我慢慢兒地跟你講。”

    “那這林家是啥事兒,要讓空無大師來做法事?”許老太太見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心裏也多了幾分敬畏地問。

    “不然怎麽說許嫂子你運氣好呢?之前我隻聽說村裏有人家要做法事,當時還不知道是林家,後來回來一打聽,這可真是巧了,好比瞌睡的時候給了個枕頭。”黃大娘笑著說,“你猜怎麽著?這家也是為了求子,所以我得了信兒,就趕緊叫人告訴你去。”

    許老太太一聽這話,眼睛登時就亮起來了,連聲問:“真的?求子的?”

    “這林家啊,代單傳,要不怎麽取名叫林根子呢!十畝地裏一根兒獨苗苗,爹娘疼得什麽似的,挑了好久才選了個媳婦。”

    說到這裏,黃大娘壓低了聲音,湊到許老太太的耳邊繼續說道:“可如今成婚四五年了,小兩口卻一直都沒開懷,請醫問藥全都折騰了遍,都還是不見效。你說兩個人年輕力壯的,身體也沒啥問題,咋還能生不出孩子來?大家都覺得邪乎,他家這才請人來做法事的。”

    黃大娘話音剛落,就聽上頭銅鈸一響,法事正式開始了。

    林家已經把全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寫在紙上,一字排開倒扣在供桌上。

    空無大師站在供桌前,雙目緊閉,右拿著一個銅搖鈴,左懸空從幾張紙上一一掠過。

    經過第張的時候,右的銅搖鈴猛地一響,左“啪”地一聲拍在桌上,將寫著八字的紙抓起來。

    他的眼睛依舊是緊閉的,右的銅搖鈴不住地響,口念念有詞。

    半晌之後,他舉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紙,左臂畫了個弧線,讓周圍的人都看清楚,這才睜開眼睛問:“這八字,可是你兒子的?”

    林老爹連聲道:“是,正是!”

    林根子原本還有點兒不信,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但是這會兒看見這情形,登時信了大半。

    “我剛才掐指算來,這個八字,這輩子若是孤獨終老,那是個衣食無憂的命,但若是想娶妻生子,可還不行啊!”空無大師歎氣著說。

    “大師,求求您,幫著化解化解,我們全家幾代單傳,就著一個兒子,可萬萬不能斷了根兒啊!”林老爹說著雙膝落地,跪在空無大師的麵前。

    林婆子也領著兒子媳婦跪下一起求道:“求大師幫著化解,我們全家感恩不盡。”

    “你兒子這輩子是個好人,可壞就壞在上輩子了。”空無大師繼續道,“他上輩子作惡太多,雖然晚年潦倒窮困,最後更是客死異鄉,但依舊沒有償還掉所有的罪孽,便留到了今生來還。”

    此話一出,別說林家人了,就連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都發出了一聲聲唏噓。

    許老太太聞言,立刻想到了自家,幾個媳婦兒生來生去,都是生的女兒,好不容易有個孫子,卻又沒養活住。

    她如今想孫子都快要想出來心病了,難道自家也是有人有什麽前世的罪孽未償清?

    旁邊有人小聲說:“難怪這林根子身子骨那麽壯實,卻一直沒孩子,原來問題出在上輩子啊?!”

    說話的人,正好就在許老太太旁邊,她忍不住問道:“這空無大師說啥你們都信呢?”

    那人聽了這話,趕緊雙合十衝上麵行了一禮,然後才白了許老太太一眼道:“你可別亂說話得罪了神靈。”

    她朝許老太太上下一打量說:“你不是我們莊子上的人吧?我咋沒見過你?”

    “是,我是跟著黃大娘來看看的。”許老太太趕緊說。

    “怪不得你不知道呢!”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莊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家的事兒,之前我家也是各種不順,我們老頭子身子一直都很硬朗,有天突然就昏倒了,緊接著老大在地裏幹活兒的時候傷著了,我老媳婦差點小產。”

    她說到這裏,還是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把我給急的呦,你說再怎麽背運,也沒有這樣的啊!”

    “可說是呢!這位姐姐怎麽稱呼?”許老太太追問,“後來呢?”

    “莊子裏的人都喊我顧婆子。”那人繼續說道,“我之前到處求人拜佛,哪裏的香火鼎盛就去哪裏拜,別說是莊子周圍了,遠的得走一天一夜的路,為了心誠我都是走著去走著回來。”

    “你可真是誠心。”許老太太感慨道,“有效麽?”

    “可別提了,半點兒不見效,老頭子的毛病反倒越來越厲害了,兒子也下不了地,媳婦躺在炕上不敢動彈,裏外都指著我一個人忙。”顧婆子抹了把汗說,“後來聽莊子上的人說,禪燈法師的法力高強,我當時都灰心了,也不想試了,可我家老頭子說,還是去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就算不為別的,也得為了孩子不是。”

    “這話有理,可不能放棄。”許老太太完全聽入神了。

    “那還是幾年前呢,我家運氣好,遇到禪燈法師親自前來做法,結果法師開壇做法之後,掐指一算,說我家這是犯了小人,有人作惡。”

    “後來我們根據法師的指點,在屋後頭壘豬圈的大石頭底下,發現了一件衣裳和兩張紙。”顧婆子壓低聲音說,“你猜是咋回事?”

    “咋回事?”

    “那衣裳,是我家老頭子以前丟的一件舊衣裳,衣裳下麵還壓著我家大兒子和兒媳的生辰八字,可嚇死我了,趕緊聽法師的吩咐,求了一件法器,將這些東西都放在法器裏,又從法師那裏求來了昧真火,把東西一把火燒了。”

    “哎呦我的個老天爺,這是怎麽知道的?”許老太太嘖嘖稱奇道。

    “那是法師的法力高強。”顧婆子笑著說,“後來大師說,我們家犯的小人就在附近,若是放著不管,以後少不得還要生事,指點著我們,給土地神捐了香火,又做了一場法師,求土地爺多多照顧保佑,然後……”

    一聽見要捐香火,許老太太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忍不住打斷問:“捐了多少?”

    “我家條件一般,就花了半吊錢,買了香燭供品,又在禪登法師那邊,給土地神請了個上好的土地廟燒了……”

    “這土地神咋還要錢呢?難道不是隻燒給他紙錢就好了?”許老太太一聽說要花錢,雖然不是自己花的,卻也覺得心肝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