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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又深又疼

    “我……”許空剛想說話，可是一陣咳嗽卻打斷了他的話，指緊緊地捂著胸口，好一陣難受，而清雅在旁邊見了，再次紅了眼眶。“空。”她一邊拍著自己夫君的背，一邊喊著，語氣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

    許空雖然有心想要安慰自己的妻子，但是如今他真的有心無力了，隻能輕輕地拍著自己妻子的，示意他沒事。但是心卻無限地沉落了起來。

    他已經記起了昏倒前的一切，當然也記起了祠堂叔叔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值得嗎？”那句值得嗎讓許空的心不由自主地疼痛了起來，麻麻的，幾乎痛得失去了呼吸。

    “清雅。”許空難受地喊了一聲，清雅抬頭望去，卻剛好碰見了自己夫君痛苦的眼神，“空，你怎麽了？”清雅焦急地問著。

    許空卻隻能苦笑，“清雅，咳咳……是……是我對不起你，對……對不起許依依……在祠堂我本是想……咳咳……想……幫許依依討回公道的，可是……咳咳……可是我無能，沒有……沒有能夠……”

    許空的話剛說到這裏，便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聲，直咳地臉一陣通紅，更是蜷縮在胸前，緊緊地揪著，一口血吐了出來，十分難受。清雅看著十分心疼，輕輕地幫著夫君撫平胸口，口安慰著說道：“空，你不要自責，我都懂，我都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可是許空拉住了清雅的，還是堅持要說下去，“不……不，我要說……咳咳……我不能為許依依……咳咳……討回公道，是……是我這個做爹爹的無能，但是，清雅……咳咳……我對不起你，這一生……是我……是我許空對……對不起……咳咳……對不起你，所以，清雅。”

    許空緊緊地抓住了清雅的衣袖，“你……你答應我，一定……一定要……咳咳……好好的……好好地活……活下去，萬不可……為了……咳咳……為了我……做出什麽傻事來，你……你答應我，答應我！”

    許空這麽說著，清雅眼的淚最終還是滴落了下來，“空……”清雅喊了一聲，“你……怎麽能夠這麽殘忍，這麽殘忍地讓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空……”

    聽到清雅這麽說，許空的眼閃過一道深深的痛苦與內疚，“清雅，答應……答應我……”許空固執地說著。

    清雅卻隻是搖頭，不能說話，她早就想好了一旦夫君、女兒出了什麽事，她絕不獨活，可是如今看到空的痛苦，看到他的懇求，她又怎麽忍心？怎麽忍心拒絕他？

    而許空隻是巴巴地看著清雅，即便咳嗽地心都快要吐出來了一般，還是牢牢地抓住清雅的衣袖不放，哪怕指尖已經發白，臉色已經發青，可是他就是不能放，也不願放，隻為了讓她答應他，讓她活下去。

    “清雅……答應我！”許空這麽說著，眼有著祈求，有著期盼，還有著一絲絲的哀痛。

    清雅的心不由得揪緊，“空……”清雅喊了一聲，許空卻隻是固執地看著她，固執地不願放。

    清雅的心一陣陣地抽痛著，她的淚滴落在了許空的臉上，可是許空的嘴唇緊緊地抿著，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見著這樣的空，清雅最終還是拗不過他，答應了下來，“好，空，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好好地活著，隻是空……你……你也要答應我，答應我一定要活下來，活下來撐起我們這個家，活下來陪著我們的女兒，你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好不好？”

    清雅這麽說著，神色間已經有了一點瘋狂，而許空的嘴角則是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他溫柔地握住了清雅的，笑著說道：“好……咳咳，我……我答應你。清雅……若窮盡一生……咳咳……你……你問我最放不下的是……是誰，那個人便隻……隻能是你，清雅，我……咳咳……我的妻子，要……要好好……好好活下去！活……”

    許空這麽說完，頭一歪，突然一鬆，直直地垂了下去，落在了床上。

    清雅的心神猛地一震，幾乎有點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她撲到了許空的身上，喊叫著，“空，空，你醒醒，你醒醒。空……你……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活下來的，你醒醒，空，你給我醒醒。”

    清雅使勁地呼喚著，叫喊著。

    可是許空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而在許空的落下的那一刻，躺在旁邊的許依依，指卻陡然動了一下，隻是清雅已經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沒有發現，而許空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清雅，我的妻子，留你一人在世上我本不放心，但如今，我們的女兒既然已經快要醒了，那麽從此便讓女兒陪著你吧！隻歎今生我負你太多，隻盼來生，來生讓我再還你這一世情義。”

    許空在心這麽說著，彌留之際，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看一看自己的妻子了，但是他的心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從此風消雲散，這世上再無許空這一人。

    而清雅跌坐在床邊，痛徹全身。

    “空……”清雅念叨著這兩個字，可是從此以後叫空的男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她一眼了，隻是清雅看著天邊那漸漸亮起的魚肚白，卻似乎忽然又見到了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情形，她永遠都記得，那時，他對她微微一笑，燦如春花……

    淚就這麽掉了下來，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片。

    其實許空本不該就這樣死去的，隻是他從小便患有心疾，大夫曾囑咐他不得過於大喜大悲。

    隻是，如今這麽多事情壓下來，讓他的病情便一發不可收拾，故而才會在說了那麽一段話之後，便隕去，隻歎清雅心心念念，卻隻得到這麽一個結果，真真讓人歎息。

    而許府裏邊其他人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許青山不放心清雅，故而過來看看，卻不料得到了自己的兒子已經離世的消息，頓時被打擊地再吐一口鮮血，軟倒在了地上。

    而許府其他人亦隨之趕了過來，隻是見到的卻隻是許空那具冷冰冰的屍身。自此，曾經的怨、恨、惱便隻剩下無盡的悲痛與悔恨。

    老、老四本是擔心老二會威脅到他們在許家的地位，老、老四媳婦也不過是為了爭取那幾分利，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就是這麽幾件事情竟生生逼死了他們的二哥，這個生性儒雅之人。

    而大姐和五妹看著許空的屍身，直接紅了眼眶，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在祠堂那一別便是永別，她們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怎麽能夠接受在老二最後的那一段時間裏，她們還在怨著他，恨著他？

    隻是逝者已逝，哪怕他們再有諸多心思，如今都已經轉為了空。

    隻剩下清雅看著這滿屋的人，眼眸空洞，再無求生的意誌……

    許青山悠悠轉醒，隻是精神卻大不如從前。他一操辦著自己兒子的葬禮，而清雅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靈堂望著許空，再沒滴過一滴淚，說過一句話，她隻是就這麽看著，看著，仿佛隻要看著，她的空便還陪在她的身邊，從不曾離開。

    而其他人見到她這個模樣，心也猛地揪緊。哪怕是老、老四媳婦見到她這個模樣也不好過。但也僅僅是不好過而已，她們的心永遠都在自家利益上，隻要這悲痛不是落在她們身上，她們便不會真正傷心。

    隻不過如今卻再也沒有人會在乎她們在想些什麽了，許府二少爺的逝世引起了軒然大波。本來關於許府二少爺的傳說便有很多，無數的女子曾經深深地迷戀過許空，但是如今他卻在如此年輕年齡便已逝世，這個消息不知讓多少女子紅了眼眶。

    隻是再怎麽悲歎，許空還是走了，帶著一身的愧疚與遺憾走了……

    許府從此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似乎再無任何東西能夠引起一絲的波瀾。

    而清雅在送走許空之後，每日坐在房，隻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天空，就這麽看著，仿佛便已經成了永恒。

    而許依依則被許青山吩咐了原本跟在許空身邊的一個丫鬟照顧著。這個丫鬟是清雅從娘家帶來的人，隻是在離開許府的時候，沒有帶在身邊，如今終於來到了自己小姐的身邊，可是看著小姐那憔悴的模樣，以及小小姐依舊如往常般的昏迷，終於也哭紅了眼睛。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這個時候她便是這個家裏唯一的支撐，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麽她的小姐便真的無望了。

    所以這個叫做墨竹的丫鬟每日一心一意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照料著許依依，照料著清雅，同時用著許青山給她的銀子，勉強支撐著這個家。

    而清雅卻一日日地憔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