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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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我膩了

    真是要了老命。

    隔天,整個大椒江的人都知道蘇凜和我做了。

    拜他所賜,我又一次成為椒江的風雲人物。隻是這一次,名聲不咋好聽。

    棒子氣得再也沒有鳥過我,我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我知道,他認為我徹底墮落,無藥可救。

    楊雪和我一樣,很沒原則倒在周子睿的槍下,還賤賤對我說:“馨寶我就是喜歡和他做,我就是喜歡他上我,我就是願意為他賤,你說我這是愛上他了嗎?是嗎是嗎?”

    我鬼知道。

    我沒有楊雪這樣的勇氣說出這些話,敢沾染“愛”這樣神聖的字眼。

    我還有一點點羞恥心,我知道這不是愛,這就是動物之間的交配,是一種**的發酵,夾雜著那麽一丟丟不值一提的好感。

    可就那樣一種感覺,引人神往,令人不自覺的墮落。

    酒吧之後,我和蘇凜又鬼混在一起。我們像藤纏著蔓,蔓繞著藤,黏黏糊糊分不開。一混,又混了半個月。

    黃萌萌身體恢複之後,就離開台州回去上海。蘇凜家裏,又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早上他送我上班,下午他接我下班,下班後我們偶爾還一起去歐尚超市買菜,回到他家,我做給他吃。

    我們越來越沒道德底線了,有時候我在廚房做菜,他猴急了,也要來上一炮。

    我勾著他的脖子,我說:“蘇凜,再這麽下去,我們真的成動物了。”

    “我們本來就是動物,”蘇凜不以為然,拍了拍我屁股,“乖,好好給爺做飯。”

    我7歲開始就會做飯,爸爸經常出海,爺爺奶奶去世得早,我媽就知道鬼混。為了不餓肚子,我學會自己做飯。

    後來跟著爸爸出海,船上的師傅燒的海鮮扇貝特別好吃,我性子聰明,一學就會。

    一來二去的,我的廚藝就特別好。我想,也算是老天賞口飯,沒讓我餓死。

    蘇凜特別喜歡我做的菜,尤其是我做的蒜蓉生蠔,他特別愛吃,說比外麵燒烤攤上的都要好吃。

    生蠔這東西特別壯陽,他一頓能吃七八個。吃完後生龍活虎,晚上不睡覺就光折磨我。

    他房子多租金多,天天不做事也餓不死,白天可以呼呼睡大覺。我不行,我白天還得上班。

    和他鬼混的這段日子裏,我常常精神恍惚拿錯藥,搞得病人投訴有意見。

    病房裏那老女人天天要罵我,說我吃錯了藥天天瞌睡蟲上身。

    沒辦法,我累啊。

    白天上班精神受虐,晚上回去又被蘇凜折磨得欲仙欲死。

    想和他斷,他偏不行,死活要纏著我,要麽拿話哄我,要麽拿錢砸我。不和他斷,這麽下去,我遲早會被他廢了。

    他說:“安馨你別鬧,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該擔心的人是我。”

    我說:“蘇凜我沒鬧,我真的累,我想好好休息。”

    他說:“安馨,再陪我半個月,不,半年,不,一年一年後我就放你走。”

    我勾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蘇凜,如果我已經愛上你了呢?”

    他一下就怕了。

    從他的眼神裏,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他的害怕。

    “安馨,別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他一下推開我的手,一本正經起來。

    他知道我沒開玩笑。

    我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是啊,一點都不好玩,所以咱們幹脆結束這個遊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收起失落,坐起來,笑嗬嗬地說。

    我笑得很燦爛,假裝自己半點兒心事都沒有。

    蘇凜的臉僵住了,他怔怔看了我半晌,他說:“所以,隻是個遊戲?”

    “不是遊戲是什麽?我是有多傻缺啊,還真的愛上你。放心吧,蘇凜,我安馨不是那樣的女人。”我假裝大方得很,還不忘故作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眼角有一絲失落劃過,我幾乎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安馨,我沒在玩你。”他突然就說。

    “不是玩是什麽?蘇凜,別鬧,我們都不是三歲小孩。”我說。

    他一下就收起失落,他也笑起來,笑得比我還燦爛,他像捶哥們一樣捶了下我,還眨眨眼睛:“是啊,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我突然就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一切,就好像鄧紫棋歌裏唱的那樣,“全都是泡沫,是一霎的煙火。”

    “嗯,玩這麽久也累了。要麽從晚上開始吧,聽說我家最近查了好幾次水表,我回去看看。”我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安馨,別鬧,現在半夜十二點。”蘇凜坐在床上,我沒看他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

    “沒事,我打個車,很近。”我堅持要走。

    我迅速穿好衣服,還把帶來的衣服都收拾了收拾,放在我提來的行李箱裏。

    “安馨。”他在我身後喊我的名字。

    我扭頭,給他一個我最燦爛的笑容,我說:“幹嘛?舍不得我啊?”

    “切。”他很不屑的樣子。

    “我走啦。”我說。

    “明天再走吧,都這麽晚了,行嗎?”他的語氣,好像又妥協了一點點。

    “別了,話都到這份上了,我還是回去睡個踏實覺。”我揮了揮手,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話到哪個份上了?不是一直在開玩笑麽?”他追到客廳,我再往前走,他拽住我的箱子,“安馨,別鬧了,好嗎?”

    我扭頭,一字一句地看著他說:“蘇凜,我沒鬧。陪你玩了這麽久的遊戲,我真膩了。再見吧,你找別人陪你玩。”

    莫名就有些酸澀,差點兒就哭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

    蘇凜就拽著我的箱子,也不鬆手,一雙眼睛火辣辣的看著我,也不說話。

    “行啦!再見吧!快回去睡吧!”我看著他,我說。

    “安馨,你真不後悔?”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意味深長地問我。

    “有什麽好後悔的啊,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裝得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行!”他咬著牙說了一個字,終於鬆開我的行李箱。

    我轉身,瀟灑利落地往門口走,傻逼似的,臉上一臉的淚,壓根不敢回頭。

    真是作孽啊。

    又一次在午夜,被人扔在大街上。這一次,還拎著個行李。

    走出香格裏拉大門口的那一刻,我有一種夢醒的感覺。

    楊雪說,認命吧,女人總要被人玩的,不是被這個男人,就是被那個男人。所以,互相玩,最公平。

    我以前不那樣想,我覺得真情特別可貴,可貴到我想為我愛的人奉獻一生。

    以前我愛梁河啊,愛得那叫一個赴湯蹈火。

    可是,結果呢?梁河死在陪酒女的懷裏。

    愛情是會捉弄人的,稍有不慎就害得你千瘡百孔。可是各取所需,又與動物有何區別?

    我心裏迷瞪得很,但我半點都不後悔晚上的決定。

    歌裏唱得多好啊,“你早就該拒絕我,不該放任我的追求。給我渴望的故事,留下忘不掉的名字。”

    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還真是孤獨得像條狗。

    路燈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我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喵喵”聲。

    我放下行李,扒開草叢,看到了一隻可愛的白色小貓咪,眼睛圓圓的,還是藍色,看上去像是波斯貓,身上髒兮兮的,應該流浪了很久。

    貓兒很餓,衝著我一個勁地叫喚。我把貓兒抱起來的那一刻,頓時就有了回家的勇氣。

    蘇凜,被我暫且忘在腦後。

    我拖著行李抱著貓兒回到了家,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大財。

    我幫著大財洗了澡,吹幹它柔軟的毛發,發現它長得真是漂亮啊。

    他瞪著他那雙圓乎乎的眼睛望著我,我給他喂了純牛奶,抱著他進了被窩,摸著他的頭說:“睡吧,明天我就給你買貓糧。”

    這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實,大財從此成為我的家人。

    大財之前一定也是別人的寵物貓,不知道是被遺棄還是走丟了。我養了它半個月,半個月後它的毛色越來越透亮,通體雪白像一個雪球,兩隻湛藍色的眼睛望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被萌酥了,我漸漸愛上這個小家夥,它的存在足以讓我忘記所有煩惱,包括忘記那個隻想貪歡、不想負責的蘇凜。

    時間就這樣從夏過渡到秋,天氣漸漸轉涼。

    一個秋高氣爽的周六下午,我把大財裹在風衣裏,帶著它去寵物醫院打疫苗。

    當我從出租車上下來、走上人行道的時候,大財突然從我身上一下竄下來,撒歡一般瘋狂跑,跑到一個男人的身邊。

    那男人身高大約182光景,穿著一件銀灰色中長款休閑西服搭配淡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黑色匡威,看上去氣質特別幹淨。

    他蹲下身把大財抱起來,居然還對著大財親了一口。

    那一瞬間,我覺得仿佛像是我自己被占了便宜。

    我立刻走過去,大喊著“大財”的名字。但是我怎麽逗弄,大財都不肯從他懷裏出來。

    男人對我笑:“您好,這貓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我怕他把大財抱走,於是趕緊從他懷裏把大財搶過來。

    大財心有不甘的“喵喵”幾聲。

    “半個月前我的貓走丟了,和你的貓很像,毛色還有眼睛都很像。我想問一下,你的貓哪裏來的?”這男人問我。

    我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才是大財真正的主人。

    我抬頭定睛看他一眼,他五官精致得像混血兒,氣質也挺好,不像是椒江本地人。

    這不是關鍵,關鍵我覺得這張臉很麵熟。我腦海裏轉了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99酒吧差點兒被我強吻的那個男人。

    看輪廓,真的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