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父親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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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父親的托付
程旖旎好奇地從我家樓下轉到樓上,又跑去後門轉了轉,然後折回來跑到前院看了看,隨後背著手說:“寒酸是寒酸了點兒,不過給人的感覺挺舒服的。”
“我爸是一個潔癖的人,從前就這樣。他的船,比任何人的船都要幹淨。”我自豪的說。
雖然這並不是自己的家,隻不過是暫時租住的地方,但是被安北打理的,卻很有家的樣子。
安北大概是苦慣了,所以從小就是過日子的好手,無論主內還是主外的本事,都是一流。
都說有一種人是不能慣的,越慣就越猖狂。陳香蓮以前剛開始的時候沒那麽矯情,就是因為安北太能幹了,所以陳香蓮才一步步變成後來那樣。
蘇凜也在房間四處轉了轉,轉完後,他拉著我的手小聲說:“不如,我們就給你爸買一套這樣的宅基地吧,作為我送他的見麵禮,你覺得怎麽樣?”
“沒事,我和我爸會攢錢買房的,你就別擔心那麽多了。”我聽他這麽說,心裏十分感動,連忙說道。
“台州一處宅基地也不貴,我之所以什麽東西都沒提,就想看看你爸爸缺什麽,缺什麽我再送他什麽。”蘇凜捏了捏我的鼻子,暖暖的說,“你別和我那麽見外。等我們結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爸就是我爸。”
“那也不用,我爸爸不會接受你送他這麽大的禮物的。他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你如果太物質化了,反而會讓我爸難以接受。”我淡淡說道,隨後笑著說,“再說了,我這些年一直在攢錢呢。雖然攢的不多,但是我慢慢會攢夠為我爸爸買房的錢的。”
“馨寶”蘇凜還想再多說什麽,此時安北已經從外麵回來了。
他買了大袋小袋的食材放在電動車上載回來,還煞有其事地買了雞鴨魚肉,搞得像是要過年一樣。
“爸,你買這麽多東西,要燒到猴年馬月?”我看著他大袋小袋提進屋裏,不禁問道。
安北一邊忙活著把東西一樣樣提到廚房,一邊笑著說:“既然是大日子,當然要好酒好菜。你們中午飯隨便去街上對付點兒,我現在開始準備晚餐。晚上,我們好好聊聊。”
“安叔,您就別忙活了,不如我們去酒店吃吧,這些菜就放在冰箱裏。”蘇凜聽我爸這麽說,於是連忙說道。
“酒店哪裏比得了家,酒店的菜再好,都不如自己燒的香。”安北拍了拍蘇凜的肩膀,隨後便走進了後廚,揮汗如雨忙了起來。
他也不是單自己忙活,很快,家裏就聚集了十來個安北曾經在碼頭時的老夥計。
安北一召喚,這些人開車的開車,騎車的騎車,都來到我家了。
家裏一瞬間,就像過年一樣熱鬧非凡。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炒菜的炒菜,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
我不知道安北跟這些人說了什麽,他們一個個都望著我和蘇凜,臉上露著一臉捉摸不透的笑意,個個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安北說廚房太髒亂,一個勁把我們三個人往外麵推,我們無奈,於是真的隻好先去市區找家飯店先吃點兒。
程旖旎是第一次來台州,所以,我帶著她去了我們台州本地的小吃店,正好蘇凜也說好久沒有嚐到本地小吃的味道。
於是我們來到了一個名叫“老台州”的飯店,我照著菜單每一樣叫了一份,隨後我們三便上了樓。
在等菜的過程裏,蘇凜不安的問我:“馨寶,你爸知道我來做什麽嗎?”
“看他那架勢,和他那些老夥計的表情,我估計是知道的。”我說。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蘇凜頓時忐忑起來。
“該吃吃該喝喝,該準備香煙酒啥的,也得準備。人之常情的東西,你還指望我們安總來教你?阿拉上海人都知道,去老丈人家裏任何時候都不能空著手。”程旖旎怪腔怪調的說。
“對,香煙和酒周子睿提醒過我的,我怎麽給忘了!”蘇凜一拍腦門,似乎這才想到了正事。
“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感覺完全變了個人?”我不禁問道。
印象中,我從未見到他任何時候,像今天這樣慌慌張張,不知所謂。
“我真的太緊張了,這在我人生中,還是第一次。”蘇凜望著我說,然後突然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我越來越有一種恐慌感。”
“恐慌什麽?馬上就要娶回家了,還有什麽好恐慌的。”程旖旎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當蘇凜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其實我心裏恰恰有著和他一樣的感受。我也同樣有一種恐慌的感覺,蘇凜是對我的父親,而我,卻是對他的母親。
憑他媽媽之前對我的判斷和誤解,我很難想明白為什麽她會答應得如此輕易,而且把婚期訂得如此迅速。
我總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種幸福來得太過突然,總覺得這巨大的幸福背後,或許有著十分嚴峻的考驗在前方等我。
可是我不能去影響愛人的心,更不能把這種恐慌告訴任何人。或許,是因為未知,所以才更覺惶恐。
當晚,一整桌,一共三十幾道菜,都是安北自己親手做的,滿滿一桌。
安北的老夥計們幫完忙,圍著灶台胡亂吃了點兒東西,隨後便都離開了,隻留下了我們一家人。
楊雪當天晚上也過來了,嘻嘻哈哈裝得和沒事人一樣,但是那雙眼睛依然有些微微的腫。
蘇凜真的提了好八條中華和整整八箱洋酒,放在我家依次排開。
安北淡淡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幾分難耐的激動和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他轉身去了廚房,當我跟進去的時候,發現他竟在灶台前偷偷抹眼淚。
雖然是背對著我,但是我看他的動作就明白了七分。那一瞬間,心裏說不出的酸澀。
我走過去拍了拍安北的肩膀,我說:“安北,你難過了?”
安北迅速收拾情緒,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笑容望著我,扶著我的肩膀問:“馨馨,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說。
其實我內心惴惴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好。可是,我不想讓安北擔心。
“那就好。那小子,我第一眼看,就合我眼緣。”安北淡淡的說,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爸一直沒怎麽敢問你,爸不在的那幾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爸,那都過去了。我知道你想到什麽,不過其實已經沒什麽了,我早就看淡了。”我笑著說道。
“我知道,我就是每一次想到,我都不能原諒自己。要不是我那些年那麽縱容你媽,我們也不會落到今天哎,不提這個了。”安北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那小子看著對你心真,我看得出來。隻是可惜,人家門檻高,我怕就怕,將來你會委屈。我們安家的人,向來就很難逆來順受。”
“不會委屈的,爸,這些你都別擔心。人我是看準了,至於他家裏,我遷就點兒就是。”我說。
“人你可是真的看準了?我也向別人打聽過,就隻知道他家很有錢,他父母是誰,我倒是沒打聽出來。”安北說。
如果不是深入了解蘇凜,我也不可能知道他媽媽就是赫赫有名的東海集團總裁。
他們在這方麵對外都口徑一致,從不泄露半點兒風聲。所以,安北打探不到也很正常。
畢竟越有錢的人越低調,蘇凜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身世都守口如瓶,隻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世。
“你就別擔心這些了,我自己心裏有數的。安北,如果我真的嫁人了,我別的不擔心,就擔心你一個人太孤單了。我不在台州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麽漂亮大媽看上你的?”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
“有是有,我哪裏有心思。我現在一門心思,就鼓搗著自己把咱們的海鮮品牌給做出去,我現在一聽說哪裏有課就去聽,一聽說有啥就去學。馨馨啊,爸爸可能回不到當初的輝煌了,但是爸爸不想給你拖後腿。”安北握著我的手暖心地說道,“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隻要你能幸福,我就知足了。走,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去!”
今天的安北,也變得有些婆婆媽媽,他本來就又當爹又當媽把我養大,所以爹的粗礦和媽的細膩在他身上並存。我很慶幸我有這樣一位父親,有這樣一位把我疼入骨髓的父親。
我攬著安北的肩膀,我們一起來到了飯桌。蘇凜、程旖旎和楊雪都坐在飯桌前等候,我扶著安北坐下後,蘇凜立馬給安北敬了一杯酒:“安叔叔,您就放心把安馨交給我,我不能保證一輩子都會富裕,但是我保證一輩子都會讓她幸福!”
“小子,如果你敢對不起我的女兒!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會打斷你兩條腿!”安北秒變嚴父,語氣嚴厲地對蘇凜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遇人不淑受了那麽大的傷害,你可千萬別再糟蹋她了!”
作者說:
關注了整整兩天的杭州保姆縱火案。
其實有時候發現,人越是善良,越是很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世界有它獨有的殘酷,提醒著我們,太好也會遭殃。
這樣的悲劇,太令人痛心疾首。為所有的好人祈福!希望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