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客廳裏，鬱菁菁的慘叫聲清晰從樓上傳了下來，譚曉秀已經屁滾尿流往樓上奔去。

    鬱國生也慌忙上了樓，我和鬱一惟都跟著走了上去。

    當我們走上去的時候，鬱菁菁房間裏的門已經被譚曉秀推開，我們一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床上一灘觸目驚心的血。

    鬱菁菁捂著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餘謙僅僅穿著一條內褲，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瑟瑟發抖。

    譚曉秀見這個情況，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她衝過去就往餘謙的身上又抓又撓：“餘謙你瘋了嗎？菁菁懷著孕你就敢這麽胡來！醫生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能行房！我看我今天非得抽死你不可！”

    鬱一惟冷冷看了一眼房間裏鬱菁菁疼得翻來覆、一臉慘痛的模樣，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提醒了鬱國生一句：“爸，我立馬安排救護車，把菁菁送醫院去。”

    餘謙的身上已經被譚曉秀抓成一條又一條紅痕，鬱菁菁躺在地上翻來覆去，裙底一大片血跡，她看著鬱國生伸出手，一邊慘叫一邊大聲喊：“爸，爸……快救救我……救救孩子……”

    咎由自取，簡直愚蠢至極！”鬱國生麵色鐵青，氣得全身發抖。

    我看著鬱菁菁在地上翻來覆去打滾的模樣，雖然對她心存咬牙切齒的恨意，但心裏很不是滋味。

    於是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轉身下了樓。

    救護車很快來到了山水樂園，因為山水樂園裏麵的麵積很大，所以即便救護車以最快速度來，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我和鬱一惟幫忙把鬱菁菁送上了救護車，我們並沒有跟著一起去醫院，而是直接坐車回到了家。

    路上，我和他都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我輕輕的說：“我心裏不太好過。”

    婦人之仁。”鬱一惟扭頭望向窗外，然後淡淡的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我於是點頭說道。

    在很久以前，有一對非常要好的雙胞胎兄弟，他們從出生開始，便一天都沒有分離。哥哥聰明穩重，弟弟可愛活潑，不管任何人見了，都十分喜歡。後來，他們的媽媽沒有辦法同時照顧兩兄弟，所以從自己的老家請來了一個阿姨做家裏的保姆，這個阿姨專門照顧弟弟，哥哥由媽媽照顧……”鬱一惟的語氣既沉重又緩慢。

    我剛開始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並不以為意，但是很快我意識到他講這個故事的目的，於是頓時豎起耳朵，聚精會神聽了起來。

    兩兄弟的媽媽對這個新來的保姆十分滿意，保姆在照顧弟弟上也十分盡心盡力，一晃，保姆就在家裏待了兩年，這兩年裏把弟弟養得白白胖胖，讓兩兄弟的媽媽十分放心，對這個保姆情同姐妹。兩兄弟從那以後，白天還是在一起，但是晚上就分開了。那時候，兩兄弟的爸爸還在事業上辛苦打拚，因為很忙，所以回到家的時候都很晚。但是每晚回家後，他都會來到哥哥和弟弟的房間裏看望他們。直到有一天，弟弟突然跑過來對哥哥說……”鬱一惟說到這裏，聲音開始夾帶著一絲的顫抖。

    不過當我望向他時，發現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弟弟對哥哥說什麽？”我不禁問道。

    我意識到他在告訴我一個他在內心掩埋了多年的秘密，雖然，是以講故事的形式。

    弟弟對哥哥說，說爸爸每天回家後，都會摟著他和保姆睡覺，睡到半夜，然後再回到媽媽房間裏，摟著媽媽和哥哥睡。保姆背地裏，還讓弟弟叫她媽媽。”鬱一惟冷冷說道。

    我再望向他的時候，我看到了他那雙幽深的眼眸裏深埋著的痛苦。我隱隱覺得，這個保姆……極有可能是譚曉秀。

    哥哥比弟弟早熟，盡管那時候隻有4歲，哥哥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媽媽，媽媽完全不相信，說弟弟不懂事，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那時候兩兄弟的媽媽，對這個保姆已經百分百信任。”鬱一惟說道，隨後又說，“於是哥哥為了查證弟弟所說的，就在半夜的時候跑去弟弟的房間裏，結果真的看到爸爸推開了弟弟的房門，然後就真的看到了弟弟所說的一切事實……”

    那哥哥有沒有做什麽？後來呢？”我聽到這裏，急切的問道。

    哥哥那時候還太小，還分辨不出這個世界的陰暗。哥哥出現在房門口的時候被爸爸發現，爸爸騙他，說他和保姆在打架，讓哥哥不要告訴媽媽，告訴媽媽的話媽媽會傷心。哥哥那一年隻有四歲，還很懵懂，但是他隻知道一件事，他想讓媽媽開心。所以，他選擇了保留這個秘密。沒想到，卻害了弟弟一輩子。”鬱一惟說道。

    為什麽？”我疑惑的問道。

    因為弟弟的保姆懷孕了，她不再滿足自己是保姆的身份，所以開始不斷挑撥離間，讓爸爸和媽媽的感情一落千丈。媽媽是一個太過善良、沒有心機的好女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保姆滿肚子的陰謀詭計，還是對一切蒙在鼓裏。直到有一天晚上弟弟發了高燒說起胡話，說爸爸經常和保姆睡覺，不要媽媽抱，要保姆抱，還要保姆做媽媽。媽媽開始起疑，當晚和爸爸大吵一架，被爸爸打傷住院。那一晚哥哥陪著生病的弟弟，半夜趁哥哥睡著後，保姆把弟弟抱起來，不知道給他喂了什麽藥，很快弟弟就變成了傻子，再也不是那個可愛活潑的弟弟了。”鬱一惟緩緩說道，拳頭又捏了起來。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聽得內心震撼不已，不禁再度問道。

    我隻是想告訴你，對敵人不要婦人之仁，不然的話，後患無窮。”鬱一惟卻並不打算再講述下去，說到這裏便停止了，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這隻是一個故事，你不要對號入座。人生，遠比故事殘忍得多。”

    其實後麵的故事即便他不說，我也能夠隱隱猜到事情的大概，可是無法知道詳細過程的感覺依然非常糟糕。但是鬱一惟這個人，他不是會輕易吐露心聲的人，所以晚上能說出這麽多，已經很難。

    我知道如果鬱菁菁這個孩子保得住，你我現在拚命謀得的這一切都可能會付之東流。孩子的出生，會改變很多。畢竟你父親雖然退休，但是還沒有徹底放權。”我淡淡說道。

    你明白就好。”鬱一惟淡淡說道，隨後再也沒有開口。

    當晚，當我們回到家、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我接到了宋涼城打來的電話。

    鬱菁菁送到了康靜醫院，宋涼城是康靜醫院婦產科最好的大夫，所以當晚，他也參與了鬱菁菁的搶救工作。

    他在電話裏問我：“小白，你睡了嗎？”

    還沒有，你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想告訴我鬱菁菁的情況？”我對著電話問道。

    孩子沒有保住，大人沒事。她這一胎本來就懷得凶險，好不容易保住胎，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可惜了，是一個男嬰。”宋涼城在電話那頭說道。

    我知道了，手術剛剛做完嗎？”我問道。

    嗯，我剛結束。就想告訴你這個消息，讓你心裏寬慰些。”宋涼城說道，隨後又說，“時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好的，涼城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連忙對著電話說道。

    掛了電話後，我對鬱一惟說：“孩子沒了，是個男孩。”

    鬱一惟聽我這麽說，於是伸手過來把我抱在懷裏，淡淡說了一句：“如果她真是個好母親，即便餘謙強行，她也能夠控製得住。所以，是她自己沒有把持，不是你我的原因。”

    我不知道他是在寬慰我，還是在寬慰自己。我們剛準備熄燈睡覺，突然鬱一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鬱一惟接到電話後，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他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沉聲說：“好的，我這就趕過來。”

    掛了電話後，鬱一惟對我說：“起床吧，我們去一趟康靜，父親又暈倒住院了。”

    我聽他這麽一說，於是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我們迅速換上衣服，然後火速趕往了康靜醫院。

    鬱菁菁意外流產而且還是個男嬰的事實極大刺激了鬱國生的神經，鬱國生的身體迅速急轉直下。我和鬱一惟趕到的時候，他的情況並不樂觀。

    宋院長把鬱一惟和我還有譚曉秀都叫到辦公室，神情十分嚴肅。

    宋院長對鬱一惟說：“你父親這個病早年就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年年複發，他本身就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但是最近你們家接連的不順心讓他一病不起。我們會盡最大努力聯合醫生會診，但是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老頭子會不會死？他的命還有多久？”鬱一惟還沒說話，譚曉秀便心急火燎問出了口。

    你巴不得我爸死是嗎？”鬱一惟聽她這麽說，再也按捺不住，對譚曉秀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