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爸爸叫媽媽老婆

    我放眼望過去，看到那座山上如今已經鬱鬱蔥蔥，根本看不出當年的殘跡。不過因為整片山的樹木都是新栽上去的，整片山的樹木看上去比周邊其他山脈更加蒼翠一些。

    “那場大火已經沒有痕跡了，看上去一切都已經歸於寧靜。”我望著那裏感慨。

    “一切都會歸於寧靜的，不管再大的煙火，再大的波浪，都會最終回歸平靜。大山是這樣，我們的感情，也會是這樣。”

    鬱一惟牽起我的手，轉頭目光深沉地看著我，輕挽著我的秀發置於我的腦後：“真不敢想象，以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還能夠再度出現在我的麵前。小白，這一切不是夢，對嗎？”

    我微微一笑，聽他這麽說，於是伸手去捏了一把他的臉頰：“痛嗎？”

    他於是也笑了，他擁著我在懷裏，我們一起站在這個山頭看著遠山如黛，時光一瞬間仿佛靜止下來。

    我們靜靜站在山頭許久，誰也沒有多說什麽。鬱一惟越是激動的時候，情緒越是深沉得要命，我隻能從他緊握握手的力度，感覺到他內心巨大的波瀾。

    過了好一會兒，我們才沿著小道往回走，當我們走回去的時候，厚福和百合依然在院子裏追著兔子跑得正歡騰，而小木屋那裏，已經傳來了飯菜的陣陣香味。

    我們陪著厚福和百合玩了一小會兒之後，走進廚房看了看，發現魏管家和那位阿姨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聊天，忙得不亦樂乎。

    阿姨的老家是四川人，做菜熱衷於放辣，我們剛進廚房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辣味道，聞起來既覺得香又覺得刺鼻。

    “中午你們有口福了，李阿姨給你們燒地道的川菜，給兩個孩子專門做了三道營養豐富的清淡菜。你們看看這小雞，聞上去多香。”

    當李阿姨把菜裝盤後，魏管家端著一盤菜放在我們麵前讓我們聞了聞，我看到一對紅豔豔的辣椒裏，一塊塊鮮嫩的雞肉冒出頭來，看上去色澤誘人，聞著也=也是十分噴香。

    魏管家把菜一道道端到了桌上，雖然是普通家常菜，但是因為做法特別，再加上都是土家菜，滿滿當當的一桌看起來十分豐盛，又很有特色，讓人很有食欲。

    兩個小家夥都餓了，我帶著他們兩去洗了手，然後帶他們一起坐在了飯桌旁。

    魏管家把自己自釀的陳年米酒拿了出來，對我們說：“這是三年前我上山後的第一個星期釀的酒，雖然不是很成功，但是裏麵承載了很多意義。這壺酒我一直埋在桂花樹下，今天特地把酒拿出來，為了慶祝我們一家人的團圓……如果我算是一家人的話。”

    “老魏，你自始至終都是我的親人，為何要說如此見外的話？”鬱一惟舉起酒杯，對魏管家說道。

    “在我心裏，您一直都是親人，甚至像是我的父親。我知道很多話我們無從談起，但是我想我所想表達的，您應該都明白。”我於是也說道。

    “我一直聽老魏談你們，談你們當初的事情。你們這對年輕人在一起很不容易，經曆了很多常人所沒有經曆的事情，阿姨雖然和你們第一次見麵，但是也十分高興看到你們能夠重新在一起。特別是這一對可愛的小天使，這是多少人所企盼不到的福氣。”阿姨也舉起酒杯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一雙兒女都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早點知道的話，這三年我不會放棄尋找。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我都會找到他們。”鬱一惟聽阿姨這麽說，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爸爸……”百合坐在鬱一惟的身邊，她雖然隻會說簡單的話，但是已經能夠聽得懂我們大概在說些什麽，當她聽到鬱一惟這麽說的時候，她下意識靠近鬱一惟，嗲嗲地喊了一聲之後，然後緊緊摟住了鬱一惟的胳膊。

    鬱一惟於是把百合抱在了懷裏，隨後說：“念白，現在可以和我們說說，為什麽百合會這麽瘦？這些年，她難道沒有和你一起嗎？”

    “在我沒回海城之前，我也以為我的女兒早就去了天堂，百合是前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的，因為我心中對蘇煙還有餘恨，然後讓鬱一笛和宋涼城陪我去找蘇煙。找到蘇煙的時候，意外在她的一處小倉庫裏發現了百合和另一個女孩的身影。那篇報道你應該看過，蘇煙囚禁她男友的報道。其實當時，她囚禁的不止是她的男友，還有咱們的百合和她自己與她男友的孩子。”

    當我平靜說出這些時，鬱一惟和魏管家還有李阿姨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我想所有海城人看到那個報道的時候都歎為觀止，誰能想到，除了她男友之外，她還囚禁了兩個孩子。

    “你說什麽？你的意思，咱們的百合一直在蘇煙手裏？”鬱一惟震驚不已看著我。

    “嗯，百合的命是她救下來的，但是她後來神誌漸漸不正常，所以也不可能對百合好。不過也算是因為她的醫術高明，咱們的百合才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畢竟當年她生下來的時候，情況當時很危急。”

    “當時你生下百合的時候，蘇煙就告訴我，百合的生命告急。當時我分身乏術，不知道該管孩子還是管女兒，那時候宋涼城對我說，你先去照顧女兒，你交給他就好，他會保你安全。我雖然不信任他，但是在那個關頭，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因為我相信，他不可能會害你。隻是沒想到，他會那樣做，他會故意用你假死的消息騙我，卻把真的你和厚福帶去了桂城。人心，實在是太複雜了。”

    “我後來不止一次去找過蘇煙，但是蘇煙從來沒有告訴我，百合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鬱一惟震撼不已的說道。

    “當時那一晚的種種情況，實在是太亂，也實在是太詭異。當時我們剛剛知道你和孩子死亡的消息，然後很快就有人告訴我們你已經火化。而百合，我們壓根就沒有見到過她。”魏管家也說道。

    “寶貝……”鬱一惟聽我說完，低頭心痛地看著小百合，情不自禁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把她摟得更緊了，“這幾年，就數你受的委屈最多了。以後，爸爸會好好疼你。”

    “爸爸，我也會好好疼姐姐的。我們是男子漢，我們一起保護媽媽和姐姐。”厚福放下筷子，大聲說道。

    大家一時間都欣慰地笑了起來，魏管家愛憐地摸了摸厚福的頭，然後把厚福抱在了懷裏：“厚福，你和你爸爸小時候，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爸爸小時候是什麽樣？我想看看爸爸小時候的樣子。”厚福一聽，立馬來了興致。

    “我也要我也要！”百合也跟著大聲說道。

    “你們等著，我去房間裏找找，我還有一本相冊，裏麵都是你爸爸的zhào piàn。”魏管家說道，說完站起身來往房間裏走去。

    “老魏，我還有成長相冊？”鬱一惟十分吃驚。

    “是啊，怕你睹物思情，所以當年老夫人走後，都是我一直在替你保管。”魏管家的聲音飄了過來。

    李阿姨望著魏管家的背影，雖然已經年邁，可是眼睛裏的神采卻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我望著這一幕，由衷替魏管家感覺到高興。

    沒多久後，魏管家從房間裏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走了過來，然後把厚福抱在了腿上，百合也興致勃勃湊了過來，我因為好奇，於是也湊了過去，結果就撞到了鬱一惟的頭。

    鬱一惟溫和一笑，隨即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們一起湊在魏管家的周圍，魏管家翻開了那本厚厚相冊的第一頁。

    裏麵，記載著鬱一惟和鬱一豪這對雙胞胎兄弟從小到大的zhào piàn，小時候的厚福，的確和鬱一惟小時候十分相像。

    在相冊裏，我第一次看到了鬱一惟的媽媽，的確如魏管家所說的那樣，美豔大方，充滿著六七十年代濃鬱的風情，大波浪卷發，大眼睛長睫毛，一身白色西服，帶著兩隻大大的耳環，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

    “這是你們的奶奶，我的媽媽。這是我的雙胞胎弟弟，你們的叔叔鬱一豪。爸爸和你們一樣，也是雙胞胎。”後來，鬱一惟幹脆直接把他們兩抱在手上，然後緩緩對他介紹道。

    李阿姨給厚福和百合做了雞翅、雞蛋羹還有小青菜，他們兩吃得十分盡興，而我們大人的菜色就更豐盛了，爆炒雞胗，紅燒雞雜，宮保雞丁，清蒸鯉魚，魚香茄子，還有好幾樣果蔬，另外還準備了一個果盤。

    我們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微風徐徐，吃起飯來別有一番風味。這是我這三年以來，吃得最香最滿足的一頓飯……鬱一惟悄然在桌底下握住我的手，把一隻雞翅放在我的碗裏，然後柔聲說：“老婆，多吃一點，你看你，實在是太瘦了。”

    “爸爸叫媽媽老婆，哈哈哈……”厚福突然極其誇張地捂著嘴大笑起來，然後百合也跟著笑了起來，大家隨即也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