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以後總要‘坦誠相見’

字數:5166   加入書籤

A+A-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吹風機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於蘇木頭發已快及腰,每次洗完頭吹頭發都是個大難題,所以她常常去學校門口洗頭吹頭發,一次十塊。

    她沒耐心吹自己的長發,卻不想他竟如此有耐心。

    她起身,摸了摸已經吹得全幹的頭發:“其實不用吹這麽幹的,你的手還有傷。”

    陸澤漆將吹風機放回抽屜:“晚上頭發濕容易頭疼,去睡吧。”

    “嗯。”她看見他進房將新的枕頭和被子拿出來放在沙發上,特別自覺地走過去,將被子和枕頭鋪好,準備躺下去。

    “你做什麽?”他問。

    “睡覺啊!”

    他眉頭微蹙:“你睡房間。”

    “可是你是傷者。”

    “這點兒小傷?”他將她從沙發上拉起,“根本不算傷。”

    她“哦”了一聲:“那我去睡了。”

    “晚安。”

    “晚安。”

    她轉過身,似乎想起什麽,站在原地糾結半晌。

    陸澤漆見她沒動,問:“怎麽了?”

    她回頭,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望著他,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本隻是想給一個晚安吻,卻不想沒控製住力度,親吻的“啵”聲有點兒大,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趴在地上的“拖把”被她這一聲驚得立刻跳起來,“汪”了一聲。她隻覺得愈加窘迫,偏偏還努力裝作鎮定:“我睡了。”

    陸澤漆好笑地看著她明明害羞卻努力保持淡定的臉,“嗯”了一聲:“做個好夢,小女友。”

    於蘇木躺在陸澤漆的床上,將被子蓋到脖子上。一夜驚心動魄,她半天睡不著,回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更覺得像一場夢。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除了陸澤以外的人,仔細一想,陸澤漆的出現讓她違背了當初等待陸澤再次出現的執念。可她竟一點兒不覺得失望,她念了許久許久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陸澤,直到她愛上另外一個人,他也沒有再出現,這並不代表她會忘記他。

    那個叫陸澤的男孩已經成了她記憶深處一個特別的人,別人不用知道他存不存在,隻要她知道他是真實的,是真切地在她執念中陪伴了她半個青春的人,他曾經是她從膽怯懦弱變得勇敢獨立的指引者。現在她要走的路沒有變,隻是信仰換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可以陪在她身邊,跟她說話,對她微笑,叫她“蘇蘇”,能讓她真實地碰觸到的人。

    即使他身邊充滿危險,但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會因為危險而退縮,隻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學會在任何危險中保護自己,不讓他擔心。

    於蘇木想,她一定能做到。

    這般想著,她終於閉上眼睛安心地睡了,月光如水般靜靜地照在她的長睫毛上,靜謐安寧。

    晚上好不容易入睡,於蘇木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回到了那個雪地裏的屋子,屋子正在燃燒。她站在屋外到處尋找陸澤,四周都是泛著白光的雪地,空無一人。她找了很久很久,雪地裏突然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她開心地跑過去叫了一聲:“陸澤”

    那人轉過頭,卻是陸淮南的臉。

    因為前一晚睡得並不好,第二天於蘇木迷迷糊糊地起床上廁所時,以為還在寢室中。

    她一路走到洗手間門口,扭動把手推門而入,入眼的是她完全沒想到的健碩身體,她頓時愣在原地。

    浴室中洗澡的背影一僵,回頭看著愣在門口的她,聲音低沉淡漠:“出去。”

    “好。”她在他麵前已經習慣了說這個字,卻在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又糾結又難受。

    早餐是陸澤漆親手做的,白粥和甜、鹹煎餅,以及一點兒下粥的鹹菜。

    之前從廚房出來時,於蘇木看見臥室旁邊的另一間房間裏擺滿了健身器材。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麽,化解方才的尷尬,便問:“每天你都會健身嗎?”

    “嗯。”陸澤漆夾了一塊餅放在她碗裏,“每天早上起來練一下。”

    越跟陸澤漆走得近,於蘇木便越發覺他與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他不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而是生活自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男人。

    她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早上她貿貿然闖進浴室時,那一身健碩的肌肉和線條流暢的胸肌她皺了皺眉,暗自低斥自己腦子裏都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埋頭喝粥。

    於是,清晨的光輝中,坐在另一頭的陸澤漆便看見他的姑娘滿臉通紅地一邊皺眉,一邊埋頭喝粥。

    “不用不好意思,以後總要坦誠相見。”

    忽然,耳邊傳來他淡淡的一句話,於蘇木差點兒被嗆著。她望去,隻見陸澤漆靜靜地喝著碗裏的粥,神色頗為自然。

    於蘇木有些窘迫,半天才問:“我看見你身上有一些傷痕,你以前受過傷嗎?”

    “嗯,以前在緬甸當雇傭兵時留下的。”

    於蘇木詫異道:“你以前當過雇傭兵?”

    所以他昨天淡淡地提起臉也曾受過傷,那是當雇傭兵時傷的嗎?

    她實在無法想象,在陸家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二少爺怎麽會從事那樣的職業。

    “難道以前陸家破過產,需要你當雇傭兵替家族賺錢嗎?”於蘇木問。

    陸澤漆無言片刻:“你想多了,隻是以前一個人在緬甸,人生地不熟,要活下去,所以選擇了這個職業。”

    作為解釋,那一年在他生命中極為艱難困苦的生活就這樣被他一筆帶過,激不起一絲波瀾。

    於蘇木想問,那時候你父母不管你嗎?可轉念一想,他不願解釋過多,也許是有他不想提起的往事,她便不再問,隻是忽然起了興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他:“那你是不是打架很厲害?我也學過一點兒功夫,要不找個時間我們比試一下?不如就現在吧?”

    陸澤漆看著她蠢蠢欲動的表情,眸光滿滿都是期待,與往常平靜淡漠的她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那日在精神病醫院門口她跟同學玩遊戲贏了時那般神采奕奕。

    經過昨晚,她似乎開始放下防備,接近他,在他麵前呈現出愈加真實的自己,有了更多生動的表情。

    “好。”這樣的她,很難讓人拒絕。

    於是吃完早餐後,兩人進行比試,地點是陸澤漆的健身房。

    盡管於蘇木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但不幸的是不管她用什麽招數,都輕易被他化解。直到最後她累得氣喘籲籲,對方依舊呼吸均勻,仿佛剛剛不過做了一下身體舒展操。

    最後輸家於蘇木坐在地上,累得半天起不來,太殘忍了啊這輸得太殘忍了!

    身為男朋友的某人,難道不應該在某些時刻讓一下女朋友嗎?

    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會讓著女朋友的啊

    這般想著,一雙手出現在半空中,她抬頭,便見他微微彎著腰朝她伸手。逆光中,他的五官格外柔和:“地上涼。”

    她握住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他手臂力道大,一扯便將她拉起,她的鼻子慣性地撞上他的胸膛,反射性地眼眶含淚。即使隔著輕薄的布料,於蘇木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肌肉結實健碩,聯想到早上見到的一幕,臉不禁又紅了起來。

    不要在這時候臉紅啊有道聲音在心裏對她說著,可是根本沒用。

    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她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剛沐浴過的香氣,明明是很清新的肥皂香,怎麽會讓人心猿意馬?她一定是瘋了。

    “蘇蘇”他喚了她一聲。

    她“嗯”了一句,正抬頭,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這一次是由淺到深的吻,深沉、糾纏、滾燙讓她覺得唇間的氣息更加令她心猿意馬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於蘇木昏昏沉沉時,陸澤漆終於放開她,兩人的距離依舊很近。他低頭看著她蘋果一般通紅的臉蛋,修長的食指輕輕觸碰她溫熱的唇,在她耳邊說了四個字:“香糯軟甜。”

    不知想到什麽,於蘇木的臉愈加紅了起來。

    於是當門外響起鈴聲,江梁、周哲等人進來時,便看見站在陸澤漆身後的於蘇木咬著唇,眼神迷離,麵色呈現一種奇異的紅暈的場景。

    眾人頓時都明白過來,江梁試探地問:“二哥,二嫂,我們來得是不是不是時候?”

    陸澤漆:“”

    於蘇木:“”

    她什麽時候就成二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