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進不了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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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澤漆每次回家都有先洗澡的習慣,此刻走進浴室放了水,去衣櫃拿了一件浴袍,指尖劃過一件印花女式家居服時頓了頓,繞過它,拿了一件白色襯衫。

    他將衣櫃關上後,便看見站在門口望著於蘇木。

    “我放好了水,一會兒你先去洗澡。”他說完,將手上的白色襯衫遞給她。

    她走到他身邊,接過他手中的白襯衫,卻站著沒動,問:“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不敢看你嗎?”

    “嗯?”陸澤漆正欲將身上的衣服換下,聽見她這麽一說,挑眉望著她。

    於蘇木將襯衫擱在床邊,一步步走向他,直到在他麵前站定。

    她望著他,深呼吸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淡然:“還記得你第一次在教室門口等我一起去吃飯嗎?”

    “”

    “我記得。”她說,“那天你穿著一件黑色領短袖恤和牛仔褲,露著漂亮得令女生都要嫉妒的鎖骨,性感得無可救藥。那時很多女生在背後議論你,說,陸學長好帥啊”她學著那些女生說過的話,“好看得令人想一口生吞了!”

    “”

    “是不是有點兒誇張?”她問,“可是我覺得一點兒都不誇張,那時候的你和現在一樣好看到令人真的想咬一口啊所以,可以嗎?”

    她忽然如此一問,任是陸澤漆這般聰明人,也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問:“可以什麽?”

    嗯

    她傾身,微微踮起腳,在他領的鎖骨口輕咬了一下,不算太重,像他與“拖把”玩鬧時,“拖把”嬉鬧般地咬他一口,卻很快便鬆開,一點兒也不痛。

    可咬了人的某人卻已麵色通紅,似乎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般,低著頭完全不敢再看他,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拿著白襯衫匆匆往浴室走去。

    陸澤漆站在原地,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修長的手指撫上鎖骨的位置。她雖然咬得輕,那裏卻也留下了她小小的牙齒印,耀武揚威地向人證明,這裏已經烙下了她的印記於蘇木專有。

    咬完人後逃進浴室的於蘇木躲在門後麵,一張臉紅得欲滴血。

    怎麽就真的咬上去了?

    她咬著唇,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臉紅似火,眸若含煙說好的淡定,每次一遇見陸澤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

    她的食指輕輕撫在自己唇上,為什麽她剛剛竟然覺得口感挺好的?

    下一秒,她懊惱地捂著頭,暗罵:於蘇木,你瘋了吧!

    於蘇木洗好澡後,並沒有立刻走出浴室,在門前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確定自己能夠保持平常心去對待外麵的某人,才打開門走出去。

    室內很安靜,陸澤漆似乎不在。

    於蘇木望著這間眼熟的臥室,深藍、灰與白的歐式裝扮,少了幾分客廳中的奢華與浪漫,多了一份男性主人的沉穩與氣質。

    她不敢去看中間那張引人遐思的床,快步走了出去。

    客廳裏沒有陸澤漆的身影,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最後在茶幾上發現他留下的字條:出去買點兒東西,馬上回來。

    這是於蘇木第一次看他寫字,竟是寫得一手標準的歐體,嚴謹公正,遒勁有力。

    他一定是小時候練過吧?小時候父親也常買字帖給她臨摹,她卻不喜歡,以至於上初中那會兒,班主任點名批評班上字醜的前五名,其中第三名便是她。

    那時她羞愧過一段時間,老老實實臨摹父親買的字帖,不過三天的工夫,羞愧便被拋棄在腦後,以至於現在她的字看起來也不怎麽樣。

    正當於蘇木沉浸在欣賞男友漂亮的字體當中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她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是陸學長回來了?他沒帶鑰匙嗎?

    她跑到玄關處,手握住門把手時,忽然想起,剛剛進門時,她看見陸學長用的是密碼,並非鑰匙,所以門外的人不是陸學長?

    想起在b市酒店遇到的陌生服務員以及那三隻蜘蛛,於蘇木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防備。

    她從門上的貓眼中往外麵看去,外麵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她回頭看著窗外,外麵已經是黑夜了。

    不對!

    她很快反應過來,即便是天色完全黑下來,外麵有路燈,不可能從貓眼中什麽都看不見。

    看不見的原因隻有一個,貓眼被堵住了!或者,當她從貓眼中往外看時,外麵的人也在往裏麵看!

    想起陸澤漆曆任女友的經曆,難道陸淮南這麽快便準備對她動手了?

    既然他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她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於蘇木的手停留在門把上,她想從貓眼中確認那人的存在,再一次看去時,視線已經開闊,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門外,全身黑色,頭戴一張白色的麵具,一雙眼睛從麵具上兩個黑洞洞的圓圈裏盯著門後的她。

    饒是於蘇木這般淡定的人,也被嚇得不輕。

    她根本不敢再往貓眼裏看,後退了一步,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便決定開門,是人是鬼,一見分曉。

    她猛地將門拉開,已做好被攻擊的準備,可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於蘇木首先想到的是,那人跑了?

    她忙回屋套上陸澤漆的外套追出去,跑了很遠,四周除了路燈之外,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可她分明記得從貓眼中往外麵看去時,有個戴著麵具的黑色身影,那模樣竟然令她感覺有幾分熟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於蘇木的腦子飛快運轉著,剛剛她跟陸學長進來時,便發現西苑的別墅管理嚴格,進大門之前需要身份識別。也就是說黑衣人可能也住在這個小區,他能在於蘇木開門的一瞬間便消失不見,說明對這個小區的路線非常熟,並且此人對她和陸學長的一舉一動十分了解,能趁陸學長出門的時候敲門,說明他早有準備。

    她不止一次聽說過陸淮南派人監視陸學長的事,甚至在老家的時候親眼看見過。

    種種跡象都可以表明,那個在酒店給她送蜘蛛的和方才的黑衣人都是陸淮南的人,隻有他才能掌握陸學長的一舉一動。

    於蘇木張望四周,在不知名的角落,仿佛有一架監視器正在監視著她,趁她落單時嚇嚇她。

    對!附近!這是一個關鍵詞!

    她猛然想起在酒店內喬裝成服務員送餐的男人,如果他當時就在她附近,當她離開房間時,他便能輕而易舉將擱在她房間裏的餐盤取走。比如當收拾房間的保潔推車開門時,他可以用需要打掃為由,讓原本進她房間的保潔先為入住在酒店的客人打掃,而他則可以趁保潔關門離開的那一刻用東西頂住即將關閉的房門,在保潔去其他房間時,他再快速進房,把放著三隻蜘蛛的盤子取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時,那個假服務員很可能便住在她對麵!

    想到這裏,於蘇木隻覺一股寒氣遍布全身。

    原來從機場到雲南的這段時間,她一直被監視著,所以對方總能趁她落單時,給她製造一些驚嚇。

    但他以為這一點兒雕蟲小技就能嚇唬得了她?她不是不懂反擊的雲杉,他一次兩次可以從她麵前溜走,第三次,她絕對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於蘇木按照原路返回時,才發現自己沒有別墅的開門密碼。

    她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動靜,陸學長似乎還沒回來。

    於蘇木也不急,她站在門口,望著四周,想象著方才那黑衣人站著的角度。她往貓眼處看去,猛然發覺,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感覺到剛才那人的高度,竟然和酒店假扮服務員的那個男人高度不同,剛才站在門外的人似乎更矮、更瘦莫非是兩個不同的人?

    這般想著,明知道從門外看貓眼什麽都看不到,她卻踮起腳往貓眼處看去

    這時,她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隻手,反應靈敏的她立刻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扭,疼得那人哇哇大叫:“啊!疼!疼!疼!”

    於蘇木這才發現是名穿著保安製服的男人,連忙放開手。

    西苑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保安巡邏,那保安剛走到這邊,便看見於蘇木站在門口往貓眼處望,看她的穿著打扮不像小偷,便好心走過來問是否需要幫忙,卻不想她身手太厲害,一招擒拿手差點兒將他的右臂給扭斷。

    “姑娘,好身手啊,出自哪門哪派,這不去行俠仗義簡直太可惜了!”那保安脾氣倒是好,竟還有心情開玩笑。

    於蘇木有些窘迫,道歉道:“不好意思,你的手沒事吧?要不要陪你去趟醫院?”

    “不用。”那保安揮揮手,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剛才跟二少一起進來的那姑娘嗎?怎麽在二少家門外徘徊?”

    於蘇木沒來得及回答,他便猜測:“吵架了?被趕出來了?”隨後感歎,“唉!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從小都是被寵壞的,脾氣都不好。我們這裏的住戶好多都是富二代,交的女朋友都嬌滴滴的,說話的聲音輕柔到讓人骨頭都快酥了。我後來才知道,女人隻有這樣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姑娘,你喜歡上這種有錢人,最好也變得溫柔些吧,否則以你剛才那身手你看,這不要被趕出來了嗎?”

    對於保安豐富的想象力,於蘇木隻覺哭笑不得。

    “發生什麽事?”這時,身後傳來淡漠的男聲。

    兩人同時轉頭,陸澤漆站在不遠處,手中提著一隻白色的透明袋子,裏麵全是統一的純淨水。

    在於蘇木研究他究竟有多喜歡喝純淨水時,保安已上前解釋:“二少,您好,我是小區的保安,剛剛路過看見您女朋友在門外徘徊,便上前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對於陸澤漆,保安顯然又是另一副態度,不如與於蘇木說話時那麽隨意,多了幾分與領導對話時的恭敬,措辭小心。

    當於蘇木一個淡淡的眼神看去時,保安在心裏辯駁:那當然了,二少可是業主,能不小心對待嗎?而且我會說其實我很怕這個年紀輕輕,卻氣場十足的男人嗎?我們小區其他保安跟二少說話甚至都會結巴,我能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已經很棒了好嗎?

    於蘇木默默地收回視線,陸澤漆已經走到她身邊,問:“出來找我?”

    於蘇木正愁找不到好借口,被他這樣一問,便順著他的話點頭:“是啊,我以為超市應該在附近,所以想找找,結果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我就先回來了,隻是沒有鑰匙開門。”

    “是啊是啊!”保安說,“二少,若沒什麽事,我繼續巡邏去啦!”

    “嗯。”

    陸澤漆應了一聲,牽著於蘇木走到房門前,漂亮的食指在門上的密碼鍵盤上按了幾個數字,門“嘟嘟”響了兩聲,陸澤漆問:“你的生日日期?”

    於蘇木報了幾個數字,陸澤漆選了後四位數輸入進去,機器顯示“密碼設置成功”。

    陸澤漆回頭看她:“密碼是你的生日月份和日期,你試試。”

    “哦。”於蘇木在密碼鍵上按了幾個數字,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陸澤漆看著她茫然的臉,輕笑道:“以後也記住了,別像個流浪的小孩一樣,進不了家門。”

    “嗯。”

    “進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