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探望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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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門口依然有很多排隊準備進場的觀眾,於蘇木出了大廳,隻見外麵夜色朦朧。
此時已是深秋,落葉滿地,夜空中沒有星星,唯有月亮獨自高掛在空中,透著幾分孤獨與淒涼。
於蘇木在影院前的噴泉邊坐下,整個人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
“小姑娘,被拋棄了嗎?”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她仰頭,便看見了他。
他長身玉立,眼神清澈,如珠,如玉,如南天星辰,華光流轉。
“可憐兮兮”他朝她伸出手,掌心裏似乎熠熠生輝,“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忽然便笑出了聲,將手放入他的手掌心,借著他的力道起身:“你怎麽在這裏?”
“怕你被朋友丟棄在影院,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說。
她才不相信,卻發現了他話中隱含的信息:“你遇見歸寧了?”
“嗯。”
她遲疑:“歸寧跟你說了些什麽嗎?”
“她應該跟我說些什麽嗎?”他反問。
“嗯沒有。”
“好了,回家吧。”他牽著她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透著涼意的夜晚,因為有他在,倒顯得溫暖了些。
他們坐上車,係好安全帶後,車子駛出停車場,在公路上奔馳著。
於蘇木思量許久,終於沒忍住問:“澤漆,你覺得陸淮南真的是下毒的那個人嗎?會不會下毒的其實是其他人?”
身旁的男人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淡然回答道:“不管是不是其他人,隻要與你無關,便與我無關了。”
於蘇木一怔,這句話中潛在的意思便是:與你有關的事,便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的事,我自然不必再上心。
她心下一暖,便不再想這些是與非。
便如他說的那般,不管下毒的是不是其他人,都是展家與陸家的事,與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陸澤漆視線注視著前方,此刻正是b市交通最為擁堵的時候,一排排車尾燈形成金色的河流,絢爛奪目。
在公司開會時,他接到歸寧的電話:“陸學長,如果你有空,是否能來一趟學校的電影院,你的小女朋友看完電影,情緒也許會比較不穩定。”
“”
他開車到達電影院時,歸寧正站在門口等他。
看見他黑色奢華的布加迪,她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陸澤漆搖下車窗,她冷笑道:“陸學長果然疼女朋友,一個電話便讓你放下價值千萬的會議,趕來這裏。”
晚上,歸朝來和陸澤漆將有一次商業合同要簽署,歸寧自然知曉:“也許看完這一場電影,於蘇木便會明白這一場場精心策劃的事件背後的神秘人是誰,希望她能夠承受得住,並且對你不會感到失望。畢竟陸學長也是隱瞞真相的人之一。”
對於她的話,坐在車內的陸澤漆隻是一笑置之:“你是在為陸淮南打抱不平嗎?”
歸寧冷冷地盯著他,沒說話。
即使眼前的人是陸淮南的弟弟,是與他有著共同血脈的親人,也令歸寧感覺親近不起來。
可能陸家人骨子裏便有一股清高倨傲,他們隻對自己願意親近的人放下身段,對不在乎的人無所容心,便顯得疏離冷漠,高高在上。
“沒有人逼他。”陸澤漆平淡地敘述著事實,“從頭到尾,是他自己將所有的錯往身上攬,一切都是他自願的。”
說完這句,陸澤漆便不再理她,將車往停車場開去,任由她在身後大喊:“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他並沒有真的想傷害你!”
看著後視鏡中倒映著那個愚蠢的女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沒有真的想傷害,卻已經做出了那麽多傷害的事情,難道就應該被原諒嗎?
至今他的母親還在醫院裏躺著,永遠都醒不過來。
她一句“沒有真的想傷害你”能彌補什麽?
人總喜歡給自己犯過的錯找借口,好像這個借口哄得了自己就能騙過別人。
真相是什麽?總有一天會有人查明。
可那已不是他在意的事情。
車子仍在公路上行駛時,於蘇木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聽對方說了話後,不禁有些詫異:“荀大哥?”
她看了一眼開車的男人,見他沒太大反應,於是便問:“有什麽事嗎?”
於蘇木隻是一直聽荀超說著,間或“嗯”一聲,最後在掛電話之前說了一句:“我會盡力的不客氣。”
掛了電話之後,於蘇木望著他:“荀大哥說展瑜今天醒了。”
“嗯。”
她猶豫半天,才道:“她想見你,但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
“嗯。”
他的態度真是冷漠啊,她咬了下唇,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一定會令他生氣,但是她又在電話裏答應了荀超
想了半天,她才慢慢開口:“荀大哥人不錯,那天我被抓到警局,是他把我保釋出來的。你說我要不要找個機會感謝他?”
陸澤漆:“”
前方紅燈,他停下車,轉頭看她,眼中沒什麽感情:“你確定你要替自己的情敵求情,讓我去醫院見她一麵?”
“不是替情敵求情,是看在荀大哥的麵子上!”於蘇木反駁了他的話,“展瑜知道荀大哥還喜歡她,所以求荀大哥讓她跟你見見麵。荀大哥說,這麽多年,展瑜就求過他這一次,他不忍心拒絕,所以就跟我打了電話。”
“當然,”她立刻解釋,“我也不認為我有那個能力說服你,隻是聽荀大哥說,明天展瑜就要回美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想幫她完成這個心願。我看荀大哥也挺可憐的是一個難得的癡情男人,便想成全他。”
“你呢?”他問,“是不是也很想見她?”
於蘇木一愣,沒想到心底的那點兒想法竟然完全被他看透,她便不再隱瞞,點點頭:“有點兒,有些事情想問清楚。”
陸澤漆沒再說話,綠燈時,黑色的布加迪在前麵的路口掉了個頭,往市中心醫院開去。
於蘇木兩人到病房時,展瑜正在看電影,正是於蘇木今天剛在電影院看完的那部。
見他們走進來,展瑜格外開心,卻壓抑著那股激動,隻對陸澤漆說:“澤,謝謝你來看我。”
陸澤漆沒什麽表情地挑了挑眉,對於蘇木說:“我在外麵等你。”
於蘇木:“”
展瑜再三哀求想與他見一麵,這一麵的時間也太短了吧
他果然真的隻是來看一眼而已啊
陸澤漆無情地離開了病房。
展瑜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口,才失落地回神。
病房中隻剩下她們二人,展瑜第一次向於蘇木展現出不同以往的熱情:“謝謝你,蘇蘇。”
於蘇木一怔,“蘇蘇”這兩個字,隻有陸澤漆曾這樣叫過她,從展瑜嘴裏說出來,竟然讓她覺得別扭。
似是看見她神情中的不自然,展瑜問:“蘇蘇是不是澤對你的專屬稱謂?抱歉,我還是叫你蘇木吧!”
麵對這樣的展瑜,於蘇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展瑜卻絲毫不在意她的沉默,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與她說話:“蘇木,我真羨慕你,能得到澤的喜歡和溺愛。”說完,她忽然笑了起來,眉梢挑起,表情帶了絲頑皮的意味,“不過你要好好珍惜,像澤這麽優秀的男人,一個沒守住,說不定就是別人的了。”
“他不是任何人的。”於蘇木糾正她的說法,“他是獨立的一個人。”
“哦。”展瑜點點頭,又問,“我一直想知道,他為什麽喜歡你?因為你長得漂亮嗎?的確,你好看得連女人都會喜歡。如果你不是澤喜歡的女人,我一定會跟你做好朋友。”
“所以,那些花都是你送的?”她指的是在寢室裏,她和歸寧同一時間收到的花束。
“是啊!”展瑜承認,“我說過,我挺喜歡你的嘛!”
“所以,我要感謝你的喜歡,以至於在麗江醫院時,我中了鉤吻的毒,你沒有下狠心殺了我。”
展瑜一愣,無奈地望著她:“你說那次你在醫院中毒嗎?你是吃了徐姨做的飯菜,怎麽會懷疑到我身上呢?”
“不隻是這些,在機場的蜘蛛是你安排人送過去的,在西苑別墅門口的那個戴著無臉男麵具的黑衣人就是你吧?”於蘇木並沒理會展瑜的裝傻,隻一一說出自己心裏的猜測,“包括當年陸學長身邊的小白狗,也是你解剖的。以及這些年,陸學長身邊的女朋友都莫名其妙遭到威脅,背後的操作者都是你,陸淮南不過是你的替死鬼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哦。”展瑜抿了抿唇,表示很無奈,“我為什麽要做這些呢?而且我自己也中毒了,今天才醒過來,身體沒有完全康複,隨時有生命危險。”
“因為你對陸學長有極大的占有欲,你從喜歡上他開始,就不允許他喜歡其他人,甚至是小動物。至於你中毒,如果我沒猜錯,是你自己演的一場戲,你下了一個大注,想把自己中毒的罪名推在我身上。但你沒想到一向在陸家人麵前隱忍的陸學長,這一次會徹底與陸家人翻臉,在你們起訴我之前,把我送出國。我不在國內的這兩天,陸學長已經查出了你下毒的原因。同一時間,陸淮南也查到了真正下毒的人。”於蘇木望著展瑜,“這個下毒的人就是你自己。陸淮南怕再這樣查下去,警方的人遲早會懷疑到你身上,所以在這之前,他自首了,攬下了那些罪行。”
展瑜沒吭聲,臉上一直在笑,是那種天真純潔的笑,仿佛於蘇木現在正在跟她講一個她特別喜歡聽的故事。
其實對於外人而言,聽起來真的是一個故事。
展家人一直都有一種遺傳病,展瑜的父親在她很小便離世,母親跟了別的男人,從小她便孤零零地在展家長大。雖然她是展家大小姐,但因為有遺傳病,其他人並不喜歡她,甚至排斥她,讓她內心充滿了自卑與無助。
直到有一天,她被陸淮南的母親帶來了陸家,遇見了陸淮南和陸澤漆。
小時候的陸澤漆並沒有現在這麽冷漠,他很喜歡這個長相可愛的小妹妹,就像他喜歡哥哥陸淮南,像任何一個單純的小孩對世界上任何人都充滿著善意地接受一般。
。